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深夜,我們終于到了劉芳芳家所在的村子,平河村!
進村以後,沒一會就到了一戶人家門前。
大門外站了三個人,一對五六十歲的老夫婦,應該是劉芳芳的父母,可另外一人的身影我卻格外的熟悉。
那是我爺爺.....!
我坐在車上詫異的說不出話來,伍子六停好車沖我笑了笑。
他說:“我和陳叔商量好的.....。”随後他下車去背劉芳芳的屍體。
我帶着疑惑也跟着下了車,同時那對老夫婦和我爺朝着我們走了過來。
到了近前,老夫婦兩人看着伍子六背上死去的劉芳芳,一直在掉眼淚。
我爺身上帶着病臉色很痛苦,他深邃的看了我一眼,原本痛苦的臉上有多了一絲欣慰。
不過我爺沒和我交流,他走到老夫婦的面前。
他說:“别哭了,你們是她的父母,她屬于橫死本就對陽世有留戀,你們這樣一直哭,擔心橫祟戀門!”
我爺話落,劉芳芳的父母也就沒在繼續哭,隻是在一旁抽泣。
伍子六接話說:“時候不早了,還是讓陳叔快點給走線,地方準備好了沒?”
聞言,劉芳芳父母點點頭,領着伍子六往院子裏走去。
我和我爺跟在後面,我有話想問我他,他卻說。
“我和小六子商量好的,讓你和他去背屍是練練你的膽量,看看你适不适合端撈陰/門這碗飯!”
“我現在這副身子骨,隻能勉強再縫屍一次,教會你一些縫屍匠的基本東西.......”
我爺爲了我真的是煞費苦心了,拖着病恹恹的身子還來教我!
我沉默了,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學好縫屍匠的本事......!
等我們跟着劉芳芳父母進了院子,隻見院子的角落裏放了一口黑棺。
應該就是給劉芳芳準備的,我打量了一眼棺材,又跟上他們步伐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很大,可是隻有房間中央放了一張孤零零的床(高腳凳和木闆搭起的停屍床),除此之外房間裏空無一物,應該是特意爲縫屍準備的。
伍子六把劉芳芳的屍體放到床上,解開她身上的捆着的繩子,接着伸出手在屍體後背拍了一下。
一截原本釘在劉芳芳脊骨上的棺材釘,立即就退了出來。
伍子六收起棺材釘,把屍體翻轉了過來。
此刻的劉芳芳仰面朝上,原本還是死白的膚色瞬間變得烏青,那雙閉合的眼睛又睜開了,森白的眼珠子盯着屋頂,好像随時都會起身屍變一樣。
一時間,房間裏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恐懼感這種東西一旦滋生,立刻就會急速蔓延,眨眼的功夫我就感覺到頭皮發麻。
然而率先做出反應的是劉芳芳父母,他們驚愕的看着劉芳芳的屍體,結巴着說:“這....這....我女兒這是怎麽了!”
說完兩人開始嚎啕大哭,甚至想撲倒劉芳芳屍體上。
此刻伍子六全神戒備的攥着棺材釘,隻有我爺比較淡定,他還是那副比較痛苦的面容。
不過他還是出聲喝止了劉芳芳父母:“不要怕,不要亂動,這妮子隻是心有不甘,但是你們要是把人的生氣過給了她,那就得鬧兇祟!”
“你們先出去,我幫她走線消除甘怨!”
伍子六聞言放松了警惕,看了眼我爺爺轉身走了出去。
劉芳芳父母猶豫了一會,對我爺說:“我們是她父母,我們也要出去嗎?”
我爺點點頭,“出去吧,走線的時候外人不能看,況且她也不想讓至親之人看到她的慘狀.....!”
