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色輝光在天幕上空削過！
面對【潮汐】加持的巨斧，顧慎依舊沒有退縮。
他上前一步，左手展開熾火，右手釋放淨土。
基本沒有超凡者能像顧慎這樣，擁有兩座截然相反的非同源領域——
雲虎也好，玄龜也罷，他們的第二座領域都是基于破境四階時的基礎領域，進行的參悟突破。
可“淨土”和“熾火”卻并非如此。
這兩座領域，一座來自于四季曠野。
另外一座則是來自于顧慎自己的天賦覺醒。
這也就意味着，未來有一天，顧慎還有機會參悟出屬于“熾火”和“淨土”的第二領域！
“領域合一麽……”
顧慎眯起雙眼。
他雙手合十。
無盡熾火與漫天風雪交融！
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将這兩道能力進行融合，隻不過這的确就是晉升四階之後要做的事情，早晚要合一，不如此刻就進行嘗試！
“轟！”
裹挾【潮汐之力】的巨斧，劈砍在雪火之上，綻放出璀璨異芒！
這一斧，與先前的确大有不同。
接觸的一刹，顧慎便感受到了層層疊疊的震蕩，仿佛有無數暗潮在巨斧斧面傳遞而來。
“權柄……風暴留給聖者的權柄！”
顧慎冷哼一聲，他反手就掏出【真理之尺】。
隻不過他沒有直接召出【熄燭】。
如果打誰都用【熄燭】，就算自己坐擁兩大頂級領域，也吃不消這恐怖的負面效果。
萬事萬物都有代價。
【熄燭】和【阿喀琉斯之踵】每動用一次，都有大量不祥會鎖定自己，每一件免費的“禮物”，都有命運在背後标注的價格。
那些不祥那些災厄，看似隐而不發，實則必定降臨！
顧慎甩手将鐵鱗肌膚震出……在淨土領域的籠罩之下，大量風雪席卷天空，他不必擔心這場戰鬥的具體畫面被地面上的“熟人”看見，所以也沒必要隐藏手段。
真理輝光加持鐵王座。
無數銀白鐵鱗包裹拳頭——
顧慎大步流星，上來就是一拳！
砰！
巨鹿聖者見自己揮斬而出的權柄之斧，被兩座大成領域卡住，無法寸進。
他滿頭大汗，剛剛想要收勢。
下一刻顧慎砸拳在巨斧之上，一股恐怖力量便順着潮汐暗流，傳遞而來。
“嗡嗡嗡！”
劇烈的顫響在巨鹿聖者心湖炸開。
他整個人都被震麻了。
“這家夥怎麽這麽強？怎麽這麽強！”
這蘊含了【潮汐】之力的一斧，在兩座領域，真理之尺，以及鐵王座的轟擊之下，破碎開來，湛藍色輝光支離破碎，席卷天幕。
巨鹿聖者身旁的雪山之中，震出千堆雪。
渾身血污的玄龜神使竭力怒吼：“把【雲鏡】給我，不然我們都要死！”
巨鹿咬牙。
他本還想再堅持一下，看看能不能應付。
但看到那向自己沖殺過來的鬼魅黑影，他心頭浮現強烈的危機感！
“給你！”
巨鹿連忙擲出雲鏡！
他還有底牌，兩人心湖之間的精神制約尚未解開，如果自己要死，那麽玄龜也活不了，此刻給出權柄之物，也無需擔心背刺。
玄龜跑不掉！
玄龜神使伸手握住雲鏡，整個人的氣勢變得無比肅殺。
他攥握鏡面，天地四方流雲翻滾，風雪之中凝聚出無數小劍。
“殺！”
雲鏡引召天頂流風與回雪，這千萬鋒銳之劍切割穹雲，将顧慎徹底淹沒，但下一秒顧慎就沖了出來！
玄龜被兩巴掌打得渾身冒血，但此刻卻是毅然決然沖了上去——
他再次展開封号領域。
巍巍雪山，不住震顫，無數超凡源質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一面漆黑源質之牆，拔地而起，被玄龜舉至面前。
他曾用這【鐵胄】領域，硬生生抗下大雪崩！
“啪！”
但卻扛不住顧慎輕描淡寫的一巴掌！
一掌，依舊隻是一掌！
這【鐵胄】領域已經開裂！
玄龜扭頭對巨鹿聖者怒吼：“還愣着幹嘛？我若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巨鹿意識到，心湖上的鏈接是相互的，玄龜跑不掉，他也跑不掉，此刻兩人隻有一同迎敵，才有機會活下來！
“殺！”
他深吸一口氣，魁梧身軀震蕩出一圈滾燙氣浪，那黑衫直接被氣浪撕開，露出了巨大麋鹿踏浪而行的漆黑紋身，虛空之中無數湛藍輝光向他虛握的掌心彙聚，那把巨斧重新浮現——
巨鹿沖向顧慎。
……
……
天頂風雪不斷破碎，時有黑芒綻裂，時有鮮血潑灑。
三位“封号”激戰在了一起。
北洲和東洲的源能艇停靠在雪原之上休整，有人已經發現了源之塔破碎的雲船，他們取出了源能核心，開始給自己安裝，由于這個過程需要一些時間，兩洲部隊還無法脫身，于是他們隻能觀戰。
對于那些未曾見過高階超凡者厮殺對決的執法者而言，這一戰的震撼程度，是前所未有的。
在他們心中，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神戰”了。
