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先生一席話畢。
沈離和慕晚秋紛紛沉浸在“本源”這個真相帶來的震撼之中，這段話的信息量對于未接觸過神座的超凡者而言，實在有些巨大。
顧慎心中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這就很尴尬了。
他名義上也是“七神”的一員……但由于一直沒有開始熔煉火種的緣故，他根本就沒有接觸到所謂的“本源之力”。
“你們今日找我，不是爲了此事吧？”
白術似笑非笑，對顧慎道：“我看你也不像是急着要熔煉‘冥王火種’的樣子。”
“冥王火種的熔煉，随時都能開始。”
顧慎尴尬地笑了笑，道：“但從上次的情況來看……我還是摸清楚火種裏藏着的那些災厄來源比較好。”
上次的災厄爆發。
顧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鎮壓下來！
前任冥王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如果他在冥王火種裏留下了什麽，必定不會是“驚喜”，隻可能是“驚吓”。
“随你。”
白術淡淡道：“熔煉火種這件事情馬虎不得，如果你需要調整狀态，就務必要将狀态調整到最好……當然，在徹底熔煉火種之前，你能夠将超凡境界提升到‘領域合一’這一步，是最好的。”
因爲熔煉火種之後，就會接觸本源！
領域合一了，才能感受屬于自己的“生命本源”。
至于“權柄本源”，它就在那裏，走不掉，也逃不了。
“記住了。”
顧慎鄭重點頭，然後開門見山道：“白術先生，我此次帶着沈離和慕晚秋來見您，不僅僅是爲了指點修行……”
這兩人，對白術先生，都是仰慕已久。
能夠見上一面，請教一些修行問題，便是一件大福緣。
但顧慎的來意并非是此。
“哦？”
白術依舊眼中含笑：“那麽你是爲何而來？”
顧慎擡起頭來，一字一句認真開口：“我想做掉天空神座。”
鬥戰神域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
白術眼中的笑意變得有些複雜。
顧慎身後的兩人，此刻的神情也很是微妙，甚至有些許尴尬。
他們被顧慎拉着進入鬥戰神域，路上完全不知道顧慎想對白術先生說什麽。
直到現在才知道。
由于目标太過遙遠，實行難度太過困難……所以此刻顧慎的話，聽起來實在顯得荒誕滑稽。
“我也想。”
片刻後，白術歎了口氣，他哭笑不得地問道：“但這是想不想的問題麽？”
當年他和林蕾聯手布局。
爲的就是獵殺一位神座……
環顧最高席一圈，最終他們把目标鎖定在了南洲的風暴神座之上，原因很簡單，這一圈看下來，風暴神座最弱，殺死他的可能性最高，但即便如此，這依舊是一個漫長的計劃，想要殺死一位神座是何其的困難？
至于清胧。
這個人選……從一開始就不在白術和林蕾的考慮之中。
天空神座的實力比風暴要強，而且要強得多，當年清胧讨要“酒之火種”，東洲甚至不得不給。
“如果現任鬥戰神座是顧長志的話，他聽到你說的話一定很欣慰……不過他如果活到現在的話，很可能已經這麽做了？”
白術無奈道：“當然，我也很欣慰。但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遺憾的消息，殺死清胧，可能性太低，即便是以二敵一。”
顧慎挑了挑眉，道：“如果是以三敵一呢？”
白術頓時沉默了。
他忽然明白了顧慎的意思。
“我現在已經可以對‘冥王火種’進行一定程度的熔煉。”
顧慎深吸一口氣，說道：“如果我開啓‘冥火權柄’，哪怕不能速成神座，也會擁有超越封号的力量。”
白術直視着顧慎。
他的眼神有欣慰，但更多的是悲哀。
“還記得，我最開始對你說的麽？”
白術搖了搖頭。
“隻有成爲神座，才能徹底接觸‘本源’。在這場神戰之中，一位不成熟的權柄掌控者，所能發揮的作用實在太小，源之塔的最高層就是天空神域，你即便具備了登上塔尖的資格，又能怎樣？沒有本源，你隻會被瞬殺，成爲累贅。”
顧慎沉默了。
“這場神戰，不需要‘神’以下的參戰者，如果你想加入，你就必須成爲真正的‘冥王’，執掌‘熾火本源’和‘權柄本源’。”
白術繼續道：“即便如此，你也隻是有了參戰的資格。如果清胧在天空神域之中迎戰，即便是三對一，也未必能産生結果。想在神域之中殺死神座……實在是太困難了，如果狄玖不是主動來到陵園，即便是他那種實力的神座，也不會這般死去。”
顧慎問道：“那如果……可以讓清胧離開天空神域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要分場景。”
白術思索片刻，依舊是搖頭：“如果清胧進入了我的神域，或許我有機會取勝，但他一心想逃，我沒有把握留住他。如果這場神戰發生在冰海，舊世界這種無序之地，那麽最終的結果，就說不準了，隻能說很有可能會分出勝負，但無法分出生死。”
神座很難殺死神座。
