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盛的酒宴正在宴請賓客,一個很重要的賓客,可陪坐在席的大長老普羅旺斯卻是臉上愁雲密布。
坦白說,斯維因大統領此前雖然對他們多有冷落,但都是千年的狐狸,普羅旺斯大長老心裏其實是很清楚斯維因的打算的。
要想争霸天下就得倚重軍方勢力,對他們這幫老兄弟的‘打壓’隻不過是做戲而已。
真正的實質,是斯維因一直在保護着他們,好吃好喝的養着他們,還在各種法律條文中給他們崔法利議會成員留下諸多權力的暗門。
普羅旺斯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裏卻比誰都看得清楚,斯維因大統領和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之所以坐看着某些年輕成員對斯維因大統領産生各種不滿,也不将這些話在抱怨聲四起的崔法利議會中宣揚開,一則是怕人多嘴雜,二則其實還是爲了配合大統領把這出戲演好。
隻要讓崔法利議會那些成員的抱怨聲落到軍部的人們耳中,那隻會讓軍部的人更加信任大統領、也對‘落寞’的崔法利議會完全放下戒備之心而已。
坦白說,這個選擇在當時看來絕對是最英明的舉動,既放下軍部的戒心,也讓軍部對大統領更加死心塌地,絕對是一舉多得,至于大統領給崔法利議會那些暗權,那完全不用急,他們完全可以等軍部對外的戰火燒起來之後,再悄悄的去掌握内部的權力,更加不引人注目。
可現在,斯維因大統領失蹤,大軍的征伐又剛開始就等于結束,倉皇潰退的敗軍回到不朽堡壘之後,德萊厄斯兄弟收攏敗軍,趁着斯維因如今下落不明,以諾克薩斯之手的身份暫代大統領之職,俨然已經把持了整個朝政内外。
這種時候,崔法利議會需要做的當然就是更加的低調了,在此之前,普羅旺斯已經再三約束了手下的人,讓他們不要妄生事端了,可架不住有人故意找茬。
昨天的時候,普羅旺斯的孫子就被軍部的人抓了,理由是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天地良心,他還隻是個十三歲孩子啊!普羅旺斯都驚呆了,打死他都不會相信他孫子幹得出這樣的事兒,這麽小的孩子,對女人壓根兒都還沒興趣的吧,而且以他的家風,就算是那小子身邊的護衛也絕對不敢。
這都能成爲被抓的理由,顯然就是蓄意誣陷,德萊厄斯想要幹掉崔法利議會的決心,已然是昭然若揭了。
普羅旺斯現在很擔心,擔心崔法利議會撐不到斯維因大統領歸來之時,而現在的整個朝堂,沒有人能幫他們,也沒人有那個能力,除了眼前這位……
“杜克卡奧将軍,您一直都是大統領真正信任的人,軍部的大小事務,他德萊厄斯也沒您管得多吧,大家其實都知道除了斯維因大統領意外,您其實才是諾克薩斯的中流砥柱、軍中的無冕之王,德萊厄斯那家夥不過隻是運氣好,捷足先登了諾克薩斯之手的位置罷了!”
“現在德萊厄斯一家獨大,以他的性格,必然容不下您,而不管論職位還是朝堂上的支持量,您單靠自己顯然都無法和他抗衡,但如果是有我們崔法利議會的支持就不一樣了。”
“聽說您的女兒在守望之海幹的不錯,獨自斬殺了一頭侵擾兵營的海龍,那可是隻超凡境界的大家夥……您女兒這突破可是突飛猛進,不過區區兩個月時間,已然從副手升任了正職,據說那邊的守軍現在都唯您女兒馬首是瞻!”
“您手下也是精兵強将,被譽爲刺客之王的泰隆,聽說戰敗歸來後已然有大突破,如今必然已是咱們不朽堡壘的第一高手!”
“守望之海的軍隊雖然不多,但卻是帝國的屏障,也是精銳中的精銳,有您女兒這支無敵之師,有泰隆這樣的頂尖高手,加上您在軍中的自身勢力,再加上咱們崔法利議會在不休堡壘多年的經營,未必就沒有和德萊厄斯掰掰手腕的機會!要知道,他現在可是敗軍之将,在軍中的聲望已然跌到了谷底!”
“您若有此心,就請滿飲此杯!我等願扶持杜克卡奧将軍拿下諾克薩斯之手的位置,再與您攜手共治諾克薩斯,靜候大統領的歸來!”
酒席已然過半,普羅旺斯身邊的兩個議會老家夥正你一言我一語,苦口婆心的勸說着。
普羅旺斯則一直在觀察着克卡奧将軍,可惜這家夥的城府太深了,從一開始進門到現在,普羅旺斯都沒從他臉上看到過半點情緒的波動,這讓普羅旺斯心裏很煩躁,看不懂對方的心思,這不但意味着他們的計劃很可能失敗,甚至還将因爲今天的這些話,承擔上極大極大的風險。
但也沒辦法了,這些話已經是他們最後的賭注。
杜克卡奧是普羅旺斯唯一能想到的最後幫手了,如果連他都向德萊厄斯屈服,那或許他告不告密都已經沒了區别,崔法利議會原本就已經撐不過幾天了。
隻是,這種等待讓人感覺煎熬,普羅旺斯都恨不得拍着桌子吼上一句‘是死是活你給個痛快話’。
他正焦急的等待着杜克卡奧的答案,卻突然聽到大廳外傳來一陣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
普羅旺斯皺了皺眉頭,正想要示意旁邊的護衛出去看看,卻沒想到隻聽‘嘭’的一聲巨響,那扇曾經象征着權力的崔法利廳大門,竟然被人粗暴的一腳踹開了。
門外的竟然是諾克薩斯的鐵甲禁衛軍,這曾是大統領斯維因的親信部隊,戰敗歸來後,由于斯維因下落不明,他們轉而由德萊厄斯所統帥,絕對是這不朽堡壘中最精銳的部隊了。
領隊的是榮耀行刑官德萊文,他咧着大嘴沖宴會廳裏的幾人一笑:“克卡奧将軍,跟這幾個沒卵子的老東西喝酒呢?”
普羅旺斯的臉色微微一變,雖說他知道軍方的人曆來都瞧不起崔法利議會,但當面如此羞辱他們,特别是羞辱他普羅旺斯的,還真是頭一次遇到,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普羅旺斯就算是條狗,好歹也是大統領斯維因的狗。
身邊的兩個護衛立刻就要上前理論,卻被普羅旺斯攔住了,他冷冷的看着德萊文:“行刑官,沒事兒不在你的刑場上呆着,來我這裏幹什麽?這兒可沒有給你準備酒菜。”
“來幹嘛?當然是來抓你們!”德萊文哈哈大笑,他一邊說着,一邊提着刀,率着身後的一大幫鐵甲衛朝這邊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