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物理說服,趙言也雖然依舊不信,但迫于形勢,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錯把正人君子當成了奸佞小人。
“尾火虎,本宗主知道你的心思,不信就是不信,便是今天把你打死,你也隻信自己的道理。”陸北抹去拳頭上的血漬,搖了搖頭表示理解。
沒點固執己見,哪來的大乘期修爲。
趙言也摸了摸鼻青臉腫,自愈的同時,留下了陸北送給他的疤痕:“國事爲大,關乎玄隴千年基業,由不得趙某輕信他人。”
見此,陸北少有地停下大道理,沒有執意讓對方低頭認錯。
沒辦法,他太稀罕白毛了。
孤山城外,趙方策欲自爆堅守國門,一個個趙家英魂曆曆在目,讓他痛恨老朱家不争氣的同時,對趙家予以了高度評價。
再有便是玄隴血戰妖族一步不退的決心,不論從哪個角度而言,對人族的貢獻都不可磨滅。
将心比心,陸北深信自己在玄隴的位置,早就腳下抹油跑路了。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着,愛誰誰,反正他頂不住。
因爲沒有,所以敬佩,陸北決定再給趙言也一次機會:“有些事,有些人,本宗主不好明說,最後一次,本宗主和青龍關系一般,她不配,也沒資格命令我,此行的确是爲了相助玄隴。”
“哼!”
趙言也很是硬氣,咬牙道:“既如此,趙某也把話撂下了,若是誤會了陸宗主,我這顆有眼無珠的腦袋便送你了。”
陸北眼前一亮:“前輩的腦袋能賣多少錢?”
“……”
轟!!!
虛空第三次驚爆,陸北風輕雲淡走出,旁邊是鼻青臉腫的趙言也。
因爲趙言也的腦袋真的很值錢,陸北決定讓他體面點,免得貨還沒出手就貶值了。
“前輩果真厲害,本宗主今日小勝一招,想想都有些僥幸,先謝過前輩手下留情,沒讓本宗主當衆出醜。”陸北推崇道。
“陸宗主何出此言,一場切磋而已,你我又沒全力以赴,當不得真。”趙言也甕聲甕氣,說話還有些漏風。
不,這叫做人通透。
一段商業互吹後,趙言也表示人老年紀大,遠不如年輕人體力持久,準備先行一步。
沒走成,被趙方策攔了下來。
趙言也:“……”
臭小子,你知道族叔我傷得有多重嗎,我差點被他當場打死!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趙言也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但見趙方策臉色無比凝重,還是決定聽聽皇帝想說些什麽。
此時,陸北已經劃破虛空離去,趙無憂小尾巴似的緊随其後。
“四叔可知昭秦彥王?”
“陛下這叫什麽話,趙某曾見過姜素心,豈會不知,那年……”
趙言也皺了皺眉,憶往昔峥嵘歲月,當場開啓了老人家喋喋不休的回憶模式。
或許是傷勢太重,他的回憶模式滿滿的跑馬燈風格,還有些記不住事兒,含糊其辭,加入了一丢丢自我美化成分。
簡述一下,那年妖族猖狂,有一帝八王血脈的大妖族長親赴景越國前線,人族修士慘走生死擂台,無一而活,趙言也和姜素心聯手才将對方逼退。
趙方策:“……”
生死擂台一對一單挑,爲什麽你能和姜素心聯手?
玄隴帝少言寡語,打小就不喜歡廢話,心存疑慮也沒有表示出來,靜靜等待趙言也的跑馬燈走完。
“可惜了,姜素心已經走了,人間再無此人。”
趙言也唏噓一聲,而後無奈道:“我在前線有所耳聞,劍道大宗師天明子力薦姜素心飛升,兩人比劍論道,姜素心雜念太多,終究不敵……”
“昭秦前有姜素心,後有天明子,若是我玄隴也能這般,那該有多好!”
“可以。”
“嗯?”
趙言也輕咦一聲,詫異道:“陛下此話何解,莫要戲弄我老人家,玄隴的底蘊比昭秦差了數倍不止。”
“四叔,天明子就是陸北。”
一聲驚雷炸響耳畔,趙言也身軀搖晃,神志不清,半晌都未從沖擊中反應過來。
“陛下,你……”
“此言非虛!”
“難怪,難怪……”
趙言也摸了摸已經愈合的傷口,不朽劍意餘留刺痛,喃喃道:“劍道大宗師……青龍不配……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他了。”
“四叔,你在說些什麽?你是不是對孤隐瞞了什麽!”趙方策沉聲發問。
“沒有,我勸陛下不要多管!”
趙言也眼眸一寒,須發飄揚。
趙方策對視不讓半分,金龍之氣護體,定聲道:“孤爲玄隴一國之君,你隻是個臣子,孤問了,你便要回答!”