如果一方一心想逃，另外一方實在難以完成擊殺。
這也是風暴神座去往冰海如此之久，林蕾和白術也沒有輕率動身的緣故。
因爲一旦動手，沒有完成擊殺，後面就要迎來對方瘋狂的報複！
“那麽……”
顧慎補充之後再問：“如果這場神戰發生在舊世界，而且是以三對一的情況呢？”
這一問，讓白術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許……這樣的話，真的有機會。”
白術輕聲喃喃，“如果你是帶着兩道‘本源之力’參戰，那麽結局就不會有太多懸念了。”
“我明白了。”
顧慎隻是點頭，道：“那如果這一戰，除了一位剛剛接觸火種的準神座，以及兩位完全熔煉火種的神座，還有其他的助力呢？”
“其他的助力？”
白術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他慢慢搖頭：“在我看來，所有的助力，都沒有意義。這種層次的戰鬥，準神座都未必能派上用場。”
“神座也隻是血肉之軀，并非長生不老，金剛不壞。”
顧慎低眉笑了笑，道：“人之所以爲人，就是因爲存在缺點和弱點……改的了，那叫‘缺點’，改不了，那便是‘弱點’。”
“說的很對。”
白術淡然道：“可是神座的弱點，即便暴露在凡俗的視野之中，又能怎樣？”
“天鞘武器可以對一切源質進行粉碎。”
顧慎道：“六年過去了，如今的顧氏基地已經生産出了很多枚天鞘武器。”
“沒有意義。”
白術道：“天鞘武器根本就無法擊碎神域，隻要清胧一個念頭，無論多少天鞘武器，隻要在他領域籠罩範圍，通通會被絞滅震碎……唯一的影響，就是消耗他的一部分源質，很少的一部分，對戰局根本就起不到作用的一部分。”
他已經知道顧慎此行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了。
雖然剛剛的那些話聽起來很荒誕很很好笑。
但是做掉清胧。
顧慎是認真的。
隻可惜，在白術看來，想要殺死這位天空神座……目前而言，實在有些天方夜譚。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陰謀詭計都失去了意義。
什麽弱點，缺點，當你所有的打擊都無法對其傷害分毫……
這樣的弱點，還叫弱點嗎？
白術如今能看到的最好方法，其實就是顧慎完成“領域合一”，然後參悟冥王火種，執掌兩大本源！
到那時候，顧慎可以以巅峰冥王的身份，現身最高席！
他和林蕾一起動身殺過去！
三打一——
清胧即便躲在源之塔塔尖的主場神域裏面，面對這種圍攻，也必須要死！
即便這樣，還需要考慮光明，風暴當時的反應……
如果風暴神座反水，那麽這場神戰的結果會有産生巨大的變數，由于牽扯到這場戰鬥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禁忌存在，無法被占蔔術窺伺。
所以這種規模的神戰，所需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
牽一發而動全身。
“我贊同你的說法，任何人都有弱點，即便是神座也不例外。”
白術安慰道：“隻是想要通過那麽一點點微小的弱點，完成‘弑神’，可能性微乎其微。想要殺死清胧，需要太多的條件，最重要的，還得是他自己‘犯錯’。他的弱點要暴露在能夠對其進行傷害的人手上。比如說我，再比如說林蕾。”
顧慎深吸一口氣，提出了最後一問：“如果在沒有神域籠罩保護的極端情況之下……天鞘武器，或者類似的攻擊，可以擊傷他呢？”
“如果是這樣，那麽有機會。”
白術意味深長道：“隻是他怎麽可能給出這樣的機會？”
神座釋放領域，隻需要一個念頭。
而神座的精神力量，又遠超凡俗生靈，這可能隻需要零點零一毫秒，釋放領域等同于瞬發，接近于零。
在一位神座，沒有意識到危險的情況下，對其實施重創。
這種事情完成的可能性，也接近于零。
“……明白了。”
顧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換上一副笑臉，笑着開口道：“我就是說說而已，您别往心裏去。”
“是麽？”
白術也笑了：“專程來清冢一趟，我看你可不像是說說而已。我也期望着你能夠做出足以擊殺清胧的布局，隻是如今各方面的時機都不成熟，或許再等一等，等你再強大一些，我們真的會有這麽一個機會。”
顧慎無奈一笑，準備告辭離開。
“小顧。”
白術喊住了他，鄭重說道：“如果有一天，清胧真的離開神域，未必是一個好消息……想要殺死一位神座，就要承擔被這位神座殺死的風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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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