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是她?她是不是圓圓?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系?”她大聲道。
“關你屁事?”
範旭冷淡道:“我與她是什麽關系,與你又有什麽幹系?管的太多了吧?”
朱徽娖咬着銀牙:“你……”
卻的突然定住,久久不知說什麽是好。
“給你!”
說着,狠狠的将信件甩了過去,踏踏踏跑着離開了。
範旭撇了撇嘴,也是有些不悅,嘀嘀咕咕幾句,将信件蠟封起來。
事實上,他大概也清楚這朱興甯可能對他有那麽一點好感。
女孩子耍小脾氣,有點醋意嘛,很容易看出來的。
隻是……兩個人沒什麽可能的。
朱興甯是朱家子孫,往上倒幾代,老祖宗那是朱老爺子。
這樣一個人,極容易引起麻煩了。
說不好聽些,假若大明滅亡,這些朱家的子孫,沒一個能善了的。
所以他也在一直規避與這朱興甯過多接觸。
晚些時候,田弘遇醒來。
見範旭帶着書信走來,不禁眼睛一亮。
好事将成啊!
“田老哥,勞煩您将這封信交給圓圓小姐,就說諸多心意盡在此中!”範旭說道。
“好,好好好!”
田弘遇不住的點頭,暗自欣喜不已。
那陳圓圓在田府好幾個月了,表面上看雖是沒什麽事,他也認作幹女兒了,可他卻清楚,不将這個女人送走,終究是隐患。
于是,一開始,他就想到了範旭。
隻因爲當初範旭是拒絕的态度,他就不好再說什麽。
直至前兩日,進宮面聖後,他發現了關鍵之處。
這個芝麻大小的知縣,竟是引起了陛下的注意啊!
如此下去,莫說所謂的高升了,這範九陽都可能拜入内閣,成爲那百官之首。
簡而言之,潛力巨大!
于是他才親自跑了過來。
“範老弟,你放心,這封信會即刻送入京城。”
田弘遇說道:“圓圓雖說老夫是幹女兒,卻也勝似親生,老夫是真的希望你們兩個能成那天作之合。”
跟着,二人又寒暄了幾句,終于是将這老貨送走了。
範旭回到後堂,一個人躲在房間中,再度琢磨起來。
被那歪脖子皇帝注意到了啊!
也虧得沒有動用人力挖礦,一旦被發現,那便是大罪。
要知道,大明是鹽鐵,是朝廷專賣的,經過朝廷的指定允許,方可販賣。
其餘人私自販賣,被抓住便是死罪。
當然,而今是亂世,莫說販賣鹽鐵挖礦了,一些個人甚至連火器都敢售賣。
隻是,他是知縣啊,朝廷命官,位置必須要擺正。
最起碼朝廷明令禁止的事情,他不能幹。
那麽,要組織自己的力量,就隻能偷偷購買生鐵了。
四十文一斤的生鐵,不可謂不貴。
但,必須買!
這可是保命的玩意啊!
莫管你有多少糧食,有多少人手,沒有趁手的家夥事,那便是抱着金子在大街上逛蕩的孩童,引人觊觎。
“一把精煉的鋼刀,少說也要二十餘斤。”
“若不算匠人工錢的話,大概要四五十斤生鐵。”
“一把刀,至少二兩銀子……”
“組織一萬兵馬……便至少需要兩萬兩銀子,這還不算糧草、馬匹等……”
範旭暗自喃喃着,又是一陣頭疼。
這缺口,不是一般的大啊!
縣衙這邊,且不說屬于他自己的錢,将諸多糧食以及書坊的收入折算在一起,倒也可以湊出這些錢。
隻是,湊出來之後呢?
那數千原流民以及諸多百姓、三班六房,極可能餓死。
所以,這個錢,必須是額外賺來的。
怎麽賺?
想象便教人一陣頭疼。
有些煩悶的範旭叫來劉怡然:“還有酒嗎?”
劉怡然搖頭,解釋道:“大人,今日,酒水已經喝光了,我方才去買酒,那酒鋪卻是關門了,說是暫停售賣。”
範旭側目:“那其他鋪子呢?也不賣了?”
劉怡然微微低頭:“縣裏的鋪子,都停止售賣了。”
嗯?
範旭立刻提起幾分精神。
縣衙的酒鋪都不賣酒了?
這不神經病嗎?
賣酒,可以掙銀子!
這些酒鋪子同時停止售賣酒水,豈不是自斷财路?
傻子嗎?
“給他們臉了!”
範旭豁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他看似一臉怒色,心底卻是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一兩家酒鋪關門倒是可以理解,整個縣城十餘家鋪子同時關門,顯然有問題!
這些人,聯合起來了啊!
聯合起來做什麽?
不多時,範旭帶着幾名衙役趕至一個叫做趙記的鋪子,咣咣敲門。
過了片刻,一名微瘦男子打開門,見來人是範旭,忙是堆起笑臉:“見過範大人,不知範大人有何貴幹?”
範旭也不客氣:“你們都找死是吧?要做什麽?以爲本官治你不得?”
那瘦弱男子怔了怔,旋即苦笑:“大人,您可莫吓草民,您……想買酒嗎?”
說着,忙是轉身過去,搬了一壇酒遞送上去:“您請喝着,店裏已是沒多少酒了,草民最近沒釀……”
範旭一臉嚴肅,卻是沒接:“當本官是什麽?要飯的嗎?你們這群狗東西,搞事是吧?很好,來人,抓起來,送去大獄,嚴行審問!”
唰唰!
後側,兩名衙役直接上前,将那微瘦男子給按住,準備押送縣衙的大獄。
那微瘦男子吓壞了,忙是開口:“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叫趙三,與趙員外趙贲是遠親,大人……”
範旭湊前幾分,一臉的不耐煩:“你以爲本官不知你們在做什麽?快說,爲什麽這麽做?”
瘦弱男子趙三一臉的猶豫,而後左右瞥看兩名衙役。
“先放了。”範旭開口。
兩名衙役松手,趙三稍微活絡筋骨,又四下看了看,小心湊前幾分,低聲開口。
“大人,咱大明……可能不行了。”
趙三聲音又壓低幾分:“草民聽說,白洋澱那邊有一夥人奔着開封去了,一路上籠絡了近萬人馬。”
嗯?
範旭暗自一驚。
白洋澱竟然分出去一夥人,去了河南開封?而且還籠絡了近萬兵馬?
這下有點麻煩了!
史上,闖王李自成三攻開封未克,沒打下來,于是将大部力量轉移至河南西部,逐漸向陝西迂回。
而今,有了那白洋澱一路殺過去的萬餘兵馬,這開封城是否守得住可就不好說了。
一旦開封失守,再加上河南旱災,無數百姓吃不上飯,稍微籠絡,便可組建一支百萬級虎狼之師。
李自成,大勢将成。
這也就意味着,大明可能要……改朝換代了。
“開封具體如何,與你們不釀酒、不賣酒有什麽關系?”範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