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點,呂以橋幫呂绫依收拾好了行李,按照前一天和方田的約定前來了廖無人煙的廢棄建築工地。
兩天之間實在發生了太多事,讓他一時間還沒想到該如何向自己的妹妹解釋自己被“公司”殺手盯上了的事實,因爲一旦提及這件事,就要不可避免地談論到孫小龍死亡的原因,而他的身份也會立刻從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成爲目前青空市警方四處通緝的潛逃殺人犯。
不過他的妹妹也并不傻,她早就知道了孫小龍是他們電影的投資商,并且當晚的那一通電話還暴露了他在孫小龍死亡前曾經就在對方辦公室裏的事實。
用專業一些的話來講,他就是最後一個踏足過兇案現場的人。
如果不是馮警官從中周旋,他現在估計已經被第一科的人叫去警局接受調查了。
盡管現在暫時避免了锒铛入獄的結局,呂以橋卻依舊心亂如麻,把妹妹叫來這裏,也用的是電影拍攝的借口。
他覺得或許妹妹已經看出了些端倪,所以面對如此蹩腳的借口卻并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直接收拾好行李,向老師請了接下來三天的假之後,便跟他一起來了這裏。
下了車,兩人相對無言地走向了前方詭異的廢棄建築工地。
出租車司機瞧着兩人的背影,原本打算提醒兩人些什麽,但是當他朝着建築工地樓上望去之時,卻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聽說是因爲勞資糾紛的問題,這工地已經廢棄了好幾月的時間了,加上拖欠工人工資的老闆意外死亡,就導緻了這建築工地無限期地陷入了停工的狀态。
不過,這些都是新聞報導出來的内容。
他們之間還流傳一些小道消息,之所以工地會發生勞資糾紛的原因其實并不完全是黑心老闆拖欠工資,而是晚上在工地忙活的工人發現這工地鬧鬼,并以此爲由要求老闆加錢并且還得将工程款一次結清。
這事若是攤上任何人,都會覺得這些工人是打算拿錢跑路了。
本來這些都市傳說隻是茶餘飯後圖一樂的談資,可偏偏勞資糾紛出現沒多久,還試圖走法律程序的老闆就被人發現在家中死亡,雖然警方和醫院對外宣稱是突發的心髒病導緻的猝死,但是有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者透露老闆的死狀相當恐怖,他臨死前瞪圓了雙眼,張着嘴,就像是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而且司機聽說從醫學的角度來說,被突如其來的鬼活活吓死,在醫學診斷上也會被歸入突發心髒疾病的範疇。
導緻心髒驟停的方式有很多,誰又知道死者在臨死前究竟經曆了些什麽?
想到這裏,司機趕忙一腳油門踩到了底,駕着車消失在了夜幕深處。
這個時間段跑來這廢棄建築工地的絕對不是一般人,萬一這對兄妹是鬼的話,那他這一下車豈不是白白送了人頭?
……
待出租車疾馳而去,周圍又一次陷入了死寂,呂绫依才開口問道,“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雖然落水的記憶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她卻很肯定自己不是被海浪卷去海裏的,那時候分明有什麽東西抓住了她的腳踝,緊接着便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也正是因爲昨夜的突發情況,導緻哥哥沒來得及說起自己大晚上約她去海邊見面的原因。
而且昨天在她被醫生确認無恙後,哥哥并沒有立刻帶她回去,反而獨自去見了方田一面,和他兩個人在醫院待了長達兩個多小時之久。
顯而易見,今天把她叫來這裏暫住,也一定和昨夜的事有關。
“你别想太多,這事我能處理好。”
呂以橋含糊到。
“哥,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
見呂以橋躲躲閃閃,呂绫依便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是方田,沒錯吧?”
她已經看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躲是沒用的,躲得了一時,還能躲得了一世麽?”
“你……”
聽到妹妹突然這麽說,呂以橋心頭一震。
難道他被“公司”殺手盯上的事暴露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即便知道被妹妹察覺也是遲早之事,因爲無論用什麽符合常識的理由,都解釋不了她昨夜突然間被拽進海裏,更無法解釋緊随其後的海嘯。
昨天的海嘯引起了青空市民的廣泛關注,今天學校裏到處都是人談論這事,在确保安全之前,已經沒有人再敢去海邊玩了。
“就算我們躲在這裏,遲早也會被他找到殺害。”
呂绫依看出了哥哥的動搖,繼續說道,“更何況,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怎麽能讓你獨自承擔?”
“不,這和你無關,他盯上的人是我。”
“你不要總是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我任性地私自跑去青空大見郝雪的話,就不會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你聽我說,他之所以盯上我是因爲……咦?”
解釋到一半,呂以橋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于是便試探性地問道,“你指的是什麽身份?”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打算瞞着我嗎?方田他的真實身份,是潛逃多年的連環殺人犯,他正是因爲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才對我們動手的。”
她昨夜之所以突然間被拽進海裏,恐怕也是方田在背地裏動的手腳,想要以此置她于死地。
聰明如她,昨晚回到寝室之後就想明白了哥哥爲什麽在醫院和方田交涉了長達兩個小時之久的原因,“你昨晚和他的交涉失敗了,害怕他潛進我們的學校殺我們滅口,才臨時決定搬來這裏住,沒錯吧?”
她早就該想到這一點的——之前方田展現出的根本不是演技,而是貨真價實的殺氣!他是因爲真的殺過不少人,才能演繹出那種恐怖到讓人半夜無法安心入睡的眼神。
“而且報警也是沒用的,到時候警方一定會因爲無法找到線索,把那個連環殺人犯放出來。”
呂绫依正色道,“所以,與其被他找到殺害,還不如先下手爲強,我上網查過了,這個應該屬于正當防衛的範疇。”
這家夥完全搞錯了!
呂以橋眼前一黑,妹妹她不僅搞錯了,而且還腦補出了一個說服了她自己的故事。
“你聽我說……”
正當他打算向妹妹解釋方田熱心市民的身份時,黑暗深處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猛然一滞,立刻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拽着妹妹躲進了掩體後面。
馮警官說,這個工地已經廢棄了很長時間,應該不會有人出現才對。
難不成,他們的行蹤已經被“公司”掌握了?
兩人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不多時,腳步聲的主人出現了。
借助微弱的月光,他們隐約看清了對方的長相。
來者手裏提着一把刀,刀刃上還殘留着鮮血,加上他那猙獰的表情,足以将任何撞見他的人吓得屁滾尿流。
方田!
兩人在第一時間認出了手裏拿刀的青年。
隻見方田視線掃過這一片漆黑的建築工地,用陰沉的語氣說道,“那麽,接下來要從誰開始殺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