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陸北退了早朝之後,徑直返回禦書房,趁着天色尚早,倒頭補了一覺。
醒來後,随随便便點了三十六道禦膳,胡吃海喝完畢繼續看書。
皇宮藏書衆多,不缺道家典籍,但讓人長生不老,得道成仙的,一本都沒有。
殷商設有司天監,掌天文曆數、風雲氣象,推算曆法,兼教授生員。司天監太師杜元銑三朝老臣,素秉忠良,瀝血披肝,對殷商忠心耿耿。
不用想,似這般忠心的老臣,肯定沒有好下場。
結果還真是,他發現後宮妖雲盤踞,懷疑妲己是個妖物,拼死勸谏,被纣王下令砍了腦袋。
陸北不會,招杜元銑禦書房面聖。
“老臣拜見陛下。”
杜元銑領命而來,見大王熬夜一宿,補覺之後雙目赤紅,胡吃海喝滿嘴流油,整一個内虛外強,頓時憂心不已。
忠言逆耳,和所有的忠臣一樣,杜元銑說話也不讨喜,張口沉迷美色,閉口荒淫極欲,聽得陸北腦瓜子嗡嗡的。
再看那張秦老農的臉,恨不得當場讓他告老還鄉回祖籍種地。
算了,秦老農就秦老農吧,總比林不偃和斬樂賢強。
“杜太師莫念了,孤知道你法力高強,特意請你前來,是爲了讨要幾份練氣法訣。要求不高,十份八份不嫌多,九份七份不嫌少,你三朝老臣忠君愛國,肯定不會拒絕我,對吧?”
說着,拔出書桌前挂着的寶劍,哼哧哼哧舞了起來。
他一打拳的,沒正兒八經練過劍法,主打一個氣力十足,劍風呼呼響動,吓得杜元銑跪地讨饒。
不是爲自己求情,而是爲纣王求情,這劍舞的,一個不留神就把脖子抹了,他一糟老頭子,哪受得了這般驚吓。
見杜元銑誠心認錯,陸北姑且原諒了他,收起寶劍道:“說說看,你手裏都有哪些神功秘籍,孤醜話說在前面,八九玄功之類的小道就不要拿出來獻醜了。”
杜元銑苦笑不已,八九玄功是什麽,他聽都沒聽過。
一番君臣對答,陸北大爲失望,杜元銑雖是修行中人,但他道法淺薄,别說長生了,三流都算不上,本質上就一凡夫俗子。
白天種種菜,晚上看星星,沒有外界傳得那麽玄乎。
好家夥,你這是本色出演啊!
陸北無奈,隻得将人轟走,将希望放在了三個月内班師回朝的聞仲身上。
孔宣是很厲害,五色神光無物不刷,燃燈和陸壓都降不住他,唯有教主級别的大神通者才能将其鎮壓。
可孔宣是一條孔雀,妖族,人和妖修行法門不同,招來朝歌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
這年頭,妖怪對自己的跟腳十分忌諱,冷不丁問上幾句,孔宣挂印跑路都有可能。
陸北從來沒有上早朝的習慣,在萬妖國如此,到了朝歌也不例外,每日泡在書房不亦樂乎,直讓文武百官束手無策。
以前的大王終日荒淫,不理朝政,現在的大王終日看書,依舊不理朝政。
你說他昏庸吧,人至少把色戒了,好些天沒去壽仙宮和妲己恩愛纏綿,你說他上進吧,拜托,你一個皇帝,主職是治理天下,成天看書算什麽道理。
有費仲、尤渾将女兒送至宮中,陸北屁颠屁颠招來兩位美人,一看之下,漂亮是很漂亮,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白錦和斬紅曲。
揮揮手,将未拆封的貨物打回,順手拟了個旨,賞費仲、尤渾一人二十大闆。
沒别的意思,不是針對他們的臉,純粹是陸北不喜奸臣,他志在明君,眼裏容不下蟲豸。
兩個倒黴蛋被打得嚎嚎大哭,新傷加舊傷,想破頭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因何失寵。
奸臣的日子不好過,賢臣也一樣,見大王終日沉迷書籍,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别看書了,求求了,偶爾抽個空,上一次早朝吧!
