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怪不得慕晚秋見到自己的時候,身上帶着那麽大的怨念。
顧慎輕歎一聲,他算是明白了,這怨念……不僅僅是因爲自己沒把活着的消息告訴【使徒】。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慕晚秋打了敗仗,輸給了白袖。
“你要在【淨土】裏打一架嗎?”
顧慎誠懇道:“再怎麽說我也是神座,在這裏戰鬥,你的勝算幾乎是零……”
這句話不太好聽,但卻是實話。
“在這裏打有什麽意思?你等着,我親自來長野找你!”
慕晚秋冷哼一聲,甩下一句話後便斷開精神鏈接:“你還欠我兩件事,等見面了再說!”
精神曠野隻剩下沈離。
“啧……”
小鐵人摩挲下巴,喃喃說道:“慕晚秋親自來長野找你打架,真讓人期待啊。”
“你在期待什麽?”
顧慎一頭黑線。
“要不地點就選在春雨觀吧,那裏是我以前挨打的地方。”
沈離咳嗽一聲。
他在期待什麽,再明顯不過了……當然是期待慕晚秋再打一次敗仗。
“你最好祈禱慕晚秋不是認真的,如果她來長野挑戰我,那麽我會建議她打完架後,在長野多留幾天。”
顧慎認真說道:“順便指點指點你的修行。”
沈離:“???”
小鐵人面露驚恐之色,他已經想到了慕晚秋連敗兩場之後蹂躏自己的場景。
“你别這樣啊!”
沈離怒道:“不是……剛剛說好的必有重謝呢?”
顧慎微笑道:“冥王的重謝,就是保證無論場面有多慘烈,你都絕對不會被打死。”
……
……
接下來的幾日,顧慎過得甚是清閑。
他先是和幾位故友們重聚,去了雪禁城老巷吃了涮羊肉。
可惜褚靈的【神胎】源質還在凝聚之中,此刻沒有辦法現身……
絕大部分的時間。
顧慎都在神祠山,他嘗試尋找顧長志先生留下的“黑花後手”,但始終沒有結果。
或許是這所謂的“後手”,需要等自己将全部的黑花都染成白色?
又或許,這根本就是自己想多了。
顧慎心境很好,晉入看客之後,他的心境便不怎麽生出波瀾。
此刻在入定修行之時,他已經可以做到一心四用。
按照阿弗所說的,熔鐵與工匠之神并不是一個擅長戰鬥的神座,但是他将超凡者的心境修行劃分成了明确且具體的幾大境界,在“心流”之後便是無止境的疊加。
一心四用,大概就是所謂的“四重心流”。
顧慎一邊汲取黑花的源質,一邊參悟秋之呼吸。
剩下兩道精神,便是分别參悟【生機之火】和【淨土】……
這兩座領域,如今都卡在了大成的位置,沒有更進一步。
在執掌大成領域之後,顧慎所面臨的境況,便與先前發生了颠倒逆轉。
當初自己是卡在了【熾火】修行之上。
而如今,熾火的第二領域,顧慎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延伸方向,如果順利的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凝聚……
超凡者的第二領域,往往是對第一領域的補充。
【生機之火】還不具備“元素化”的特質,這第二領域便會極大程度補全“火元素”和“精神元素”的攻擊性,畢竟這第一領域的進攻力實在有些薄弱。
通常情況下,顧慎想要殺敵,【淨土】裏蘊含的肅殺和寂滅意志,比【熾火】要更加好用,而且直接。
【熾火】偏向于輔佐功能。
往往會發揮“催眠入夢”的功效。
在極其重大場合,【熾火】則是負責與【淨土】産生“元素排斥”,激蕩出破壞規則的力量……這種規模的殺傷力,并不是熾火本身所能發出的。
可以說。
在熾火第二領域展開之前,顧慎非常依賴【淨土】的殺伐手段。
可如今他卻是明顯感到了【淨土】修行的瓶頸。
【淨土】是顧長志先生贈予自己的神迹,他想要順延“殺伐”和“霜雪”的方向進行延展,但卻無法像熾火那麽順利。
超凡者自身的能力,在這種時刻就展現了無法替代的優勢。
就像是義肢和自己的手臂。
義肢一開始是好用,但是沒有辦法随着自己成長而成長。
“熾火”是最開始覺醒之時,就伴随自己的力量。
這股力量與顧慎完美契合。
顧慎前進路上的每一個窪坑,熾火都與其一同經曆過,這縷陪伴低谷之火,如今終于登上了高山之巅。
對于弱小的火苗而言,最艱難的時刻,就是剛剛燃起之時。
一旦真正點燃,并且渲染成燎原之勢,火勢就不會再熄滅,隻會愈演愈烈。
……
……
“顧慎,你喊我出來……不會是慕晚秋已經到了吧?”
