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瘋子是個聰明人,他能提前找好老黃狗對付那夥餓死鬼,就說明他對今晚的招魂引屍,做足了準備。
可百密終有一疏,任誰都沒想到,快化成血煞的元宵宵,也會被招來!
不然憑馬瘋子頭腦,絕不會貿然的進行招魂引屍!
“伍子叔,這事怨不得馬叔,我們還是先.....”說着,我低頭一看,屍嬰已經拖着墨鬥線網,跑出去了老遠。
但伍子六就站在大門口,正好堵住了屍嬰的去路。
說實話,屍嬰救了我,可我現在腦子還是懵的,我一時間無法理解,也很難理解屍嬰剛才的舉動!
屍嬰救我,帶給我的震撼,絲毫不亞于元宵宵的出現。
屍嬰去路被擋,沖着伍子六龇牙咧嘴,明顯的憤怒。
伍子六提着鬼頭刀,往前邁了兩步:“兇雞毛,我是要滅了你,又不是要折磨你!”
說罷,仰起鬼頭刀,再次對着屍嬰劈了下去。
屍嬰像是被耗光了力氣,也不知道閃躲,呲着牙盯着刀!
可下一刻,屍嬰那種嬰兒一般的啼哭再次響起,頓時顯得悲戚無比。
屍嬰扭過頭,血紅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我,像是要流血淚一樣!
它是再向我求救?!
“等等!伍子叔....!”我心頭一寒,吼出聲叫住了伍子六。
伍子六落刀的時候就很慢,他仿佛知道我會開口阻攔一樣。
不然,隻是一個揮刀的動作,能用得了多少時間?
奇怪的是伍子六停下以後,把刀杵在屍嬰面前,卻對我露出了一絲贊賞的目光!
可馬瘋子忽然冷不丁的說道:“易行,心善是好事,可也得分時候,屍嬰本就胎死腹中,積怨深重。原就是死胎,隻是被母屍所産下,它在生死簿上既無名也無分,這種屍祟陽間不容,陰間不收,斬了它對它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若是你今晚心一軟,他日屍嬰闖了禍....陰債無情啊....!”
我心裏咯噔一下。
馬瘋子這話我聽的明白,意思就是,柳悅蘭是白煞,因爲我幫她縫了屍,修身補魂,才導緻柳悅蘭産下屍嬰,這兩樁事情,無論哪一樁,我都算是半個始作俑者,屍嬰闖了禍,我就要遭報應!
隻要現在除掉屍嬰,我就沒了後顧之憂.....!
沉默了足足幾分鍾,我倒吸了口冷氣,說道:“馬叔,你說的我都懂,可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屍嬰剛剛救了我,現在卻要斬了它,這樣做确實有點不人道,我狠不下這個心,我們撈陰.門的人,安葬亡魂才是本職不是嗎?”
屍嬰很兇,也很可怕。
它救我的原因,這會我貌似也想明白了,屍嬰被産下的時候,會繼承母屍的怨念執念,剛才它救我,或許不是它的本意。
可母子連心,屍嬰繼承了柳悅蘭對我的一絲善意,因爲是我幫她縫了屍,才能使她産下了屍嬰!
馬瘋子的面容猶豫,像是在思考着什麽,沉默好一會,說道:“屍嬰的那點善念僅僅隻是對你,可它要是去害了别人的命呢?!易行,馬叔說這麽多不是在逼你,我是想讓你分清利弊!”
“留下屍嬰始終是個禍端,除掉屍嬰則是一了百了!”
語落,伍子六面色難看的說道:“馬瘋子,我看你也是個開明的人,怎麽關鍵時刻就變得這麽執拗,這是我家,你說的不算,聽易行的,易行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這一番話,令我瞳孔緊縮了一下。
“易行,我且問你,要是屍嬰出去害了人怎麽辦?”馬瘋子言語淩厲的問道。
我怔了怔,随即回道:“我來想辦法,我來想辦法!”
說完,我顧不上他們有什麽反應,瘸着那隻受傷的腳,快步跑進了屋子裏。
開了燈!
我緊忙從皮匣子裏面把陰.門詭錄拿了出來!
我相信陰.門詭錄裏面,必定有對付屍嬰的辦法。
縫屍匠是消除幽怨,安葬亡魂的職業,書裏不可能遺漏關于屍嬰的問題。
我快速的翻動着手裏的書,迫切的想在裏面找到關于屍嬰的任何信息!
可,我不知道翻看了多長時間,直至最後一頁,陰.門詭錄裏面壓根沒有屍嬰兩個字!
頓時我無比的失落。
默默的合上書,把它放回皮匣子裏面。
可這時我忽然想起那本《陣》!
那是鬥笠男給我的,我尚未打開看過。
沒有猶豫,我把陣迅速拿了出來。
翻開第一頁,裏面的内容竟然和書名一樣,全是陣法!
風水陣法!
隻是我現在壓根顧不上細看,隻要沒有屍嬰兩個字,我都是一閱而過。
忽然,在翻到第十多章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屍嬰二字!
可是當我把通篇記載屍嬰的那章看完之後,我的心頭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久久坐在屋子裏,回不過神來。
伍子六和馬瘋子這時候也恰巧走了進來,至于屍嬰,伍子六竟然,墨鬥線網把它纏的嚴嚴實實的,直接提在了手上。
一進門,伍子六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易行,想到法子了嗎?”
我點點頭:“法子有了!可是....難!”
馬瘋子聞言,眼睛一亮:“什麽法子?”
我吐了口濁氣說道:“大坎歸陽,大河通黃泉!”
馬瘋子和伍子六明顯沒聽懂,眼神中盡是疑惑。
我解釋道:”消除屍嬰的怨煞,首先得找一棵被雷劈過的柳樹,砍下樹幹做棺!柳陰,雷陽,柳可滋魂,雷可消煞!”
“做好棺放入屍嬰,再找一條大河,河裏的水必須是陰性很重的癸水,八卦中的坎卦代表水,而坎卦又是四大陽卦之一,水這東西,也是外.陰内陽,利用大河通黃泉的原理,将雷劈柳木棺,葬入癸水旁!借風水之勢洗滌屍嬰身上的煞怨!”
爲了讓他倆聽懂,我說的隻是個大概,實則要比這複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