就一個,大夥給你跪下了!
群臣讓纣王疏遠美色,意思是讓他不要過分寵溺妲己,陸北很幹脆,直接把色戒了,連賢良淑德的姜王後都一面不見。
他怕自己犯錯。
姜王後用強将他堵在牆角,他一咬牙一跺腳就從了對方。
沒有萬一,陸北太懂自己了,最會找借口推卸責任,隻要姜王後稍加勾引,他百分之一千會躺平坐享騎乘。
事成之後還說是姜王後先動的手。
既如此,不如不見。
陸北不見姜王後,姜王後隻能主動來找他,雖不知大王犯了什麽新毛病,但夫妻本爲一體,她爲一國之母,有責任勸谏夫君當個好國主。
“陛下,妾身于中宮設宴,黃妃和楊妃亦會赴宴……”
姜王後規規矩矩觐見,她是個好王後,知道夫君有意疏遠,幾次相送食盒都讓宮女代勞,自那一夜過後,兩人已有半月未曾照面。
姜王後自怨自艾,苦惱夫君對自己尊重如同外人,卻不知陸北比她還糟心,他哪裏是戒色,他下賤的好吧。
每次見到姜王後,陸北都有一種把持不住的沖動,羽扇綸巾和壞蛋在耳邊嘀嘀咕咕,這是你老婆,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和那個誰不能混爲一談,長得像而已。
自信點,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太多了,沒問題的。
陸北聽不得這些,全憑毅力擋住了姜王後的魅力,他埋頭看書,揮揮手道:“孤知道了,今夜會去敷衍,孤是說赴宴,王後先回去休息吧,這裏不用你候着。”
姜王後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陸北于心不忍,隻好把她留下來。
捏捏肩膀可以,别再像上次一樣,搞偷襲給他一個腦墊波。
姜王後破涕爲笑,頗有幾分酸楚,移步陸北身後,素手壓下,爲其解去體乏。
“陛下,今夜之宴,臣妾還邀請了壽仙宮的蘇美人。”
“請她作甚,轟走,她要是去了,孤就不去了。”
“……”
姜王後一時語噎,感慨後宮變化之大,前段時間壽仙宮日日烈陽高照,處處水深火熱,現在連年霜降,整一個深棺冷宮。
所以,妲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陛下,蘇美人雖有恃寵而驕,但她終究是冀州侯蘇護之女,幽賢淑性,本是個好女子。人誰無過,她若有過錯,也是因爲愛極了陛下,還望陛下莫要冷落了她。”
“???”
陸北腦門飄過一串問号,扭頭看向姜王後,原來這就是後宮之主,果然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不過,你這是雞給黃鼠狼拜年,自尋死路啊!
“怎麽,王後今兒個不罵孤貪歡美色了?”
“臣妾不敢。”
敢不敢無所謂,千萬别改,繼續罵,喜歡聽。
“蘇美人那邊,孤自有主意,此事王後不必多管,今夜宴席有她沒孤,就這麽定了。”
陸北拍闆做出決定,他不喜妲己,和對方長着一張狐三臉沒有關系。
他和大哥感情很好的,這張臉放在任何場合都不影響狐鵬狗友勾肩搭背,關鍵不在臉,在于妲己的狐狸精本質。
妲己對纣王沒有愛,一切都是主人的任務,詳情參照伯邑考,文藝青年才是狐狸精的最愛。
要不是妲己這張大哥臉,陸北實在下不去手,早讓劊子手把禍害拖出午門斬首了。
所以,同樣是不能碰的臉,陸北對姜王後避而不見,唯恐擦槍走火,對妲己則是眼不見心不煩。
見夫君态度堅決,姜王後既喜又憂,喜的是她很讨厭妲己,樂意見到後者失寵,憂的是妲己那麽漂亮都失寵了,後宮中的其他人又該如何自處。
作爲纣王後宮的女主人,姜王後禦下有度,和西宮黃貴妃、馨慶宮楊妃關系極好,姐妹相稱從未有過争吵。
簡單來說,大姐有肉吃,少不了姐妹們的湯湯水水。
現在看到妲己失寵,她高興的同時,亦對其心生同情。如果可以,她希望夫君重拾對妲己的寵愛,别像以前那樣溺愛就可以了。
陸北不知道姜王後的心思,知道了也隻會嘲笑她自尋死路,一邊翻閱書籍,間或和發妻閑聊兩句,待天色漸晚,這才放下書本,準備沐浴一番後前去赴宴。
浴池中,陸北悠然自得,鄙視了一下腐朽的上流社會,任由兩位宮女爲他清洗身軀。
不過片刻,香風襲來,兩位宮女退出,換成了姜王後爲他拂去塵灰。
王後一身……
洗澡的時候能有什麽衣服,隻能說圓形畢露、三角函數、勾股定理,文理科都是尖子生。
陸北:|一)
陸北嗖一下鑽到柱子後面,目不斜視,小慌張的同時還有點不好意思。
姜王後看在眼裏,更加納悶,确認過眼神,夫君對她若即若離,是有想法的,可每當她主動出擊,夫君又會遠遠躲開。
這算是喜歡還是讨厭?