老兩口答應了一聲,磕磕絆絆的相互攙扶着走了出去。
我看在眼裏有點心酸,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等人都出去了,我爺指了指房間的門,示意我把門關上。
我關好門,我爺卻對着床上的劉芳芳說道:“他是我孫子,也是撈陰/門裏的縫屍匠。”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看看床上的屍體,又看看我爺對她說話,心裏還是有種難以言表的恐懼。
接着,我爺從我身上要過皮匣子,他對我說,接下來縫屍之前,縫屍匠需要請三柱香。
老話講,人忌諱三長兩短,香忌諱兩短一長,縫屍匠請香也有這個含義在裏面。
但是我在《陰/門詭錄》裏看到過,縫屍匠光請香也有三條禁忌。
香滅點三次不燃,不能縫!
燃燒的香突然滅,不能縫!
香若是兩短一長,不能縫!
縫屍請香要是出現以上三種狀況,說明屍體不能動,死者不願别人動他們的屍體。
........
我爺這次給劉芳芳請香,很順利,香很快就點燃了冒出三股青煙。
請完香,我爺又在皮匣子裏,拿了一盞沒有燈罩的油燈出來。
油燈不大,下面是個漆黑的燈座,燈座上有一撚燈芯。
準備好油燈,我爺卻突然就把房間裏的燈關上了。
房間裏瞬間除了三支燃燒的香頭有三個紅點以外,幽黑的吓人!
但是很快我爺就點燃了油燈,他把油燈放到劉芳芳屍體頭前。
我爺吊起嗓門吆喝:
“燈明,路亮,勿要戀,黃泉道上莫回頭!”
“穿針,引線,重修身,來世入個富貴門!”
我爺的話,讓我聽的懵懵懂懂。
隻是我爺放好油燈,喊完這兩句話,劉芳芳原本烏青的皮膚恢複成了死白,雙眼微閉。
看着好像沒那麽陰森吓人了!
我爺手上穿着針線,卻對我說:"易行,過來給這妮子把衣服褪去,時候不早了我要開始走線(縫屍)!"
我差點被驚掉了下巴,愣愣的看着我爺。
他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痛苦的臉上全是皺紋,整個人看上去随時都會摔倒一樣,看的我心很疼。
我咬咬牙,暗暗在心裏告訴自己,我爺這是博着命在教我。
我要是連這個都不敢,恐怕不止是寒了我爺的心!
我走到床前(停屍床前),吞了口口水,緩慢的伸出雙手,想先給屍體解開了上衣。
隻是手剛接觸到衣服,一股惡寒立刻從腳底闆竄到了頭頂,就像掉進了寒冬臘月的冰窟窿。
我抖了抖身子,還是上手解開了她的上衣。
頓時,映入眼簾的森白的皮膚,還有幾道讓人駭心動目的帶血傷口!
還有些的地方有很大塊的淤青,應該是甩下山溝子的時候摔的!
我隻看了兩眼就趕緊别過了頭!
與此同時我爺也穿好針線,他說“還好隻是些豁口,沒傷到骨頭!”
說完,我爺挑着針線開始縫合傷口。
嗓門再次吊了起來。
“一針挑,孽債消!”
“二針挑,幽怨散!”
“三針挑,恨念疏......!”
我爺念叨了很長一段,直到念到了六十四針的時候才停下。
這期間我爺還換了幾次針線,每個地方,每種傷口都有一種專門的針線。
随着我爺縫完傷口,那盞油燈竟然自己就滅了。
更像是油盡燈枯!
等我把燈打開。
再看劉芳芳屍體上,原本觸目驚心的傷口已經全都被我爺縫上了。
她身上甚至連個線頭的痕迹都看不出來。
就好像傷口已經愈合了一樣!
隻是我爺的精神狀态不是很好,他虛弱的對我說:“去,讓這個妮子的父母打盆水來給她洗洗身上的污血。”
“在找一身幹淨的衣服給她換上!”
我點點頭,打開門把我爺的話告訴了門外劉芳芳的父母。
之後我扶着我爺就出了房間。
伍子六靠在牆上正在抽煙,地上丢了得十幾個煙頭。
見我們出來,他笑着沖我揚了揚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