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讀的大學和死對頭在勝者組相遇,作爲随隊記者,方田自然是要出席的。
比賽賽場座無虛席,爲新野大學加油的聲音鋪天蓋地,從學生們舉着的牌子來看,現場似乎已經被新野大學的後援團給攻陷了。
沒辦法,零餘市畢竟是新野大學的所在地,這裏用他們的主場來形容也不爲過,由于校風嚴格,青空大學的學生并不能抛下學業跑來零餘市爲自己的代表隊加油。
老對手在畢業前最後一次相遇,加上主場優勢,新野大學在他們參加的最後一屆比賽擊敗強敵似乎已經成爲了衆望所歸的結局。
連同着坐在前排的方田等人,也被爲新野大學助威的呐喊聲所淹沒了。
“你說,一會兒如果新野大學又輸了的話,台下的觀衆會不會往上面扔臭雞蛋?”
蘇曉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
她着實被現場觀衆的狂熱吓了一跳,新野大學屬于零餘市第一梯隊的高校,來觀看比賽的應該都是知書達理的大學生才對,可是看這架勢,一會兒就算有人因輸了比賽投擲臭雞蛋襲擊參賽選手,蘇曉都不會感到意外。
“這就說來話長了。”
在高校聯賽中,冠軍和亞軍往往都會有所積怨,尤其是這種連續幾年輸給同一個對手的。
此前幽靈學生的聯合賽事就給他們帶來了前車之鑒。
方田順勢爲不了解“行業内幕”的蘇曉和邬墨解釋起了其中的門道,“一般來說,台下觀衆的恩怨要比台上的選手重得多,赢得一方,就相當于掌握了網上的話語權,時不時會出現一些引戰、拉踩的言論,嘲諷輸家更是常有之事。”
作爲在前三屆高校聯賽完成了三連冠偉業的青空大學代表隊,他能很輕易地想象出青空大學電競愛好者們在網上的言論究竟膨脹到了何種地步。
事實上高校聯賽隻是競技的縮影,縱觀所有競技項目賽事,隊伍的粉絲每天都會因爲任何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各個社交媒體上撕成一團。
方田之所以對于“行業内幕”了解得如此清楚,主要是因爲他上輩子也是各個平台上的撕X悍将,沒事的時候就會拿起鍵盤和那些素未謀面的人血戰三百回合,而現在他已經發現了保持良好心情的秘訣。
不去逛相關論壇,就不會被某些言論影響心情。
值得一提的是,林玖作爲遊戲愛好者,她喜歡的隻是遊戲本身,對于職業聯賽并沒有太過深入的了解,或者說還沒有來得及成爲某一支戰隊的粉絲就遭遇了貓語網咖的事件,否則以她的暴脾氣,恐怕每天都會順着網線走在去暴打鍵盤戰将的路上。
“總之,過去三年,在鍵盤戰場這一塊,應該是我們優勢,他們心裏都憋着一股氣呢,如果這次新野大學赢了,他們肯定要想方設法地嘲諷回來。”
“不愧是『花都的怪物』,竟然對這些事了解得如此清楚。”
邬墨給予了方田高度評價。
高校隊伍之間的恩怨由來,她了解得并不詳細,她也沒想到自己的同學們竟然閑到有時間天天和别人在網上戰鬥。
并且,她很快就發現了另一個盲點,“我怎麽覺得你好像真的當過高校電競隊伍的隊長?高中也有類似的比賽麽?”
邬墨當然知道『花都的怪物』的報道中至少有一半的内容是方田瞎掰的,可是如果抛開那些刻意誇大的部分,就會發現方田對于高校隊伍的各種運作方式非常了解。
“……這些都是我從網上看來的。”
方田心裏一緊。
和邬墨交談當真得處處小心,稍有一句話沒說對,就會被對方抓住破綻。
“你遲疑了。”
邬墨眉毛一挑,“說明你真的承擔過類似的工作,可是擔任隊伍的隊長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爲什麽要刻意回避這個事實?”
“比賽開始了!”
方田采取了強行轉移話題的手段。
面對這相當不自然的方式,邬墨沒有追問,她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默默地琢磨起了其中的原因。
方田看着大屏幕上分成幾格的畫面,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從第一局雙方對于比賽細節的處理,就足以反映出許多的信息了。
雙方雖然在技術、反應力上可以用旗鼓相當來形容,但配合度的差距卻是顯而易見的,當一支隊伍每個人都想要秀操作的時候,往往就會被對手抓住破綻。
可以說秀操作是大多數高校聯賽隊伍的通病,現場的助威與歡呼聲讓他們每個人都渴望成爲拯救隊伍于危難之際的英雄式人物,這就好比高中打籃球時,遇到了暗戀的女生在一旁觀戰,用打了雞血來形容這種狀态也不爲過。
新野大學此刻顯然就處于這種狀态之中。
隊伍風格的差異主要來源于雙方隊長性格的不同,作爲隊長的卓文書本身就是這樣的選手。
這樣的風格往往是一把雙刃劍,也很容易讓他作爲敗方給觀衆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且從卓文書的走位以及激進的打法來看,他似乎和青空大學的隊長有着不小的私人恩怨。
即便在這場比賽大勢已去的情況之下,他仍然将擊殺對方的“隊長”作爲第一要務,而青空大學的隊長似乎也正是看出了卓文書的心态,以此引誘對方落入自己布置好的圈套。
隊伍配合不是一個級别的,就算現場的呐喊聲再熱烈,這場比賽的結果都已經注定了。
就在方田在心裏爲這場對決做出了判斷之時,台上異變突起。
被卓文書完成了擊殺的青空大學代表隊隊長忽然臉色一變,他的右手觸電般地離開鼠标,左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呐喊聲逐漸減弱,不少人都是聽見了來自大屏幕上的暫停狀态時,才注意到了台上的變故。
“怎麽回事?”
蘇曉緊張地詢問道。
隊長的臉上可以用毫無血色來形容,他掙紮了幾次,似乎想要回到比賽之中,但他的嘗試卻最終以失敗而告終。
在觀衆們茫然的視線下,急救小組沖了上來,用擔架将陷入昏迷的隊長擡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