“陛下……”
“出去!”
“臣妾……”
“出去!!”
“……”
姜王後沒有離去,坐在浴池邊默默流淚,陸北哪受到了這種畫面,甯可自己受委屈,也不願讓她流淚。
他一咬牙一跺腳,快步滑落浴池,秉承大無畏的犧牲精神,背對着姜王後說道:“搓背可以,千萬别太過分,孤前段時間沉迷酒色,身子骨越發虧空,正是養身體的時候,萬萬不可破了戒。”
沒有回應,陸北隻聽到衣衫簌簌,然後水波暈開,香風自後方襲來。
要遭!
陸北雙目瞪圓,此地兇險,再不離去必然損失慘重。
沒等姜王後靠近,他挺身站起,大步朝浴池外走去。
沒走成,被小手一拽再一勾,當即跌坐在溫軟懷中,滿腔熱血彙聚一點,隻得閉上眼睛任其發落。
半晌後,姜王後面色酡紅,乖巧爲陸北更衣。
後者神色凝重,一臉剛毅不屈,幾次看向王後,都下意識朝對方的殷桃小口看了看,眼神過于明示,讓王後更加無地自容。
提上褲子之後,陸北頗爲懊惱,想不通自己爲何鬼迷心竅,當時要是再忍一忍,不就挺過來了嘛。
反面人物是這樣子的!
夫妻二人抵達中宮,此地爲姜王後寝宮,她作爲主人家設宴,除了邀請兩位妹妹,還把兩個兒子叫了過來。
姜王後是個勤儉的一國之母,賢良淑德當之無愧,寝宮雖華麗,但遠不如壽仙宮那般窮奢極侈,和她的人一樣,端莊大方,優雅得體。
纣王的兩個兒子,長子殷郊,次子殷洪,陸北見了,懸着的一顆心緩緩放下。
不是凰虞和鳳羿的臉,實在太好了。
正美滋滋暗道僥幸,黃妃和楊妃聯袂上前請安,前者頂着小黃魚的臉,後者頂着蠱宓的臉,見她們三個姐妹相稱,陸北眼皮直跳,都不知道怎麽吐槽了。
那個誰,你管誰叫姐姐呢!
還有,這裏是朝歌城,不是妖皇城,他的後宮含妖量高得離譜。
陸北擡手捂臉,位于主座一言不發,畫面太美,以前他做夢都不敢想,現在實現了,隻覺罪孽深重。
沒眼看,實在沒眼看。
黃妃和楊妃見陛下态度冷漠,紛紛暗自傷神。
前者爲黃家女,将門之後,要大哥有大哥,要老爹有老爹,後者……按當前的上流社會壟斷情況,應該是出自上大夫楊任的家族。
姜王後爲兩位妹妹遞去眼神,試過了,大王的确有病,但他并非真的戒了女色,隻是有一些難以啓齒的怪癖。
“陛下,别光吃菜,你喝點酒呀!”
“戒了。”
“姐姐,你怎麽也不動筷子,這幾道菜都是你最喜歡的呀?”