場中氣氛凝重,工具人卅一、卅六頂着無邊壓力,口鼻溢血依舊死死立在趙方策身側。
“陛下……”
終究是年輕人體力更好,眼光更犀利,趙言也主動退讓,低頭道:“非是不願,而是不能,陛下的肩上已經有了玄隴,罪臣不能讓陛下肩負更多,還請陛下相信罪臣,莫要再追問了。”
趙方策:“……”
望着滿頭白發,而不是銀發的族叔,他一聲長歎,此事作罷。
“多謝陛下開恩。”
趙言也抹去額頭汗水,說了些天賜賢帝,玄隴無憂之類的恭維話。
半晌,沒能等來商業互吹。
“還有一事,陛下既攔住罪臣,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一并結了。”
趙言也抿了抿嘴唇:“鬥膽問一句,陛下覺得罪臣這顆腦袋值多少錢?”
提到錢,趙方策立馬警惕起來:“族叔有話便說,莫要和孤打啞謎。”
“罪臣和陸宗主打賭,若是誤會了他,便将這顆腦袋賠給他,适才聽陛下所言,的确是誤會了他,所以陛……”
“玄隴沒錢!”
趙方策斬釘截鐵,不留絲毫餘地。
“陛下,我是你四叔啊!”
“那又如何,沒錢就是沒錢,四叔也不差一顆腦袋。”
“……”
趙言也:這話你對陸北去說,看他信不信。
“不過,玄隴雖然沒錢,雄楚和武周、齊燕倒是很富裕,四叔你明白孤的意思嗎?”趙方策嘴角勾起,因爲疤痕,一張帥臉無比猙獰。
趙言也恍然大悟,傷疤超級加倍,笑容更加猙獰:“陛下,今時不比往日,武周不太合适……吧?”
“有道理,那就雄楚和齊燕。”
“陛下英明!”
————
“你杵在這作甚?”
靜室,陸北望着尾随而入,順手關上房門的趙無憂,歪了歪頭道:“本宗主說的關門,是你出去之後再把門關上,懂了嗎?”
不懂!
趙無憂搖頭,深吸一口氣來到陸北身前,踮起腳尖,睫毛輕顫遞上香吻。
唇劍相碰,一股熱意席卷全身,蒸得她腰酸腿麻,渾身上下使不出半點力氣,險些站立不住。
陸北擡手遮住口鼻,眨了眨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嬌顔,暗道不愧是他,渾身都是甜頭,手背都是香的。
否則,白毛不會吻得這麽忘我。
半晌後,趙無憂雙手捂臉,頹然坐在坐榻角落,一副被玩壞了的灰白。
得知自己鼓足勇氣的一吻,俱都獻給了陸北的手背,她就是這副與世無争的模樣了。
陸北不然,笑聲就沒停過,捏起一撮銀發在趙無憂耳畔掃來掃去,吹着風道:“無憂姐姐,今晚有任務啊?”
趙無憂大抵是壞了,心一橫,将陸北推倒在坐榻,翻身便騎了上去。
啪!
電光石火間,又被按那了。
陸北反鉗柔荑,一個擒拿壓制趙無憂動彈不得,見兀自扭來扭去的小屁股,想都沒想,反手一巴掌抽了過去。
一聲脆響,緊随帶着顫音的輕哼,聽得陸北頭皮發麻,一股子邪火湧上,險些沒控制住自己。
“抱歉,力氣大了點,我給你吹吹。”
陸北張口就……想想還是算了,擡手附上,揉了揉巴掌印大小的挫傷面。
這一療傷,就是一盞茶。
眼瞅着傷口面積越來越大,已經擴散到了胸口,陸北及時止損,停下了這次失敗的治療。
坐榻上,趙無憂軟若無骨,目光迷離大口喘氣,隻覺雲飄霧繞,魂在哪都不知道了。
陸北拍了拍臉,按住肩膀搖了好幾下,才把魂叫回來,看着臉紅低頭的趙無憂,好笑道:“怎麽了,你剛剛不是很勇的嗎?”
“……”
趙無憂在坐榻上坐立不安,換了幾個姿勢都格外難受,最後并起雙腿,跪坐在陸北面前才好了些。
“大緻情況本宗主已經猜到,玄隴帝有心了,但本宗主今晚想一個人靜靜,就不招待姐姐你了。”陸北擡手指門,準備送客。
趙無憂連連搖頭,看了陸北一眼,飛速低下,蚊音呢喃了幾個字。
聲音太小,但陸北還是聽到了,擡手按住白毛腦袋揉了揉:“無事,不會換人的,别人哪有你好玩,告訴玄隴帝,他敢換人,本宗主就敢去雄楚幫忙傳宗接代。”
“那,那今晚……”
“行吧,誰讓本宗主心眼好呢,幫人幫到底,你今晚在這睡下吧,記得安靜點,别打呼噜。”
陸北笑着點點頭,拾起坐榻上的蒲團,直接扔到了地上。
趙無憂眼皮跳了跳,很懂規矩走下坐榻,忽而肩上一緊,稀裏糊塗被按回了原位。
陸北錯身走過,盤膝坐榻,閉目不言不語。
“陸……”
“噤聲。”
填坑節限免期間,配合活動,更新時間會有所調解,正常情況下還是老時間,這個月除了今天,還有七天限免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