神仙打架。
由于動用了“權柄”的緣故，神戰二字的形容倒也有三分貼切。
“那個‘惡鬼’……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真的是冰海遺迹孕育出來的超凡生命嗎，爲何要幫我們？”
“我怎麽看都覺得，這‘惡鬼’是好的，與先前的竹甲紅影完全不同……”
雪原上東洲的超凡者們議論紛紛。
“鍾兄，爲何我總覺得，這惡鬼有些眼熟？”
李世慈坐在源能艇船頂之上，神情複雜。
“眼熟……”
鍾帆喃喃道：“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尤其是在他出手打玄龜神使的時候，我總覺得在哪看到過，難道我真在現實世界中與他見過？”
兩人交談之時，一道身影徐徐走了過來。
“這‘惡鬼’是友軍，絕非敵人。”
衛誠雙手此刻還在顫抖，他撤銷領域覆蓋之後，玉白之手血肉模糊，隐約可見一點白骨，硬接巨斧聖者一招，他傷得很重。
“他拍落北洲源能艇，其實是爲了清掃戰場。”
衛誠靠在源能艇上，聲音沙啞道：“此人應是佩戴了面皮，遮掩真容……不願意讓我們看見。但其實，他是爲我們而戰。”
“爲我們而戰……”
鍾帆怔了怔，道：“是東洲的某位封号，爲了保護我們周全，所以刻意跟了過來麽？”
“東洲的封号，每一位我們都見過。”
李世慈搖頭，道：“這絕不是。”
說罷，兩人不約而同将目光投向衛誠。
“别看我……北洲的封号我也都認識，這位肯定不是北洲的。”
衛誠苦笑一聲，他輕聲喃喃道：“而且如果真是‘故人’，焉有不見之理。”
顧慎先前的冷漠态度，才是他最爲不解的地方。
此人明明是爲了東洲北洲，才去迎戰兩位帶着權柄之物的封号，可爲何不願表露身份？
這其中難道還有難言之隐？
念及至此，衛誠望着不遠處獨自一人靜坐在雪原角落中的仲原……
仲原很可能猜出了什麽。
隻是他既然不主動說，衛誠便選擇不去問。
“此人實力強得可怕……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兩位帶有‘權柄之物’的封号……”
衛誠喃喃道：“在第二軍團，能做到這種事情的，應該就隻有銀狐大人。”
此刻天頂的大戰還在繼續。
不斷有鮮血抛灑。
每一位觀戰者都屏住呼吸，以他們的層次，根本沒資格參與戰争，即便現在源能艇是完好的……其實也插不上手。
他們知道，先前那惡鬼出手，是爲了讓兩洲聯軍退遠一點。
動用權柄之後，天頂戰場便變得極度危險。
源能艇被波及一下，防護罩就可能破裂！
想要對封号開戰，就需要搶先發動突襲，完成火力壓制，才有那麽一點希望……很顯然，現在已經沒這個機會了。
他們隻能等待。
等待最終的結果。
“衛誠隊長……您覺得，這一戰的結局會如何？”鍾帆神情凝重。
“我……”
衛誠沉思了片刻，而後說道：“我不知道。”
“這已經不是我這個層次所能看懂的戰鬥了。”
衛誠坦白開口：“我也曾嘗試過晉升封号，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我連領域合一這樣的事情都無法完成……但我聽銀狐大人說過，即便封号之中也有強弱之分，這取決于四階參悟的領域強度。”
鍾帆點了點頭：“即便是我都能看出來，源之塔的玄龜比風暴教會的巨鹿聖者要強。”
“不錯……”
衛誠呢喃道：“隻是先前玄龜連這惡鬼的随意一擊都抗不過，我想這‘惡鬼’的實力，應該已經抵達了封号的很高處，即便不如銀狐大人，也不會相差太遠。”
北洲的三位大将，是封号境界之中，最爲超然的那一撥人。
他們已經觸及了凡俗的頂點。
衛誠給出這樣的評價，已經十分之高！
“隻是……玄龜和巨鹿都有‘權柄’加成，而且又是聯手……”
李世慈很不樂觀，他咬牙道：“惡鬼真的能扛住嗎？”
便在此時，天頂響起一道刺耳的銳響，仿佛就是對李世慈剛剛問題的回應！
“嘶啦！”
一道寒芒，在雲層之中乍現。
緊接着一具沒了呼吸的身軀從高空墜落，準确來說……這其實是兩具身軀，巨鹿聖者從頭顱位置，自上而下，被一剖爲二！
“砰！砰！”
兩具身軀墜地。
“嘶啦！”
緊接着又是一道銳響——
天頂潑灑無數鮮血，血液還夾雜着濃郁的鐵鏽味。
片刻之後，翻滾的雲氣被寒霜凍結。
這一次，是惡鬼落下。
隻不過惡鬼手中拎着一枚頭顱。
正是玄龜神使的頭顱，死亡降臨的那一刻，玄龜神使瞪大雙眼，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在無數人的目光之中，惡鬼緩緩落下。
他渾身沾滿鮮血……
但沒有一滴，是自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