“她已經飽了。”
姜王後騰一下臉色變紅,暗罵妲己不知羞恥,害他夫君學了些旁門左道,好不羞人。
見她這般模樣,黃妃和楊妃恍然大悟,當面輕笑出聲,追着逮着詢問,姐姐剛剛都吃了什麽葷腥。
酒桌上立馬熱鬧了起來。
酒宴結束,陸北秉承昏君的脾氣,大把撒錢獎勵了兩個孝子,面對王後的欲言又止,直接選擇無視,左手摟着黃貴妃,右手攬着楊妃,去往西宮留宿。
天可憐見,終于找到自己人了。
你說你們兩個,早點現身多好,哪怕早一個時辰也好呀!
提上褲子說話就是這麽不負責任。
這可苦了姜王後,眼巴巴看着夫君離去,歎了口氣,今夜又隻能獨守空床。
時間一晃半個月,陸北每夜留宿西宮和馨慶宮,每次路過中宮都加速逃離,對黃貴妃和楊妃甚是寵溺,尤其是黃貴妃,幾乎是事事都依着她。
照這個勢頭下去,以後沒有妲己什麽事了,黃貴妃才是纣王不理朝政的罪魁禍首。
這一天,陸北在禦書房看書,聽得窗外歡聲笑語,似有女子嬉戲打鬧。
他皺了皺眉,猜測是妲己前來相誘,暗道一聲無聊,麻煩勾引之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麽德性。
陸北本不打算理睬,誰承想,莺莺燕燕之聲淫靡勾人,他聽在耳中,心裏像是被貓撓了一般癢癢。
狐狸精用法術了!
陸北壓下心頭躁動,定睛朝窗外看去,入眼三個美人于園林之中追逐打鬧。
狐三、狐二、朱修石。
這朝歌城的武周含量也挺高的!
陸北看得直翻白眼,這三張臉,兩個是他兄弟,一個是他老母,擱這起什麽哄呢!
興緻大消,蕩然無存。
九尾狐狸禍亂朝綱,一切起因是纣王去女娲宮進香時,不知抽了哪門子瘋,寫下了一首亵渎詩詞。
但得妖娆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别說,文采還行。
女娲娘娘可不是什麽善茬,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哪能受得了這種委屈,單殺纣王被殷商氣運阻擋,大怒之下,招來軒轅墳三妖。
九尾狐狸精、九頭雉雞精、玉石琵琶精。
看情況,狐二成了雞精,朱修石得償所願,在此地修成了一塊玉石。
陸北暗道離譜,三個妖精出了兩個狐家人,負面buff疊滿,他這個纣王能偏愛妲己就見鬼了。
往好的方面想,狐三隻獻上了自己的老娘狐二,沒把自己的婆娘沐紀靈帶過來,已經非常有節操了。
“呸,下賤!”
陸北合上窗戶,招來門外士卒,讓他們将嬉戲打鬧的三個女子趕走。
大白天的,說話這麽大聲,大王不要補覺了嗎?
不補覺,今晚怎麽應付黃貴妃!
人家将門之後,有武藝在身,耐力很持久的。
就這麽的,妲己一臉崩潰被趕走,三條妖精大眼瞪小眼,尤其是妲己,望着兩位國色天香的妹妹,想不通到底是爲什麽。
陛下爲何對美色無動于衷呢?
“姐姐,纣王有眼無珠,不識吾等姐妹貌美,這該如何是好?”
“娘娘之命不可違,不行也得行!”
妲己咬咬牙,琢磨着今晚溜進禦書房,使出渾身解數,務必讓好色昏君猿形畢露。
她就不信了!
不信不行,陸北對小黃魚喜歡得緊,天沒黑就去了西宮,沉迷于黃貴妃的美色無法自拔,這讓後者歡喜的同時又頗爲自責。
深得帝心固然是極好的,可姜王後待她極好,哪有妹妹吃飽喝足,讓姐姐獨守空房的道理。
要不,明個兒把大王灌醉,再把姐姐喚來?
此計可行!
————
“陛下,北海戰局出了亂子,孔将軍戰前落敗,現不知所蹤。”
“啥玩意?”
