河邊,垂釣男子面容俊朗,氣質略帶些許懶散,不是淩霄劍宗大師兄林愈還是誰。
奕州偶遇陸北,林愈亦歡喜無比,可随着陸北一開口,整個人立馬消沉了下來。
打人不打臉,釣魚不說空,小師弟有些過分了。
意外遭遇釣魚佬,陸北頗爲驚訝,下意識接過魚竿,和林愈并排而坐。
收獲什麽的就别想了,釣魚和修行一個道理,修得越勤快,本領越高,釣得越勤快,空軍越多。
好比陸北,沒了新手期光環護體,大鲫大鯉俱成好漢口中的當年勇,隐有菜市場買魚的節奏。
作弊另算,啓靈丹打窩,龍血挂餌,沒有釣不上來的魚。
林愈就更厲害了,逢河甩杆,遇水必停,空軍界的王牌飛行員,可用四個字來形容他波瀾壯闊的航空史。
一年四鲫。
“師兄,你還沒說話呢,大老遠的,幹嘛跑奕州……釣魚?”
陸北四下看了看,深山老林,大河水面幽靜,一場清雨洗得萬裏無雲,貌似是個釣魚的好天氣。
但這不是重點,林愈垂釣的地點和藏寶之地相隔不足三十裏,陸北懷疑自己的機緣被截胡了。
“山門有任務,别人嫌遠不願意過來,分派到我頭上,順便來釣個魚。”林愈解釋道。
“順便釣個魚?”
“呃,順便做個山門任務。”
“……”
再問下去,比如魚獲如何,空軍佬就該惱羞成怒了,陸北見好就收,追問道:“師兄,是什麽任務,說說看,小弟剛好閑着,興許能幫上忙。”
師姐呢,師姐是不是也在附近?
“一次考核,不是什麽重要任務。”
見陸北沒有追問魚獲,林愈暗暗松了口氣,解釋自己來奕州的原因。
新的一年開啓,淩霄劍宗又到了三年一次的弟子考核時期,林愈作爲三代弟子中的大師兄,首當其沖需要考核,沒法在嶽州釣魚的他,隻得來到奕州釣魚。
“此去三十裏地,有一處‘沉龍谷’,山門前輩在其中布下陣法,藏有一柄短劍,取得此劍,我便有參加鐵劍大會的資格。”
陸北:(一`一)
三十裏,沉龍谷,要不要這麽巧?
雖說巧合過于離譜,但陸北本就對此地機緣沒放在心上,好奇道:“鐵劍大會是什麽,我也是三代弟子,爲什麽沒人對我進行考核?”
“鐵劍大會……”
話不可明說,林愈傳音道:“鐵劍大會由天劍宗主持,每三年一次,召集盟中優秀弟子比劍……”
比劍!
陸北雙目放光,既然是優秀弟子,肯定有人習得不朽九劍,是時候蹭一蹭,刷新他的不朽劍意了。
“今年的鐵劍大會有所不同,據執律院傳出的小道消息,嶽州境内出現了一個頗具規模的秘境,大緻有五州之地那麽誇張,機緣頗多。”
淩霄劍宗是否爲空軍基地,目前要打上一個問号,但執律院絕對是八卦基地,先後培養出了白錦、衛妤這等精英,什麽小道消息經過那裏都要變味。
林愈繼續傳音道:“在天劍宗的密令下,咱們淩霄劍宗已經暗中接管了秘境,此事外人不知,你别傳出去,萬一被玄陰司和皇極宗打聽到就不好了。”
這恐怕有點難度!
陸北:(`;)
他撓了撓頭,不知道該不該對大師兄說實話。
想想還是算了,萬一自報家門,又是玄陰司紫衛,又是皇極宗統領什麽的,大師兄一氣之下,今天又找到空軍的借口了。
“因爲秘境現世過于突然,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拖時間長了恐被外人察覺。天劍宗便将這次鐵劍大會的地點定在了嶽州,召集盟内優秀弟子,以比劍的名義探索秘境,算是對盟中優秀弟子集體投資,鼓勵大家好好修行。”
“所以呢,爲什麽沒人對我進行審核,我不夠優秀嗎?”
“陸師弟稍安勿躁,這不還沒開始嘛!”
見小師弟不開心了,有情緒了,林愈趕忙安慰起來:“據執律院傳出的小道消息,你白師姐那邊,已經争取到了執律院掌院的首肯,大會那天會帶你入場。”
就知道,師姐心裏有我!
