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槍擊她們的人是那群小混混的殘黨?”
林玖從未考慮過這種可能性的存在,事實上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把那一夥小混混放在心上,在她看來,随着大哥的死亡,以及四分五裂不知去向的同伴,剩下的最後一個小弟應該早就逃之夭夭了才對。
這兩次事件應該足夠讓他明白能力者的可怕程度了。
假如方田說的是真的,她不得不對小混混們産生看法了。
“她們雖然是能力者,但仍然是血肉之軀。”
這次的突發情況,就和高木恩克朗會被一個普通學生刺傷是一個道理,雙胞胎姐妹的能力并沒有對她們的身體強度進行增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恐怕也是同爲人類的弊端。
如果她們和林玖一樣是幽靈,那麽任憑小混混怎麽絞盡腦汁,恐怕都無法傷到她們——正如她此前根據圖鑒的屬性總結出的規律一樣,『人類』無疑是個體最弱的屬性,可謂是集攻擊力差,防禦力弱,多個弱點于一身。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次槍擊應該就在今晚。”
這也是方田裝病來醫院的原因所在,根據林玖的描述,手術完畢的姐姐已經被送進了樓上的病房。
他透過窗戶仰望夜空,旋即指了指正對着第三醫院的高樓,“他會出現在那個樓頂。”
上次因爲洪昌建的事來第三醫院的時候,警隊的狙擊手就把槍架在了那個地方,那裏視野開闊,能将醫院裏的景象盡收眼底,可以稱得上絕佳的狙擊點。
隻是他沒想到,一個連名字都沒有被人記住的小混混,竟然會爲“命運”穿針引線。
有一點林玖倒是說得沒錯,“公司”和他們目前都沒有更多精力去追查小混混裏最後的幸存者,倘若他膽子小一些,連夜離開青空市,說不定就能撿回一條命來。
可一旦他将槍口對準了雙胞胎姐妹,“公司”就遲早會查到他的頭上。
“嗯。”
林玖順着方田手指的方向看去,她倒是也想見識一下這個出乎她意料的小混混了。
………………………………
與此同時,第三醫院對面。
微胖的小混混把用于獵鳥的槍架在了天台邊緣,此時此刻,他心跳的劇烈程度就和刺耳的警笛聲保持着同一個頻率。
這槍大哥放在“安全屋”裏用來防身的,大哥曾不止一次提到了老大年輕的時候,愛好就是閑暇時找他信得過的部下外出獵鳥,隻可惜十幾年前他還年紀尚小,充其量隻能算得上一個遊手好閑的街溜子,直到老大夫婦遇刺身亡前,他都還沒遇到大哥。
不過,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擁有極高的射擊天賦。
第一次開槍,就能精準地命中目标。
而此刻喧鬧的警笛,就是剛才那一槍的後果。
幾天前,大哥說要帶着他們幹一票大的,從現在第三醫院附近的盛況來看,他們的确做到了——加上分布在青空大學的警力,現在至少有幾個大隊的警察在找他。
隻是,他們原本制定好的計劃早就脫離了正軌。
原本應該帶上雙胞胎姐妹離開青空市的他,正打算親手解決掉她們爲大哥複仇,他幾乎沒有和大哥常常挂在嘴邊的老大打過交道,所以也自然不會對殺掉老大的女兒産生多麽強烈的心理負擔。
更何況,他那天晚上已經聽得很清楚了。
老大的女兒們早就忘記了昔日的仇怨,反而和設計害死她們父母的人同流合污。
他透過高倍鏡,仔細觀察着病房裏的動向。
一名警察待在病房裏,樓道裏應該還有人在巡邏,對于經驗豐富的警察來說,隻要他扣動扳機,他們就能立刻鎖定他的位置。
可是,以這種方式被人記住,也總好過夾着尾巴逃出青空市。
不知爲何,他對自己産生了強烈的自信,就好像有一個冥冥之中的聲音在告訴他,隻要扣動扳機,就一定能給予病房裏的人最後一擊。
然而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阻止了他。
“你來了啊。”
微胖小弟的語氣沒有絲毫慌亂,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對方的到來。
單馬尾,就連身上穿着的衣服,也都和照片上一模一樣。
“你是誰?”
紮着單馬尾辮的妹妹卻露出了相當困惑的表情,她本以爲在這裏迎接自己的會是高木恩克朗,可是把獵槍架在天台邊緣的卻是一個陌生人。
這個人留着誇張的發型,走在街上就會被人當成小混混。
“記不得我了麽?”
微胖小弟露出了滲人的笑容,他調轉槍口指向妹妹,“你們犯了兩個錯誤,一是在公寓裏放跑了我和大哥,二,則是在殺害我大哥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向我撥通了電話——他們之間那天晚上的對話我可是全部聽到了!”
“公寓……?”
妹妹略加思索後,終于想起了眼前微胖的小混混,“哦,原來你就是那個人提到的同黨啊。”
在她們來青空大學報道的當天,的确接到了一個來自陌生的短信。
短信約她們去學校附近的一處公寓見面,還神神秘秘地說要告訴她們一個天大的秘密,然而去了之後,那個人卻隻說出了一切她們早就知道了的事。
“後來那個人因爲情緒實在過于激動,我就讓他安靜下來了。”
妹妹語氣和緩,面對微胖小弟兇惡的眼神她絲毫沒有躲閃,可正是這平靜和緩的語調,讓微胖小弟産生了一絲恐懼。
她用輕巧地語氣,毫不躲閃地承認了自己将人體拆得四分五裂的過程,仿佛這件事對她來說,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正常。
她的模樣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這是一個女孩子一生中最燦爛的時光,然而他所看見的卻似乎并不是一個正值青春歲月的女孩,而是一個惡魔。
沒錯,一個披着人皮,但實際上和他們屬于不同物種的惡魔。
“我姑且再問你最後一件事。”
他的手指一刻不敢離開扳機,“那些人,你把他們帶去什麽地方了?”
直到那天晚上單獨去見老大女兒之前,大哥都堅信着那些人還活着。
“他們當然還在那裏。”
依舊是理所應當的語調,“隻是換了一種形态,以不會再給别人帶來困擾的方式留在那間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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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