這一天,陸北收到前線惡報,被他寄予厚望的三山關總兵孔宣,戰前被一路過的野生道人生擒,不知騎到了哪裏。
陸北心頭一突,暗道北海之亂果然有問題。
他接過戰報,飛快浏覽起來。
三山關總兵孔宣得诏令,點齊一隊人馬,奔赴北地見到了太師聞仲。
他持诏而來,聞仲封其爲先鋒官,十戰十捷,百萬軍中取上将首級如探囊取物,隻三日便生擒了七十二路諸侯中的三十六位。
聞仲大喜,稱贊孔宣爲江山社稷之臣,孔宣自謙,言明大王有識人之能。
眼瞅着北海之亂即将平定,不知從哪跳出來一個雜毛道人,指着孔宣就是一句有緣。
一番鬥法過後,孔宣被打出孔雀妖身,五色神光神通落敗,被道人騎走了。
臨走前,那道人還很風騷念了首詩。
“怪不得聞仲一去就是十餘年,無敵的孔宣都倒下了……”
陸北面無表情放下戰報,閉目沉吟不語,短時間内,聞仲是沒法回來了,如果他硬要強求,太師可能鬼打牆,一輩子都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至于騎走孔宣的野道,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對方是誰,成天把有緣挂在嘴邊,除了準提還能是誰。
“好一個西方教,定不與爾等善罷甘休!”
陸北深吸一口氣,他凡夫俗子一個,對教主級别的大神通者隻能忍氣吞聲,但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這個仇遲早要讨回來。
孔宣尚且不敵,再派别的将領去北海更是無用,陸北再一次品嘗到了命運的苦澀滋味。
以前他信命不認命,現在也不例外,分析片刻後,發現還是隻能靠自己。
但首先,他必須和截教高人見一面,有可能的話,打通關系之後,和那位通天教主面談。
“我要是還有之前的實力,哪怕三神鳥隻有一個,今天這仇就當場報了。”
陸北正怒着,又有宮中侍衛來報,說是宮外天降仙人,自稱雲中子,有要事求見。
雲中子,終南山玉柱洞的練氣士,拜師闡教元始天尊,收徒雷震子,避開了九曲黃河陣之劫,是闡教中少有的福德真仙。
這貨挺奇葩的,在所有闡教仙人站西岐的時候,默默來到朝歌城,給纣王送了一把木劍,打臉女娲的同時,順手給了自家師尊一巴掌。
你要說他什麽都不懂吧,他收徒雷震子的時候比誰都精明,聞仲亦是死于他煉制通天神火柱。
前後矛盾,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東西。
“宣!”
一盞茶後,陸北見到了這位闡教高人,賣相不俗,是個有道真仙。
“貧道雲中子,方外之人,閑雲野鶴,見過陛下。”雲中子甩了甩手中拂塵,當作稽首見禮。
陸北也不惱,吩咐左右賜座,閑聊兩句過後,雲中子進入正題,交代了前來朝歌城的原委。
一言以蔽之,閑的沒事幹。
他山中采藥,見朝歌城妖氣沖天,掐指一算,有妖物混入後宮,迷惑人王,殘害忠良,恐有颠覆江山社稷之難,特意前來降妖。
迷惑人王,有,殘害忠良,現在還沒發生。
陸北來得早,早早冷落了妲己,後者失寵,炮烙、虿盆等刑罰還沒發明,摘星樓、鹿台之類的奇觀更是無從談起。
現在的妲己,在姜王後和衆臣眼中,隻是一個恃寵而驕,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小丫頭。
陸北見雲中子前來,是爲了獻上木劍,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他慌忙站起身,快步來到雲中子身前:“仙長,你來得正是時候,不瞞你說,後宮之中确有妖物,還不止一個,足足三條呢!”
“啊這……”
突然來這麽一下,把雲中子整不會了。
不對呀,這節奏不對呀!
他就找個樂子,怎麽自己變成樂子了?
“且讓仙長知曉,孤雖肉體凡胎,看不出誰是妖怪,但孤身爲人君,什麽場面沒見過,鑒别前後變化,猜測宮中确有妖女,将信将疑不敢亂說,仙長現身,可謂指點迷津啊!”
“啊?”
