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
朱慈烺定了定,有點懵。
人家範大人去找相好的,這種事……不方便一起去吧?去做什麽?
“姐,你是要我……拆散先生與那相好的……好事?”朱慈烺弱弱問。
“不用!”
朱徽娖冷漠道:“你隻管跟着他,他去哪裏你便去哪裏,除此之外,什麽都不用做。”
朱慈烺仍舊有些心虛:“這……不大好吧,萬一人家兩個人住在一起……”
朱徽娖一挑眉:“去不去?”
朱慈烺悶着頭,半天也不敢開口。
自家姐姐變啦,以前可是從未這般對自己兇狠過呢。
好端端的一個溫柔善良體貼的姐姐,怎麽說變就變呢?
朱徽娖一陣氣急:“你交過錢的,他也答應将你留下,你……就不能硬氣點?”
朱慈烺斜瞥一眼,甕聲甕氣道:“老子不去!”
朱徽娖:“……”
她一臉怒容,直接起身,一個巴掌甩了過去:“你與誰老子老子的呢?”
朱慈烺歪着頭:“反正就是不去……”
言語間,感受着一個巴掌又要落下,忙是補充:“你再打我,小心我回去……小心我告你的狀。”
朱徽娖的巴掌便硬生生停在半空,自是瞬間會意。
這小子意思是說回去向父皇、母後告狀。
朱慈烺見自己口頭威脅有效,當即得寸進尺:“所謂男女大防,姐,你一個女兒家家的,終日與男人厮混一起,傳出去……卻不知外人會怎麽想。”
朱徽娖眉目一頓:“休得亂說,小心打你的嘴。”
話雖如此,可不知爲何,言語間面上竟是浮現一抹绯紅。
她當然知道男女大防,尤其是如她這種同住屋檐下,在程朱理學中,是被唾棄的。
正常的女兒家,莫說與男子同在屋檐下了,在未婚之前,便是教外人看上一眼,于名聲而言都是不好的。
“呀,姐姐,你的臉怎麽紅了?”
朱慈烺不住的紮眼:“該不會是……喜歡上先生了吧?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先生已是有了鍾情的女子,你這般橫插一腳,怕是不大好啊!”
眼見這個弟弟話越來越多,越來越放肆,朱徽娖羞怒不已,顧不得許多,直接擡手打了過去。
朱慈烺哪裏肯坐着被打,撒腿就跑,邊跑邊笑。
朱徽娖氣急,追又追不上,隻得幹站在原地,美目圓睜,氣鼓鼓的樣子,最終想了想,不知覺間臉上又有些發燙。
轉來翌日。
睡飽的範旭懶洋洋的起床,剛開門,便見朱徽娖坐在涼亭中。
他随意走了過去,打了個哈欠:“怎地,起這麽早,不困啊?”
朱徽娖卻是冷着臉:“你答應我的,稿子印刷之後,會給我一部分……稿費!”
範旭點頭。
這是理所當然的……雖然這話非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你想要多少?”
範旭問:“一批書大概印刷萬冊左右,得銀千兩,這其中還有諸多的人工費用,刨除這些,給你……五十兩,如何?”
朱徽娖一陣沉思似的,沉默許久。
而後,她擡起頭,少見的認真的看着範旭:“你……喜歡我嗎?”
嗯?
範旭愣了愣。
這話……從何說起啊?
正談着稿費呢,你這一下子跳到感情方面了?
他忙是擺手:“别鬧,說吧,你到底想要多少錢?”
朱徽娖想了想:“暫時,五十兩是足夠的,如若我這本書十分收歡迎,日後我想加到二百兩,甚至三百兩,你當然可以不同意,我,當然也可以不再續寫。”
威脅的味道出來了。
如若書籍大火,書坊這邊肯定是要繼續印的。
而後,作者這邊就要漲價了。
給的不夠,人家幹脆不寫了啊,教書坊這邊也賺不到銀子。
“可以,如若你這本書火了,價格還可以再商量。”範旭說道。
“我……”
朱徽娖猶豫了一下:“我完全可以不要錢的……”
範旭忙是打斷:“别,該給的錢還是要給的,尤其是熟人,更是要注重規矩。”
頓了頓,他補充道:“當然,我給你,你……可以不要的。”
朱徽娖:“……”
這渾人,怎地如此讨厭?
她不滿的斜瞥一眼,起身離開了。
範旭則是趕至書坊那邊,簡單交接一番,得銀千兩,回到縣衙便開始準備起來。
此一去不知需要多少時日,所以一些事情還是要提前吩咐下去的,比如……他行蹤的保密問題,萬不可洩露。
知縣,是不可以輕易離開縣衙的,這是規矩。
自然的,也就更不可以離開所在地了。
所以諸多行動,需要保密。
一番準備後,他又與老爹簡單交代了幾句,便準備啓程。
“吾兒……要小心啊!”
範大沖十分嚴肅:“老爹聽說,肅甯、蠡縣、河間府一帶,出現了一夥叛賊,人數近萬,極可能向北而來。”
叛賊?
範旭微微詫異。
叛賊與山賊是不同的。
山賊不過是占山爲王,坐享一地,平日間就算擄掠也要掌握一定的分寸,不敢太放肆。
而叛賊,那可就是明晃晃的造反了!
如闖王李自成、張獻忠等,這些都是大的叛賊!
“何以出現叛賊啊?”範旭問。
而今大明大小賊人無數,出現叛亂等事宜,再正常不過。
可那肅甯、蠡縣、河間府一帶距離文安縣較近,大概也就三四百裏的路,正常而言,人文風貌也都差不多,好端端的,怎麽就造反了呢?
“不知道……”
範大沖想了想:“不過,聽說啊,極可能與旱災有關,也有人說是那些人看到了咱們文安縣修建了水庫……”
範旭凜然。
而今天氣相對幹旱,文安縣這邊隻淅瀝瀝的下了幾場雨,勉強維持諸多農作物的生長。
天色大旱,可文安縣的百姓們不怕,因爲還有兩個巨大的水庫的巨大後盾。
相比而言,其他的縣就不同了。
沒有水庫,遇到幹旱等年頭,那……就隻得忍着、挺着。
幹旱就意味着糧食沒有收成,沒有收成就吃不上飯,于是……一些個人聯合在一起,幹脆反他甯的。
說來說去,問題終還是出在了水庫一事上。
沒有對比,就沒有落差啊!
同樣是百姓,文安縣的百姓就有一條活路,其他縣就沒有。
公平嗎?
顯然是不公平的!
那就反!
“知道了。”
範旭一臉的嚴肅:“爹,如果叛軍過來,文安縣這邊出現危險,您先撤,去霸州找我。”
吩咐了一嘴,範旭又找上了朱徽娖。
“聽着,蠡縣、肅甯一帶出現了叛軍,一旦有危險,不要想着抵抗,直接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