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做好最壞的準備,黃林要是說服不了煞屍拿下匕首,我就得帶上煞屍手套,用棺材釘去給丁潔鎮了屍!
在我手上正在忙活着的時候,有一雙眼睛在大門口的位置盯着我。
我頭皮有些發麻,用餘光朝門口的位置看去,還真有個人露出半扇腦袋趴在門框後面,正在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
“誰!?”我猛的轉過頭,吼了一聲。
門口那人反應的更爲迅速,我話音剛落,他露出來的半個腦袋往回一縮,躲到了門後。
我心裏疑雲乍現,平白無故的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是誰。
想着,我猛的朝着大門跑了過去。
可我到了門外,去發現剛才那人所在的位置空蕩蕩的,四周除了寂冷的陰風,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我狐疑的看着那人所站的位置,忽然在地上發現了一小塊烏黑液體。
我蹲下去,把液體蘸了一點在食指上,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頓時,我胃裏抽搐了一下,險些吐了出來。
這是腐血,隻有腐爛的屍體上面會有這種液體流出。
我産生了無法理解的詭異,難道是這地方還有其他的屍祟?
“陳師傅,你跑哪去了,匕首被我拿下來了!”院子裏黃林的喊聲打斷了我。
我收起思緒,又往四周看了一眼,沒看到其他東西後,我次轉身回去。
一進門,黃林就站在棺材邊上,單手扶着棺材,詫異的看着我:“陳師傅,你去外面做什麽?”
我愣了下:“院太悶了,出去透口氣....”門口的人影,我沒對黃林說。
黃林回應了一聲,順手把匕首遞給了我。
後面一截鏽迹斑斑,前面一截上面還要腥臭的血漬,拿在手裏就讓人不寒而栗。
“陳師傅,能縫屍了?”黃林問道。
我點點頭回應,卻正好看見黃林原本蠟黃病态的臉,此刻卻白的吓人,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
“黃先生,你沒事吧?”我疑惑的問道。
黃林沖我擺擺手:“老.毛病了,先縫屍,你不用管我!”
說罷,黃林用手撕開脖領上的衣服,像是被束縛住喘不開氣兒一樣,張大着嘴,大口大口的吸着氣。
我趕緊扶住他,另一隻手幫他拍着後背:“你确定沒事?”
黃林奮力的點點頭:“先縫屍!别管我!”黃林這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因爲他的喉嚨裏像是卡了一團東西似的,使他說話都很艱難。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那行,我縫屍的時候不能受到打擾,你在這外面等我!”
說完,我扶着皮匣子往丁潔的房間走去。
推開門,引入眼簾的是丁潔穿着那身髒兮兮的裙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瞪着兩個兩個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房頂,像是有所不甘一樣,但是已然咽了氣!
煞氣消散,房間裏面全是,一股刺鼻的死臭味.....
剛才還是個暴怒的活煞,現在又成了一具直挺挺的死屍,我心裏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
這不是聖母,雖然丁潔死了五年多了,但是她此刻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剛死一樣,也不知道黃林是怎麽說服她的。
我走到床前,愣了很久,才從皮匣子裏面掏出三支香,開始點燃請香。
我看着燃燒的三支香,心裏緊張的不行,生怕發生點什麽意外,這次可沒有伍子六陪着我。
出了事我未必能兜得住。
所以香燃燒的過程中,我連心跳都變慢了很多。
知道看到地上的三個香根整整齊齊的燃盡,我心裏才松了一大口氣,同時我身上全是汗水。
緊跟着,我點燃了聚魂燈,扯着嗓門吼出那兩句口訣:
“燈明,路亮,勿要戀,黃泉道上莫回頭!”
“穿針,引線,重修身,來世入個富貴門!”
我吼完咒語往丁潔身上瞥了一眼,她的眼睛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閉上了,嘴上挂着一絲若隐若現的微笑。
這是對我的做法滿意了?
頓時,我就抖了個激靈,趕緊掏出針線,開始穿針引線。
穿好針線,我便開始縫屍。
丁潔脖子上的傷口并不大,但是五年的時間,傷口附近的皮肉,早就失去了水分,幹癟發灰,針想刺進去,得費很大的力氣,那種感覺就像是想縫合一塊老樹皮一樣....
“一針挑,孽債消!”
“二針挑,幽怨散!”
“三針挑,恨念疏!”
“四針挑,殘魂聚........!”
傷口不大,縫屍隻縫單數,不縫雙數,我行針七次便停下手上的動作。
在皮下子裏面掏出剪刀,見到剪斷縫屍線,随即抹了把額頭山的汗水。
可我還是大氣都不敢喘,我甚至都不敢相信,一具暴戾成性的活煞,就這麽輕易的被我縫了屍!
這讓我産生了一種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的錯覺。
而且丁潔的臉上笑意更濃!
但她是一具死屍,我怎麽看心裏都不自然。
縫好屍,接下來就是抹澡,入殓,這些東西都得要交給黃林來完成了。
在我吹滅聚魂燈的那一刻,我隐隐的聽到一個溫柔的女人聲,她說:“謝謝!你是個好人!你會有好報的!”,聲音很小,很空洞,顯得很不真實。
可這話雖然是好話,可我卻一刻都不想在房間裏面繼續待下去了,我匆匆把東西全收拾好放進皮匣子,扭頭向門外沖出去!
見我出來,黃林都顧不上和我打招呼,他一把推開我,步履蹒跚的竄了進去。
可我聽到的不是哀泣的哭聲,竟然是笑!
如癡如狂的笑!
可他是在對着屍體笑,我全身的寒毛就豎起來了,黃林不會是瘋了吧?
帶着疑惑,我再進轉回房間裏面。
卻看見黃林跪在地上,笑的肆無忌憚,臉上卻是無比的痛苦!
那種模樣,我很難形容.....
“黃先生?你這是?”我試着問道。
可黃林笑着笑着就哭了,頭一下接一下的磕在地面上,血都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