“仙長,是你指出了妖怪是誰!”
陸北大喜,拽住雲中子的手,樂道:“太好了,仙長來了,朝歌城就有救了,仙長來了,殷商氣運又能延綿數百載了。”
雲中子被這話吓得不清,殷商氣運因他延綿數百年,西岐怎麽辦,别說他那些犯了殺劫的師兄弟,單是師父元始天尊就能把他活劈咯。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仙長,那妖怪住在壽仙宮,正是冀州侯蘇護之女蘇……”
“陛下不可妄下斷言!”
雲中子擡手打斷,揮袖擦了擦額頭冷汗,幹巴巴道:“陛下肉體凡胎,誰是妖物,豈能胡亂指認,萬一錯害了忠良,豈不冤枉了好人!”
“仙長嚴謹。”
陸北點點頭,求教道:“仙長的意思,蘇妲己不是狐狸精?”
“啊這……”
“仙長,你說話呀!”
“陛下莫急,待貧道再看看,适才來得匆忙,也可能是看走眼了,其實宮中并沒有什麽妖氣。”
雲中子恨不得狠狠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讓你沒事找事,現在好了,進退兩難,脫不出身了。
“懂了,仙長說了,蘇妲己不是妖怪!”
“這是陛下你說的,貧道可沒說。”雲中子急忙道。
“懂了,仙長說了,蘇妲己就是狐狸精!”
“貧道也沒說。”
雲中子擡手掐算,口中念念有詞,半晌後道:“好叫陛下知曉,此妖雖神通廣大,但在貧道眼裏不值一提,她那障眼法修爲不到家,貧道略施小計便可讓其斃命。”
說罷,取出一柄木劍:“此劍爲照妖劍,名‘巨阙’,陛下懸于宮中可鎮壓妖氣,小小妖物不攻自破,三日便可讓那妖物魂飛魄散。”
“三日太長了,有道是夜長夢多,仙長法力無邊,爲何不親自動手?”
“啊這……”
“仙長,你說話呀!”
“禀陛下,正是因爲貧道神通廣大,出手必有大動靜,才更加不能出手降妖。”
雲中子暗道邪門,隻想趕緊跑路:“此劍足以降妖,陛下無慮也!”
說完,也不管陸北百般挽留,自稱洞府有一爐丹在練,再不走該糊鍋了,匆匆跳上雲頭離去。
“哼,不過如此!”
陸北撇撇嘴,端詳手中寶劍,一把木劍,無甚仙光可言。
他五指發力,咔嚓一聲就給折了。
“來人,送去壽仙宮,給蘇美人品鑒,就說是終南山雲中子大仙贈給她的,還讓她務必好好做人。”
……
壽仙宮,蘇妲己見到斷劍,吓得險些露出狐狸尾巴。
雲中子原本送出的巨阙劍确有降妖之能,見纣王張口就道出了妖怪的姓名,驚吓不輕,轉而取出一把假木劍。
這把劍沒有絲毫降妖威力,可妲己哪裏知道,隻當終南山的野道士多管閑事,連女娲娘娘的臉都敢打。
“該死的牛鼻子,怎敢壞了娘娘的好事!”
她心知自己八成是暴露了,讓雞精變作自己的模樣,離開朝歌前往女娲廟觐見。
娘娘,出大事了!
陸北這邊,思考着破局之策,半晌後,擡手在腦門一拍。
之前想太多,忘了最大的仇家,軒轅墳三妖的主人——女娲娘娘。
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一首歪詩而已,他做東,大家坐下來吃個飯,整兩杯,了不起他跪下認個錯,女娲娘娘大人有大量,肯定會原諒他這個人族不孝子。
“來人,孤要出宮!”
陸北大喝一聲,招來晁田、晁雷兩位武将護駕,快馬加鞭前往女娲廟。
擺事實講道理,他誠心道歉,女娲娘娘再怎麽小心眼,多少也要給人君一點面子。
不說這把穩了,肯定比現在的局面要好。
總不能他也和纣王一樣,被一個手辦迷得神魂颠倒,鬼迷心竅又來上一首歪詩吧?
不能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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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五,求月票,梳理了一下大綱,今天就這麽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