數日後。
沈離出現在雪禁城中,顧慎約他在甯河橋旁見面。
他謹慎地打探着四方。
“慕晚秋要找我,一定會和中央城長野兩邊提前打聲招呼。”
顧慎笑了笑,道:“北洲調查軍團一隊隊長南下,可不是一件小事……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能一點風聲都收不到嗎?她這幾天都在忙着應付軍團裏的差事,估計還有一段時日才來,放心好了,今天來找我,不是因爲和她約架的事情。”
“不是因爲約架,那還能有什麽事?”
沈離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好奇。
“陪我走走。”
顧慎并不急着說意圖,而是沿着甯河散步。
小鐵人搖頭如撥浪鼓:“不在這走,換個地方。甯河實在太顯眼了。”
“甯河太顯眼?”
顧慎笑着問道:“怎麽,這裏是長野,你難道還怕有聖裁者刺殺不成?”
“你不知道,這幾天有怪事,比聖裁者刺殺要恐怖……”
沈離回想起這段時日的遭遇,臉上寫滿了凝重。
“哦?”
顧慎挑了挑眉,笑道:“你可是按我囑咐做了?”
“按你的囑咐……”
沈離猛地回想起顧慎離開長野前對他所說的話。
【“入雪禁城後,盡量走無人小巷。”】
“顧慎,我雖然沒你聰明,但也絕不愚笨——”
沈離咧嘴笑道:“我每次出門,必走大道。”
“……”
顧慎以一種很同情的目光看着小鐵人,“每次出門,必走大道?”
“你知道我每次出門,都會遇到誰嗎?”
沈離的聲音緊張起來:“白露!是白露!那個瘋婆娘,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我一出門,她百分百會出現在我的必經之路上……”
他打量着人群。
嗯。
甯河人很多,目前還沒發現危險。
顧慎沉默片刻,問道:“所以……你是怎麽處理的?”
“當然是逃。”
沈離一本正經道:“白家掌控着長野【風瞳】,我鬥不過白露,難道還跑不過嗎?這瘋女人速度快得很,礙于光天化日之下,她不好動手,如果我走小巷,肯定會被逮住……然後……”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爲一枚玉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頭。
溫柔的笑聲也随之響起。
“然後?”
沈離渾身汗毛炸起,他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白露的靠近。
“不好意思啊,我屏蔽了一下你的精神感應。”
顧慎誠懇道:“我聽說了長野裏發生的一些事情,我想你們倆之間應該有什麽誤會……總是躲着也不太好吧?不如今天出來解決一下?”
“???”
沈離瞪大雙眼,死死盯着顧慎。
“姓顧的,算你做了一件良心事。”
白露捏着沈離肩膀,神情複雜地看了眼顧慎,顧慎回到長野之後,她還沒機會正式見面,隻不過現在可不是什麽叙舊的時候。
她這次出來,就是來找沈離的!
上次酒會。
沈離把北洲軍官打了一頓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打架鬥毆不算什麽,邊陲和長野的風俗本就彪悍,兩邊既然約好了切磋,那麽點到爲止就好,上次的小巷打鬥并沒有演變成什麽惡劣性質的鬧劇,喝多了酒的北洲軍官隻是被打昏過去,睡了一覺。
沈離最後放出的那番話,才是真正“沸沸揚揚”的關鍵!
他公開表面身份,讓北洲人離白露遠一點!
這叫什麽話?這算什麽意思?
雖然那一天之後,白露身邊的确變得清淨了許多,可她的心卻不再平靜……
她總是會想起那個欠揍的家夥。
“說,你爲什麽躲着我?!”
此刻魔女拽着小鐵人衣領,兇悍開口。
這一幕引起了不少人圍觀。
“你說呢?”
沈離委屈道:“你這模樣,我能不躲着你嗎?我做錯了什麽,非要這麽兇巴巴的!”
白露怔了一秒。
她也注意到了甯河四周的那些目光,連忙收斂了兇态。
她注意到不遠處就有一條沒什麽人的老巷,于是低聲呵斥道:“跟我走。”
“顧慎,救我!救我!”
完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沈離,向顧慎投去惘然和求助的目光。
他不明白,爲什麽白露會這麽執着地找自己。
顧慎紋絲未動。
在沈離“絕望”的目光中。
顧慎不太忍心,終究是傳出一條精神訊息:“忘了告訴你了,你不在長野的那幾天,我參加了一場酒會,打了酗酒滋事的北洲軍官一頓……嗯,順便幫助這位白露小姐解了圍。”
沈離聽完之後仍然困惑。
“你做的這些,和我有什麽關系?!”
“嗯……可能是因爲,我用的是你的身份?”
“???”
……
……
(修文修了很久,讓大家久等,汲取這次教訓,俺下次不立時間flag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