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事啊……”
範旭笑了笑:“倒也不急,大家夥先将房子蓋好再說!”
安置流民,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吃食,其次是住處。
吃食有了,再将住處營建好,這些人沒了後顧之憂,才能真正的勞作。
又簡單交代了幾句,範旭帶着一些衙役趕赴文安縣的主要河流。
河流大概有兩條,其中一條爲子牙河,另一條爲小白河。
這兩條河的流量還是不錯的,尋常年頭足夠灌溉,隻是到了而今多年大旱時節,如果沒有足夠的蓄水,文安縣必将遭受旱災。
水庫的修建,勢在必行。
沒辦法,種地啊,靠天吃飯的行當!
走尋了大概兩日時間,他選取兩個适合修建水庫的地點,又來到先前流民的建房出。
“大家可能很好奇,本官要你們做什麽。”
範旭朗聲道:“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挖土!本官欲修建兩個大的蓄水池,儲存水量,以對抗連年的幹旱。”
唰!
話音落下,下側一陣寂靜。
諸多流民皆是定住,其餘趕來幫忙的近萬青壯也都神色怔怔,其間一些年歲較大的,已是眼眶通紅。
這事,看似稀松平常,卻是真真實實爲百姓着想啊!
要知道,自崇祯帝以來,十年裏至少有七八年是大旱的,糧食産量銳減。
期間所欠缺的,就是灌溉的水源。
到了夏天、秋天,田地裏沒有水,作物如何産糧?
修建蓄水池,說起來很簡單,好像是所有的縣官都可以做到一般。
可實際上,對于諸多百姓而言,這是一個天大的難事。
因爲……縣衙要供給糧食,供飯!
大家夥可以去挖土、可以去勞碌,縣衙,至少要供飯吧?
可是,縣衙有錢嗎?
據說,至今的文安縣的縣衙,還倒欠了一萬多兩銀子的債!
就是這樣,連百姓們的飯都供不上,如何修建蓄水池?
“本官的銀子不多,也都是先前某個京官賞賜的!”
範旭緩緩說道:“大概呢……可買一千石米左右,工期,大約二十日,所需人力,約萬人左右,大家夥可以将消息告知下去,在不耽誤春種的情況下,凡是體力适宜者皆可參與勞作!”
四周的百姓皆是激動不已。
修建了蓄水池,大家今年耕地的收入,大概就有了保證了啊!
晚些時候。
縣衙後堂。
朱徽娖提着半壇酒走到涼亭間,看了看範旭,倒了兩碗酒,低聲道:“你要修建蓄水池?所費怕是不少啊!”
“嗯!”
範旭隻是應了一聲。
事實上,就算沒有那數百流民,這蓄水池也必須修建起來。
無論怎樣,他這個縣官要保證百姓們的飯碗。
有了蓄水池後,大概可以保證旱澇保收。
而百姓們有了糧食,這個縣衙才能逐漸富裕起來。
“也就是說,按照你這個預算,一千石糧,最多也隻能保證所有人力一個月的口糧?”
朱徽娖側目:“那麽,一個月後,那些趕來的流民失去了赈濟,如何生活?”
範旭有些厭煩:“這個事再說,我現在擔心的是人手不足,準确來說是合适的青壯人手不足。”
按道理來說,勞動的主力的青壯年。
而今春種在即,大多數家庭也都開始準備種子、翻地等等事宜,要湊夠萬人的勞動力,是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嗯……”
朱徽娖應了一聲:“我倒不覺得有問題,先喝酒吧,是否有人願意去挖土,明日便會一目了然。”
實際上,她有些想笑。
這渾人,當真不知道自己在百姓間的号召力嗎?
竟還擔心人手不足?
莫說其他,單單隻是一個供飯,便足以召集足夠多的百姓了啊!
這個晚上,範旭沒敢多喝,隻是小酌一口便睡覺了。
朱徽娖看着範旭的背影,心間猶豫了許久的問題終究沒有問。
又是一日。
範旭早早起來,簡單吃了些東西,來到城頭前,放眼看去,直接驚呆了。
他本擔心不已,可城外所站着的百姓,着實令他大吃一驚。
足有數萬人,而且後續還有一批批人手趕來。
到了巳時,也就是後世的九點左右,城外的百姓,足足聚集了近十萬人!
要知道,整個文安縣在冊的百姓才七萬多而已啊!
走下城頭,看着眼前的衆人,範旭高聲道:“感謝大家夥的支持,修建蓄水池隻需萬人左右,所以,本官将會在你等中,挑選合适的人選。”
“選我!”
“大人,選我!”
“大人,我家沒多少米了,您一定要選我啊!”
諸多百姓七七八八的開口,十分吵鬧。
範旭甚至看到一名中年女子扯着自家半大的兒子,紛紛請求去挖土、建造蓄水池。
他不禁有些感慨。
如此勞作,可是沒有薪資的啊!
這近十萬的百姓,爲了一日能吃上飯,竟如此瘋搶!
如何不教人觸動?
最終,他在衆人中間仔細挑選了一萬人,開始了水庫的修建事宜。
“一二一!”
不足半個時辰,五千人一隊的挖土小隊,便挖了近半丈高的巨大深坑。
即便如此,一個個仍舊火熱異常,鬥志十足!
諸多男子提着鐵鏟、鎬等工具,有序的挖土。
跟着有人将挖好的土裝入籃子中,吊着繩子,上方有一些了老、婦,牽扯繩子,将鏟出來的土提上兩岸。
勞作現場,鬥志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