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所說的,隻是我的一己之見,畢竟我能力有限,對于意識的研究也隻能止于皮毛。”
梁醫生循循善誘,由于這個叫做衛禾的患者情況實在特殊,所以他打算耐下心來,仔細近距離觀察這個送上門來的“小白鼠”。
在此之前,他們的工作隻是相當于一個中轉站,篩選出“意識過剩”的優秀個體,接着一步步誘導他們投身“黑牆”試煉,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了通過了“黑牆”試煉之後還能存活下來的個體。
“不過以下的内容,就并非我的一己之見,而是經過了無數次實驗之後得出的結論——‘意識過剩’是開啓禮物的第一步,當你能覺察到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之後,你距離發現自己與衆不同之處就隻剩下一步之遙了。”
原來如此。
方田回想起了他在第三醫院第一次見到陳健時的景象,他當時根據陳健的情況推斷出了能力者能夠觀測到幽靈存在的事實,可終究因爲例子有限,他沒法保證自己的推斷是絕對正确的。
而就在剛才,梁醫生印證了他的猜測。
現在姑且可以認爲生者能看見幽靈的存在,是他們獲取能力的第一步。
方田适時展現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爲在“設定”上,他所扮演的衛禾正處于最初的階段。
一個被催債人逼得走投無路的該溜子,理應會對這件事欣喜若狂,“梁醫生,你所說的與衆不同之處,指的到底是什麽?”
“用學術的語言解釋起來過于複雜,你可以将其理解爲超能力。”
“就像小說裏寫的那些噴火、隐身之類的超能力?”
“也未必會誇張到那種地步,每個人所獲得的饋贈,都和他的潛意識有關,而據我所知,有兩種人群相對來說更容易挖掘出自己的潛力。”
梁醫生說道,“其一,是心中充滿了怨恨,對生活隻剩下厭惡的瀕死者;其二,就是和你一樣,心中沒有一絲善念,仍有自己完全被欲望和惡念支配的極惡之徒。”
根據方田填寫“個人簡曆”時的情緒,他就能判斷出這是一個對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爲沒有絲毫悔意的無可救藥的惡棍。
沒有錢了就去偷去搶,無論被抓進去多少次,對于人生的态度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在如今的社會,想遇到一個邪惡到骨子裏的人,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雖然方田的“個人簡曆”看起來并沒有什麽驚世駭俗的惡行,但在梁醫生看來,這隻是受限于他的能力尚有不足,倘若能力足夠的話,他相信方田能輕松地跨過任何底線。
“梁醫生,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話未免也太不含蓄了。”
話雖如此,方田卻并沒有流露出憤怒的表情,他反而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一般笑了起來。
“你可以把這當成褒獎,因爲據我所知,越是邪惡之人,他們的意識往往也越強大……其實在心理學上也早就有過類似的定論,那些名留曆史的變态殺人狂,他們的意識通常都強大到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以至于警方在逮捕他們時,甚至會産生他們具備了超能力的錯覺。”
最常見的就是電擊槍、麻醉槍失效,有的變态殺人狂身中數十槍才會停止行動。
“所以我在見到你的第一時間,就相信你的才能一定非同一般。”
梁醫生也終于難以掩飾自己言語中的興奮——他很确信,這個叫做衛禾的年輕人和那些通過死亡來獲取饋贈的人不同,他與生俱來的邪惡将孕育出難以想象的能力。
“那麽問題來了,我該如何挖掘出你所說的與衆不同的地方?”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梁醫生遺憾地歎了口氣,事實上,他剛才和方田之間的對話已經算是越界了。
他在機構裏的工作十分簡單——篩選出合适的人選,然後将人選的名單向“公司”上報,至于如何處置這些人選,以怎樣的方式誘導他們參加“黑牆”試煉,以及他們最終會獲得怎樣的饋贈,其實都和他沒什麽關系。
在“公司”眼中,他隻是一個稍微有些名氣的心理醫生罷了,他所扮演的角色并不重要,隻要“公司”願意,随時都能找了許多能夠頂替他的人。
他之所以和方田說了這麽多,也僅僅隻是出于好奇心的驅使。
他非常好奇像方田這樣的人,最終能将命運的饋贈開發到怎樣的地步,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見證者。
“不過我知道有一個人能解答你的疑問,事實上她不僅能解答你的疑問,還能幫你還清你欠下的全部高利貸,給予你重新來過的機會。”
話題,最終還是回到了原本的軌迹。
梁醫生心裏清楚,當方田見到大祭司之後,他今後再想要知道關于衛禾的消息,恐怕就要通過别人之口了。
“可是,代價是什麽?”
方田并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越是關鍵的時候,他越要展現出恰到好處的謹慎才行,“我欠了254萬,那些高利貸還指望着利息滾上300萬乃至400萬呢,我可沒聽說過有哪個土豪會大方到随随便便就送别人幾百萬。”
“你沒聽說過的事還有很多,你隻需要知道,錢對于他們來說是最好解決的問題,他們不但能解決錢的問題,還能順手幫你解決掉那些總是給你制造問題的人……當然,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剛才說的是你将會有機會展開一段嶄新的人生,而這段嶄新的人生恐怕會颠覆你固有的認知。”
梁醫生說道,“不過,既然你已經走到了今天這般地步,對你來說,生活應該很難再變得更糟了吧?”
他并不擔心自己說服不了方田。
幾百萬的欠款,前科累累的犯罪記錄,以及隻要走出這個大門就随時有可能被催債人找上門來被砍下一隻手的風險,該如何選擇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你說的倒是有一定的道理,我這次來原本就是想避避風頭的。”
“那麽去見她就在合适不過了。”
“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隻需要稱她爲大祭司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