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敏嚴肅道:“這是理智,懂?先前,這文安已經成了我的心病,現在,我這個病,不治而愈了,打不得的,我們得撤!”
郭垣愣了愣,有點懵。
隻是喝了一頓酒,就要……跑?
那範九陽的酒有毒嗎?
他有些憤憤不平,斜瞥道:“劉老哥,我知道你可能對我有一些意見,包括一開始,咱倆也都不和,可在這關鍵時刻,這個矛盾……是不可以鬧的!”
雙方大軍聯合,是要分一個主次的。
若以劉宗敏大軍爲主,六七天王大軍就要弱一籌,也就失去了主導權。
而通過諸多迹象來看,這劉宗敏好像……一直與他作對!
雙方大軍的主将無法達成一緻,這仗,還怎麽打?
“郭兄弟,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隻是……這文安,是萬萬打不得的!”
劉宗敏嚴肅道:“你也應該知道,文安幾乎都快成我的心病了,我不想打嗎?關鍵是……打不得啊!”
郭垣有些不解似的:“打了,會怎樣?”
劉宗敏側目:“極可能全軍覆沒……”
郭垣皺眉:“可這些話都是那範九陽說的啊……”
劉宗敏點頭:“所以,我信!”
信???
郭垣呆愣許久,就有點懵。
正話反聽,反話正聽。
那範九陽的言語處處透漏着文安不怕攻打,這……豈不就是文安最爲空虛的時候?
無論是霸州還是文安,都是重地啊!
取其一,便可保證占領北方,若取了這兩個城池,北方幾乎就穩定了。
結果,這狗東西現在卻要放棄文安?
“劉老哥,我也不信,打吧!”
郭垣堅持道:“打下文安,我等就無需撤退了,隻要固守,朝廷便無可奈何。”
無論是新城還是固安,起義大軍這邊都沒有認真防守。
因爲,這兩個城池無關緊要,就算守了,也不能帶來多大的好處。
可霸州與文安就不一樣了。
兩個城池皆有着不同尋常的防禦力,隻要穩住這兩個城池,就算朝廷來了三四萬大軍,也未必攻破!
“我都懂!”
劉宗敏想了想道:“但文安……打不下啊,無論你信不信,隻要打了文安,我等必将損失慘重!”
郭垣:“……”
他看了看,相當的無語。
沒辦法了。
勸說不了!
那就……算了!
于是,一路準備進攻文安的大軍,一萬五千餘人直接放棄攻擊的态勢,轉而向南,朝着任丘進發而去。
緊跟着,一路大軍直接向南,重新奪取了霸州。
“這……”
城頭上,朱慈烺拉長聲調,喃喃自語一般:“這一定是先生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旁邊的張世澤一臉懵逼:“殿下,您說的那個先生……是神嗎?他什麽都知道?”
朱慈烺搖頭:“先生未必知道,但他一定可以推測到,現在麻煩了……”
張世澤喉嚨湧動:“怎麽麻煩?”
“賊人都跑了,還不麻煩?”
朱慈烺瞪眼,而後直接下城,帶領數十護衛,一路朝着文安行進而去。
也是此間,文安縣,得知劉宗敏率領大軍向南逃離,範旭略微的……失望!
竟是……跑了!
不是說好要打文安的嗎?
怎麽不打了?
就跑了?
你這樣……教本官很難辦啊!
此一刻,可能在朝廷之間已經有許多人懷疑本官與你等賊人聯系一起,畢竟京城以南,除了文安,其他城池都危險了。
現在,面對文安,打也不打,這……如何洗得清啊?
“完蛋喽……”
範旭歎息不已。
旁邊,陳新甲看了看,心緒頗爲複雜。
對于文安這邊的防禦力,他看得很清楚,說白了,偌大文安……幾乎沒有任何防守。
甚至于聯合主動要防禦的衙役都被這個縣官給治罪了。
不防守,半點都不防守!
結果呢?
隻是因爲請了一頓酒,那準備攻擊的賊人非但沒敢攻擊,甚至還集結兵力,直接……向南跑了。
這……哪裏說理去?
毫無道理可言啊!
太離譜了!
“如果……”
陳新甲問:“如果賊人當真攻打過來,又當如何?”
範旭攤手:“當然是讓給他了,他想要,就給他,就看他敢不敢要!”
陳新甲側目:“所以,如若賊人攻打而來,文安一定會丢?”
範旭點頭。
陳新甲:“……”
他一時間也是無語了。
合着……這小子也沒什麽後手?
隻是憑借這一個所謂的空城計……将那賊人給忽悠過去了?
“可惜,他不敢來打啊,我有什麽辦法!”
範旭一臉無辜似的:“陳老哥,說實話,我等這一天,等是太久了,您看,我就這麽一個空城,機會給他了,可他呢?他不中用啊!”
陳新甲:“……”
嚣張!
放肆!
甚至……毫無道理!
他認真看了看範旭,又是一陣無語。
這小子,好像不怕天翻地覆似的,無可懼怕,而後……那賊人偏偏不敢來!
“文安丢了怎麽辦?”陳新甲問。
“好說啊,丢了就丢了呗,再不丢,我豈不是就被扣上一個通敵的罪名了?”範旭随口道。
“有道理……”
陳新甲哭笑不得。
确實存在這種現象。
當下這種情況,也虧得他親眼所見,隻要沒看見,都會懷疑這文安縣與那賊人聯合一起了。
第一次,賊人就在文安附近,沒打。
第二次,賊人大軍仍舊在附近,卻仍舊沒有打。
第三次,一萬五千餘兵力……也是沒打。
你敢信?
這他大爺的已經不是邪乎那麽簡單了,這是……詭異啊!
根本看不透!
“然後呢?你打算怎麽辦?”陳新甲問。
“我……不知道啊……”
範旭想了想:“我甚至還想喝點酒,您喝嗎?”
陳新甲:“……”
如此混亂且危險的境地,你小子……竟隻是想喝酒?
範旭大手一揮:“喝吧,陳大人,我有預感,今晚會有客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