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三看着我爺臉色鐵青的樣子,滿意的背起女屍離開!
我爺跟到院子裏,仰着頭看天上的月亮,他說他要去村長家打電話報警,害了命的人是逃不掉的,一定要還!
另外他還說:“初一爲極陽,十五爲極陰。”
“極陽縫屍,難聚魂!”
“極陰縫屍,兇祟鬧!”
“他縫完屍已經過了子時,屬于月圓之夜,極陰之時,那女人心裏有幽怨,難以瞑目,那是大兇,說不定今晚就得鬧.....!”
我爺說完拖着單薄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月色下。
我想跟着,可是他不讓,他讓我回屋睡覺,不用害怕,也不要亂想.....!
可我真的能睡得着嗎....?
我躺在床上,眼皮突突直跳,睡不着,也不敢睡,生怕發生什麽異變。
提心吊膽的熬到了天蒙蒙亮,狗的狂吠聲打破了沉寂。
本來今天是中秋佳節,節日的氣氛應該很濃烈,可是陳家溝一點氛圍都沒有。
因爲天一大亮,村裏就來了很多警車把村子給圍了個水洩不通!
不知情的男女老少紛紛跑到黃老三家門外,想一看究竟。
可當所有人看到院子裏的慘狀,又都被吓傻了,年紀小的吓得鼻涕眼淚直流......!
隻見院子裏橫躺着一個人,不過已經沒了個人樣,他身上大大小小傷口根本數不清,簡直慘不忍睹。
要是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那就是黃老三!
他死了.....還是死在自家院子裏......!
很快黃老三就蓋上了白布,被人從院子裏擡到了車上,我爺和村長也跟在後面走了出來,他們的臉色很難看。
我爺走到我邊上摸摸我的頭,但他沒說話.......。
不過那具女屍卻不見了!
警察把黃老三家裏外外的搜了一遍,也沒能找到她....。
後來還組織了搜屍隊,擴大了範圍,就差掘地三尺的把村裏村外翻了個遍。
足足找了大半個月,可是始終也沒能找到她的蹤迹......她消失了......!
而且因爲案件影響比較惡劣,爲了不引起恐慌,官方選擇不對外公開,隻是對黃老三的死做出了解釋。
黃老三因爲案情敗露,最終毀屍滅迹後自殺!
但我想到了我爺說的那句:“害了命的人是要挨千刀萬剮的...!”
可是女屍呢,她真的被毀屍滅迹了嗎....?
這件事情過後沒多久,陳家溝又恢複了安甯與祥和。
對于女屍的去向一開始有很多種說法,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加上也沒什麽怪事發生,漸漸的也就被淡忘,她像老黃曆一樣翻了篇.....!
不過對我和我爺來說卻還沒完.....!
自從那天月圓之夜縫完屍後,我爺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嚴重的時候連走路都變得十分困難。
這讓他大部分時間隻能躺在床上,并且每到十五月圓的時候,他全身就像上千個針在紮一樣的疼。
可我還太小,連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看着我爺受罪,我經常在一旁抹眼淚......!
每當這時候我爺都會摸着我的頭說:“易行不要哭,我還要看着你長大,等将來有出息了帶着我享福,沒看到你娶媳婦那天我是不會閉眼的。”
雖然我爺這麽說,可我的内心卻始終一直沒法平靜!
關于我爺的這種怪病,我也問過他很多次,有沒有什麽辦法解決。
但是他隻告訴我,他這是犯了縫屍匠的禁忌,沒橫屍街頭就算萬幸的了,能從鬼門關撿了條命回來,身上遭點罪不算什麽!
可當我問到什麽是縫屍匠的禁忌的時候,我爺都是諱莫如深的樣子,他讓我不要打聽這些,好好上學才是我該幹的事。
打哪之後我再沒提過縫屍匠的任何話題,而是選擇老老實實的上學!
.......
時間一晃,就過了十一年.......!
這些年裏我即使受人欺負了,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因爲我爺叮囑過我,出身貧寒,凡事要讓人三分。
這讓我的性格變得有些孤僻,不愛和人打交道,哪怕二十歲了也沒交到什麽朋友。
而且因爲我爺的怪病我常常請假回家,我的學習成績壓根也不怎麽好。
今年我上大二了,可是我萌生了一個想法,我要退學....!
我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因爲我覺得沒那個必要,本身我就是屬于那種多了不癢,少了不痛的人。
于是我背了個包就往家趕......。
回到家,看到我爺正坐着倚在門上曬太陽,他比我上一次回時來更憔悴了,頭發也早已花白。
看他這樣我眼眶瞬間就紅了,有些心疼。
“爺,我回來了。”我招呼了一聲。
我爺擡起頭,用滿是皺紋的手揉了揉渾濁的雙眼,他有些詫異的看着我說:“易行?我的病沒事,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有些語塞,猶豫了好一會才說:“爺,這學我不上了,我回來掙錢,等有了錢帶着你去治病!”
我說完,我爺掙紮着就要站起來,他身體不好,起色也很虛,掙紮了好一會才緩緩起身。
我以爲他會罵我,可是他隻是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我,沉默不語。
看了很久他才說:“回去吧,我的病治不好,也沒得治,縫屍匠的禁忌任何人都犯不得,我讓那個妮子化煞了.....這是孽債......!”
我疑惑的看着我爺,心中滿是問号,他說的妮子,多半就是十一年前黃屠夫讓我爺縫屍的那個姑娘,可是化煞是什麽,鬼祟....?
我不解的問:“爺,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件事不是結束了嗎?”
我爺搖了搖頭:“結束?隻要我還沒死她就絕對不會罷休,而且我擔心還會牽連到你.....!”
我爺說完有些痛苦的看着我,更多的是擔憂.....!
之後我爺讓我扶着他回自己的屋,他在床頭翻騰了好一會,在枕頭的夾層裏邊拿出了一個油布包裹。
我爺盯着看了一會,把它遞給了我,這個包裹不大,倒是像個飯盒一樣,四四方方的,但是拿在手裏卻是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