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爲什麽?”我皺眉不解的問道。
伍子六長歎一聲說道:“柳悅蘭這事的确是辦砸了,雖然不是我們讓她魂飛魄散的,但歸根結底是我們沒處理好她的身後事,你吐血昏迷受了陰債的懲罰,但那隻是你和她的因果。”
“可在青山鎮這地界,我背屍人,你縫屍匠的名聲也就爛了,别人花錢請我們,不就是爲了能讓死者入土爲安,好去投胎嗎!”
“柳悅蘭這次魂飛魄散以後,你想想今後誰還敢花錢找我們撈陰?”
我心裏咯噔一下。聽伍子六這麽說我頓時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
我是縫屍匠,修身,補魂,讓橫死之人前去投胎是我的職責,可他們要是無法投胎,甚至是魂飛破散那又何必找我呢.......!
伍子六掏出兩根煙,遞給我一根,接着說道:“何家有名望,我們幫何家從大兇之地背了屍,名聲也就保住了,還能讓何家幫我們找人,豈不是一舉兩得?........”
說完,伍子六給我一個自己琢磨的表情,他轉身進了院裏。
我愣了一下,快步跟上伍子六..........
吃完晚飯,我回房間把梁承山和元宵宵的詳細信息,給何曼凝發了過去。
何曼凝回複的很快,不過隻有兩個字:“收到!”
..........之後,我在床上,抱着陰/門詭錄看到淩晨才昏昏睡去。
直到第二天日曬三竿,伍子六招呼着我吃過早飯後,他開車帶着我,就去找他昨天說的人。
離開青山鎮,我和伍子六驅車來到雲山市裏,一處偏僻的老居民樓外。
伍子六随便找了個地方把車一停,帶着我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條名叫古巷的老巷子裏。
古巷很破舊,一條長長的街道上很多地方地磚都沒了,留下帶有積水的深坑,道路兩旁種了兩排腰粗的老柳樹。
一進古巷,我就被震撼到了,有個門臉房面前擺放着好幾副黑棺,有兩個中年人嘴上叼着煙,正在給其中一副剛做好的棺材刷着黑漆。
再看其它的門面,殡葬店、看香館、墓地售賣、白事服務、壽衣定制......一條古巷裏的鋪子,全是和死人沾邊的行當。
伍子六帶着我往古巷裏面走,路上不少人都在和伍子六打着招呼,不停的給他散煙,就連我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等我們停下來的時候,我手上攥着的是十幾根各種牌子的香煙。
看得出來,伍子六在雲山市撈陰/門這個行當裏的人緣不錯......!
我們走到巷子的最深處,在一間其貌不揚的冥紙鋪面前停了下來。
乍看,這間鋪子很小,兩扇上了年頭的門全打開估計也隻能容得下一人進出。
在門的上方挂着一個白底黑字的招牌,“冥紙鋪”!
隻是此刻鋪子的木門緊閉,貌似裏面沒人。
伍子六拍了兩下門,梗着脖子大吼道:“馬瘋子,死透了沒,沒死透開個門!”
伍子六的聲音大的整條街都聽到了,不少人還向着我們這邊張望。
不由的,我低下了頭,有些無奈的看着伍子六。
接着半分鍾不到的時間,鋪子裏面傳出了動靜,眨眼,門開了一扇,可出來的卻是一個裝着水的木盆。
“唰”的一聲,水就對着我和伍子六潑了過來。
門裏面一個幹澀的聲音同時傳出:“滾!别在這号喪!下次潑的可就是隔夜尿了!”
緊接着,門“啪”的一聲就被關上了。
我站在伍子六身後還好一點,身上隻是濺到了水,伍子六就倒黴了,褲腿、鞋子全被澆透了......
“我.....!我是被拒絕了嗎?”伍子六眨巴着倆眼睛看着我問道!
我白了他一眼,“伍子叔,你那樣叫門,換成我,我怎麽也得丢幾塊磚頭出來,讓你見識一下雲山的花兒爲什麽那樣紅......!”
“呃.....”
伍子六換了種語氣繼續喊道:“馬瘋子,有筆大生意找你,你開門讓我進去!”
“沒興趣!滾!”裏面的馬瘋子聲音幹澀的回了一句。
伍子六臉上頓顯尴尬,有些無奈的看着我:“易行,你上!”
我苦笑了一下,轉而對鋪子裏面喊道:“馬叔!我們有件要緊事找你,能讓我們進去說嗎?”
又過了半分多鍾,一個腳步聲走到門後,“嘎”的一聲,門被開了半扇,從裏面伸出來一個腦袋。
看到人的瞬間我就被吓了一跳。
伸出頭的馬瘋子,頭發很長很亂,臉上髒兮兮的,可他卻長着一張陰陽臉,臉的一半是正常的蠟黃色,可另一半卻是青的發黑的烏臉!
而且烏黑色的那半邊臉上那隻眼睛,沒有眼白,是一顆純黑色的眼珠子!
見我滿臉的驚愕,馬瘋子立即用手撥了撥他亂糟糟的頭發,用頭發擋住他那烏黑的半張臉。
“什麽事?”馬瘋子面無表情的問道,說着,他人也從門後走了出來。
馬瘋子一出來我也就看清他的全貌了,四十多歲的年紀,身上穿着一身被油漬已經包漿的髒衣服,他很瘦,就像全身的血氣都被抽幹了一樣。
乍看,馬瘋子一副邋裏邋遢的樣子,活脫脫的像一個常年吃不飽飯的乞丐。
伍子六撇了撇嘴,略帶嫌棄的回道:“馬瘋子,我接了個大活,你跟着走一趟如何?”
不等馬瘋子回答,伍子六身子一側就擠.進了冥紙鋪裏面。
“進去說吧!”馬瘋子朝我招呼了一聲。
我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後。
隻是,當我邁過門檻一進到鋪子裏面,一股惡臭立刻撲面而來,确切的說是腐臭,和伍子六車上的死人味相似,但是味道比那個更沖!
聞着就讓人胃裏一陣翻騰!
伍子六連着往地上啐了好幾口吐沫,“忒!我說馬瘋子,你又扒了死人身上的什麽東西?還是直接扛了具腐屍回來放進鋪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