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方田覺得林玖說的沒錯,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學會保護自己,尤其是現在這種連續幾天曠課還染了黃毛打扮得像個該溜子被系主任當場抓獲的情況。
對于一名大學生來說,應該不會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系主任不停釋放着氣壓,和他那光秃秃的頭頂打了一波配合,光頭型的角色往往都具備狠人的标簽,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方田也不由緊張萬分,他覺得系主任随時都有可能把口頭警告上升到留校察看或者十分幹脆地将他踢出青空大學校門。
“方田同學,你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事實上系主任也對方田近期來的行爲十分不解。
本來這壓根算不上什麽大事,要說曠課,每年都會出現這種類型的學生,通常來說隻要和任課老師妥善溝通,并及時補上落下的課程,在期末能考出個差不多的成績,任課老師通常會采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态度。
可問題在于,方田竟然一通電話直接打給了專業課老師,嚣張的态度即便放眼他這數十年的教學經驗中也實屬罕見。
就連接到電話的專業課老師當時都懷疑方田是不是喝醉了。
他用實際行動诠釋了什麽叫把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升成了口頭警告的大問題,班主任約談方田後他們本以爲這名問題學生會有所收斂,卻沒想到後者不但沒有絲毫悔改之意,反而變本加厲,繼續曠課的同時還把頭發染成了黃毛。
這簡直就像是用行動在向學校的紀律發起無聲的抗争。
“申老師,這件事吧……”
方田思考了好半晌兒,才終于說道,“我能不能打個電話給郝學姐,讓她來解釋一下?我知道現在無論我說些什麽聽起來都像是在找借口。”
萬不得已之下,方田隻得采取了場外求援的方式,尋找一名熱心嘉賓來幫助自己擺脫眼下的絕境。
“郝雪?這事和她有什麽關系?”
系主任一愣。
說起郝雪,那和方田比起來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成績優秀,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并且還擔任着學生會副主席的重要職務,她這些年在青空大學所取得的成績,用信息技術系之光也不爲過。
隻要郝雪有意向,保研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這事解釋起來比較複雜,最好還是等學姐到了再說。”
……
于是在落日餘晖中,按照正常作息回到寝室的郝雪突然間接到了來自方田的求助熱線,而當她茫然地趕到系主任辦公室的時候,一個刁鑽的問題便立刻擺在了她的面前。
不過見到郝雪之後,系主任的語氣都變得親切了許多,“郝雪啊,你倒是說說爲什麽方田最近一直曠課,而且還把頭發染成了黃色?”
問的好。
她也想知道爲什麽一天不見,方田就把頭發給染成黃色的了。
郝雪轉過頭,用狐疑的眼神瞧了方田一眼,而後者也試圖用自己的眼神表達出自己此刻強烈的意願,這意願總結起來就一個字——救!
她發現方田同學的其中一項特長就是呼喚救援,這一技能似乎自他入學起就已經錘煉得爐火純青了。
倘若換一個人,郝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秉持着青空大學學生會副主席的準則,立刻向系主任提出從重發落的建議,但是考慮到自己名義上是方田的隊友,她隻能輕歎一聲,說道,“申老師,其實是這樣的,微電影社最近有一個劇本,主角是一個遊手好閑的小混混,方田學弟他前幾天試鏡成功了,這幾天應該是按照微電影社的要求在融入角色吧,這個劇本是爲了參加下個月的校級比賽的,他最近受到劇本角色的影響稍微有些過火了,不過我可以保證,方田學弟在高中時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牛啊,學姐!
要不是礙于系主任的面前不好表示,方田恐怕會立刻對郝雪豎起大拇指。
沒想到郝學姐平時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起慌來竟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剛才那一通話沒有半點停頓,聽起來就像是确有其事地在向系主任彙報社團活動的進展。
萬物皆可微電影。
方田依稀記得,當初學姐幫他解釋染血衣物的問題時,也拿微電影作爲理由說服了楚倫,沒有讓他一入校就背負起殺人兇手之類古怪的身份。
“既然是這樣的話,這次就算了,不過就算要拍微電影,也不要影響到課業,畢竟那些都是副業。”
“是的,之後我會批評他的。”
……
就這樣,一場有可能導緻方田被踢出校園的危機,就被輕易化解了。
離開系辦大樓,郝雪停在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
“你這是又在搞什麽?”
曠課她倒是能理解,可是對專業課老師口出狂言,還把頭發染成黃毛就超出郝雪的認知了。
她甚至開始懷疑方田是不是被“公司”暗殺部門的人埋伏了,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情況下将他的身份調轉成了街頭小混混,“你前幾天嘲諷專業課老師的事已經傳開了,邬墨那個八婆也在背地裏煽風點火,你今天染成黃毛被叫去系主任辦公室的事也被她知道了。”
“這事吧,比較複雜。”
方田利用兩分鍾的時間簡略地講述了自己驚心動魄的卧底計劃,他這身打扮和頂撞專業課老師的行爲,都是爲了卧底的身份所做的鋪墊。
然而從結果來看,偏偏大祭司用有窺探人心的能力,直接導緻了他爲了融入街溜子身份所做的練習完全沒有派上用場。
也就是說,頂撞老師被口頭警告,染成黃毛被系主任叫去談話,實際上根本沒有爲他的卧底行動帶來任何收益。
這讓方田覺得自己其實真正扮演的身份并不是該溜子,而是小醜。
“多虧了學姐你,不然系主任估計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我,不過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容易就被說服了。”
方田覺得這系主任在見了郝雪之前和之後簡直是兩個人,“沒想到拿微電影作爲借口竟然這麽好用。”
以後萬一再遇上了什麽事,他說不定也能效仿學姐,把萬能的微電影拿出來當作借口。
“并不是微電影的借口好用,而是我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在老師和系主任面前說過謊。”
郝雪平靜地說道,“所以這一次我也不打算說謊,你明天中午下課後去微電影社報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