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好不容搞過來的稿子,竟是假的?
怎麽可能?
他很清楚,這稿子是文安書坊那邊百餘人經過一日努力排版而來,且印刷了一側的,沒有任何問題。
結果……竟是假的?
開什麽玩笑?
他一萬個不敢置信,急忙将李員外叫了過來。
“哦?”
聞言,李員外的臉色也是瞬間陰沉下去,望向那掌櫃的:“書呢,拿來老夫看看。”
那掌櫃的便将一策書遞了上去。
李員外認真翻閱半刻,雙目已是泛着紅色,火氣内斂,拳頭嘎嘣作響。
“李兄……真是假的?”孫大郎問。
“嗯……”
李員外嗓音低沉:“我們……被耍了!那吳牛馬,膽子好大啊,敢欺騙老子,簡直找死!”
孫大郎也有點懵了,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
按照先前的預算,得到稿子後,大批量印刷,直接将那文安書坊壓在下面,教它無路可走。
可結果……稿子是假的。
這……怎麽辦啊?
“糟糕!”
豁的,李員外站起身來:“今日足足印刷了七八千冊,即将出貨了,我特……”
他來不及言語,匆忙向外走去,沖着外面的下人一番安排,才無力的走回廳堂。
“完蛋喽……”
李員外長長的歎了口氣:“老夫大概明白過來,此番,極可能是那範九陽的手段,卻是小觑他了。”
孫大郎怔怔許久。
正常而言,那稿子不可能是假的。
百餘人忙碌一天才堪堪排版完成,工程量浩大,卻隻印了一份假的稿子?
這不是腦子進水了嗎?
可也正因如此,這份假的稿子才令人心驚。
有點可怕啊!
那範九陽,竟是預料到稿子可能被盜,将計就計,甚至不惜百人勞碌一日來排版,目的是……
“呀!”
想到什麽似的,孫大郎一個激靈:“那狗東西……該不會是發現我們了吧?”
李員外也是猛抽涼氣,神色呆愣,腦子卻是瘋狂轉着。
而後,忙是吩咐其中一人:“去,快去外面看看,是否有衙役亦或是其他可疑人員。”
有小厮沖了出去,很快返回,搖頭道:“沒有。”
“壞菜了……”李員外喃喃着。
若有衙役監控孫家府邸,倒是不大可怕。
凡事要講求證據的嗎,就算暴露了又如何,你範九陽沒有直接證據,隻得無可奈何。
可問題是沒發現附近有監控的人啊!
那便說明……要麽那小子對此仍舊渾然不知,要麽便是明明知道了,卻裝作不知道。
這才是最可怕的啊!
那狗東西不挑明着來,可能就要來陰的了!
“李兄,咋辦?”孫大郎呆呆的問。
李員外想了想道:“集中府上所有力量,小心護衛,警戒着,萬不可掉以輕心。”
“另外,書鋪銷毀所有盜版書籍。”
“還有還有……算了,這事老夫自己辦。”
跟着,孫家府上一陣忙絡,足足集中了數十人防衛。
也是此間,縣衙。
一名身着黑色夜行服的衙役來報:“大人,發現了那鋪子掌櫃去了孫家,後來有發現霸州的李員外也去了孫家。”
範旭輕輕點頭,丢出一錠銀兩:“做的很好,與兄弟們吃喝些去吧。”
那衙役便快速轉身離開。
不多時,一道白色聲影自主房中走出,随随便便坐在範旭的對面:“些許日子不見,範兄弟越發不簡單了。”
範旭擡頭:“二當家也越發的年輕了,如沐春風一般。”
二當家哈哈大笑:“我原名沈飛。”
範旭抱拳:“沈兄。”
“範兄!”
二當家也抱拳,跟着道:“我有些事經由文安,便跑過來看看,卻不想你這邊發生如此有趣的事情,怎地,需要老哥我爲你做點什麽?比如……殺了某些狗賊?”
範旭會意,卻是搖頭:“我倒是不在意這點屁事,我隻在意虎哥的腿可否還能接得上。”
提及李大老虎,二當家忽的沉默下去。
“大哥疑心較重,卻是重情重義,他從不坑害信得過的兄弟。”二當家說道。
“嗯……”
範旭便有些語結。
這話說的,好像在責怪他當初坑害了李大老虎一衆人似的。
“他現在在霸州呢,大抵事宜你也知道,咱的一位受傷兄弟,爲了配合你當了替罪羊,大哥便答應照顧他的老父母,而今每日都要出苦大力。”二當家呢喃一般。
範旭便不好多說。
他自是心底明鏡一般。
先前,在審判張劉氏,也就是劉怡然公婆案件之時,他與李大老虎做了買賣的。
“大哥與那李員外有不共戴天之仇。”
二當家沉默半晌,繼續道:“他現在過得難,我看不過去,所以,軍師大人,你若有法子,我們一起掌管霸州的李家莊。”
範旭定了定。
好家夥,竟是被他猜中了。
方才,他提及“虎哥的大腿”,指的便是李大老虎與李員外的仇恨。
李大老虎本是李家的嫡長子,卻是被李員外坑害,一家十三口被滅。
此等殺父母妻兒之大仇,豈能消?
于是這二當家沈飛來了,準備幫助過的不如意的李大老虎,一起搞那李員外。
三人目标所向,不謀而合。
“殺李員外一人容易,得李家莊難。”
範旭想了想道:“那李員外還有個兒子呢,叫做李苟,也不是善茬。”
二當家道:“那李苟也容易殺。”
範旭點頭:“所以,問題在于,如何保證虎哥繼承李家的合法權益。”
聽着略微晦澀的言語,二當家道:“也可以這麽說,大哥一家子在霸州官府那邊,都是死人了,若突然出現很是危險。”
李大老虎一家子都是死人了,于是,李員外一家才得以繼承李家的所有家産,包括田地。
那麽,如何令李大老虎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現呢?
範旭琢磨許久:“可否有辦法,令李員外突然暴斃呢?”
二當家笑了:“殺他,老哥我有一萬種辦法,教他突然暴斃的法子,少也有十幾種。”
範旭提及酒杯:“妥了,李家終将是虎哥的囊中物。”
二當家面色一喜:“好兄弟,可以,幹!”
二人一飲而盡。
而後,二當家簡單抱拳,蹭蹭兩步翻上牆垛,離開了。
範旭一人坐在涼亭中。
夏日的晚上強爽怡人,他的眼中卻是泛着寒氣。
某些人,該死了!
不多時,一道身影悄然走到範旭身後:“那人是誰?你們聊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