憶起白錦溫暖的胸襟,陸北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幹淨的牙花子。
“師弟,莫笑,這件事也不要傳出去。”
“咋地,玄陰司和皇極宗管天管地,還管師姐疼小師弟?”陸北大怒,這幫狗賊,手伸得未免太長了。
“玄陰司和皇極宗不管,但咱們掌門,也就是我爹會管,被他聽到就不好了。”林愈聳聳肩。
陸北:(_)
掌院呂不妄是白錦的師尊,林愈生母,同時也是掌門夫人,爲流落在外孤苦無依,嘗遍人間冷暖的師侄陸北操碎了心。
不知說什麽是好,照例先心疼一下掌門林不偃,群敵環伺,老婆、兒子、閨女人均二五仔,掌門實在太難了。
順便心疼一下自己,若非掌門夫人一意孤行,他不會得到鐵劍盟官方認可,入手一塊鐵劍令牌。更不會爲了洗白自己,每天起早貪黑,跪着掙玄陰司那點臭錢。
“對了,大師兄,這次的年度大會什麽時候開幕?”
“就在這幾天,算算時間,你白師姐都該去三竹山找你了。”
林愈疑惑看着陸北,猛然驚醒道:“怪事了,你沒收到白師妹的傳訊符嗎?”
九竹山三清峰,麻煩全稱,謝謝。
“這幾天一直在忙正事,落腳的工夫都沒有,打坐的時間也擠不出來,山門也沒回。”
陸北暗道糟糕,這段時間,佘長老閉關不出,和蛇姐纏在一起玩雙修,二十四小時無休,說是要沖擊化神境。
他因爲插不進去,找不到樂子,加之東王郡撈錢撈經驗賺到手軟,一直沒有回三清峰。
如果師姐和佘姐碰面,會不會出現什麽喜聞樂見的事故?
感覺不是很好。
不幸中的萬幸,表姐不在。
“師弟,勤于修煉是好事,但切記不要蠻幹,更不要總是因爲正事耽誤了釣魚。”
林愈囑咐道:“你我修行中人,氣忌盛,行忌躁,垂釣動靜結合,對修行很有好……”
“可以了,這段話你上次對我說過。”
陸北擡手喊停,受不了釣魚佬的空軍理論,指着三十裏外的沉龍谷道:“大師兄,恕我直言,以你的本事,空軍正常發揮即可,想什麽時候空就什麽時候空。可這次的年度大會不一樣,機緣先到先得,遲到沒得,你就不急嗎?”
“師弟,你……你胡說些什麽!”
再聞‘空軍’二字,林愈氣怒交加,梗着脖子不依,說着空軍不是喂魚,修仙中人不會空軍。就算有,也是刻意爲之,先育再漁,此爲萬物競發之道。
最後補上一句:“之前也說了,師兄來奕州是爲了釣魚,山門任務隻是順便,成了最好,不成也不強求。”
陸北:()
說得好聽,問題是你求了嗎?
一下都沒有。
從過年到現在,一個半月了,林愈沿着任務路線釣了一路的魚,哪怕稍微挪一下就是沉龍谷,他也因爲那邊沒河懶得過去。
釣魚佬的不務正業,連陸北都看不下去了,神念掃過,察覺林愈化神境界,大體和自己等同,嘴角微微勾起,肚子裏冒出了些許壞水。
叮!
“唉唉唉———”
魚線切水,林愈手中魚竿一沉,眉飛色舞道:“師弟快看,爲兄搏到巨物了!”
好家夥,你終于上魚了。
陸北等到太陽下山,人都快睡着了,可算守到一條想不開的魚,當即大聲喊道:“大師兄,我化神了,修行不足一年,境界和你苦修幾十年相當!”
說完,隻等林愈晴天霹靂,既驚又妒,身心遭遇重創,一個手抖脫鈎,今天空軍而歸。
“恭喜恭喜,師弟資質驚人,爲兄不及也。”
林愈的注意力全在魚竿上,随口敷衍一句,手中藍色裝備一挑,一尾大約二兩巨鯉成功上岸。
“師弟,看這條二斤重的鯉魚,大不大?”
陸北:(益)
回想初見,他誤将林愈當作情敵,視大師兄和小師弟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想來,那時的他簡直是個傻哔,師姐眼瞎了才會看着這貨。
大師兄沉迷空軍,一點上進心沒有,小師弟爲此憂心忡忡。
陸北拽着林愈,生拉硬拖要去沉龍谷做任務,後者不依不饒,抱樹不肯走,賭咒發誓,言明死也要死在河邊。
雙方各退一步,林愈再來一杆就走。
這一杆,就是一夜。
第二天一早,滿身露水的林愈依舊精神滿滿,忽而風聲大作,陸北拍了拍發間硝煙,将一柄短劍遞在林愈面前。
“師兄,你的任務圓滿完成,是時候回嶽州了。”
“不急,最後一……”
咔吧!
陸北面無表情扛起林愈,起身朝甯州方向飛去,臨走前将二兩魚苗放生。
它還是個孩子,不該落入空軍佬之手。
與此同時,三清峰上。
佘儇從閉關中驚醒,心弦微微一顫,隻覺今天有什麽大事發生。
“怪哉,這抹心悸怎來得如此突然,莫不是那死人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