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純良說:“工商,稅務,食品安全監督等方面的問題,我已經全部交給喬羽曼去辦了,應該就這兩天就能獲批。”
“嗯,這樣我們就可以放開手腳去幹了!”周華強道:“下午拿到樣品之後,我馬上走一遍大的商超。每天晚上七點半到九點半,這兩個小時之間,是各大商超中人流量最猛的時候,今天這區區五百隻,再加上你的‘小票換購’策略,應該用不了兩個小時就能全出了,我說的還僅僅隻是一個大型超市的量而已!”
“好。”
範純良把破夏利的車鑰匙遞給老周:“你下午出門開車出去,我剛好下午也有點事,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三天之前,按照自己和省城醫院吳醫生的約定,自己要三天之内湊夠五萬塊錢交手術費,今天就是最後期限,做人,不能失約,要言而有信。
所以下午之前,他必須要去省城一趟,把手術費送去。
從信用社借出來的錢,一部分用于租賃這個廠房,一部分用以押金和人員開支,剩下的湊一湊還夠手術費,算是剛剛好。
“好,哦對了範總……”周華強接過車鑰匙:“商場售賣的話,我打算到臨時勞務市場,找有經驗的,形象氣質佳的婦女同志做臨時工去推銷……以往各大商超在年關和優惠活動巨大,忙不過來的時候,也是用的這種方法,我知道什麽樣的人有經驗,能辦好這些事兒!”
“可以!”
範純良表示同意,又特别交代:“一些小的決定你自己做就可以。”
他可以做到一切權利下放。
不僅是下放給周華強,還有喬羽曼,孔雪,甚至趙初雨。
自己隻需要在幕後決策,然後,就是數錢,這就足夠了。
中午下班,範純良跟趙初雨打了個招呼,說下午要坐車去省城醫院看望弟弟範曉東。
“公司這邊事情交給你了,有什麽事兒給我打電話。”範純良說。
趙初雨有些難爲情:“按理說我應該跟你一塊兒去的……”
“不用。”範純良說:“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大家都掙到錢了才是正事兒!他那邊不會有啥問題的,放心吧,我一個人去可以的。”
“那你有事兒記得給家裏打電話啊!”趙初雨關切的說着。
可是這話聽着多少有點别扭。
她甚至自己都沒注意到。
範純良憨厚的笑笑:“走了!”
縣城距離省城,坐班車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吃過了午飯,範純良就趕緊去車站坐上了車,因爲晚上還要趕回來,所以趕早不趕晚。
他還和以前從村裏去縣城上高中時候一樣,換下了那一身西服,重新穿上了自己的褂子和球鞋,身上背了一個帆布包。
活脫脫就是個窮酸學生的模樣。
但是沒人知道,範純良那帆布包裏裝着足足有五萬多塊錢,是弟弟的手術費。
在這個年代,五萬塊錢,真不是個小數字了。
他之所以趕路比較急,也剛好是打算借坐車的機會,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的“A計劃”。
他相信老周今天晚上一定能夠給自己報告一個喜訊。
五百隻雞,零售價六十八元。
三萬多塊錢是穩了。
但是,這些不過是蠅頭小利罷了。
明天一大早,他就得要兩千隻雞保底!
陳旺發那邊肯定沒有這麽大的量。
要保證質量,又必須是農家村民農家散養出來的“跑步雞”,這樣才能以質量獲得口碑,而不能用養雞場的肉雞或是速生雞,品種雞之類。
範純良打算委派一個合适的人去下鄉。
專門設置收購點。
每天保證大量供應。
也免得陳旺發這小子給自己擺一道,到時候得不償失。
不過,派誰合适是個問題。
眼下自己手上人員太少。
“等等看趙初雨安排的招聘工作吧……應該還是能遇到一些人才的。”
想到這兒,範純良拿出手機,給陳旺發打了個電話:“陳旺發,我是範純良。”
“範小子,怎麽了?”
“明天早上能保證多少雞肉供應?”
“最多一千隻。”
範純良道:“保質保量兩千隻,連帶着昨天的錢一并給你結算。”
“真的?”
電話那邊顯然興奮了一下。
“前提是保質保量,别跟我耍花花腸子。”
“行!耍什麽花花腸子,無非就是提高點收購價,自然能收的上來……”陳旺發說道。
“你知道就好。”範純良道:“别一毛不拔,給你那麽高的價格,也給村裏那老叔老嬸們分一杯羹,别那麽黑!對你有好處!”
“行了,兩千隻保證給你送到就是了!”
“好!”
範純良沒再廢話,直接挂斷了電話。
其實這一切都沒什麽太大的驚喜。
因爲本就在自己預料之中。
包括“跑步雞”會在ny縣城站穩腳跟,緊接着迅速打開省城局面,都是完全可以預見的事情。
一點都不意外。
現在範純良急需解決的,就是優質雞肉持續供應的問題。
隻要這個能夠保證解決!那麽,出貨量就有了。
出貨量有了,回款率就有了,回款率有了,生産規模和設備就可以進一步擴大,一旦進一步擴大,就能夠保證出貨量,然後,進行了一次完美的良性循環!
在經濟學中,這叫《飛輪效應》。最早提出這個概念的人是亞馬遜創始人貝佐斯,事實上在這個概念的加持之下,從1997往後二十年,亞馬遜的飛輪都一直在飛速的轉動,一圈,又一圈……
一個半小時之後。
省城第一人民醫院。
範純良進了大門,按照科室引導,很快來到了住院部外面,六樓。
還沒等找到房間呢,剛好看到母親拿着熱水瓶在外面打熱水,眼睛紅撲撲的,像是剛哭過一樣。
範純良心中陡然升騰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如果後世的悲劇,在自己重活一世之後還不能夠改變的話,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自己的,盡管自己有機會爲自己脫罪,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啊!
“媽……”
範純良走過去:“怎麽了?我爸呢?”
“出去抽煙了吧可能……”李秀琴背過身去擦了擦紅腫的眼眶:“你怎麽過來了?家裏都還好吧?”
“還好,你得說一說我爸,讓他少抽點煙。”範純良道:“來媽,咱倆屋裏說。”
“曉東的病情怎麽樣?”
李秀琴說:“手術是非常成功,但是……還不是醫藥費的事情嘛,今天醫院來催繳費,居然說要四萬多塊,天呐,我們哪有這麽多的錢啊……你爸就是因爲這個才去抽煙的,他也沒辦法啊……”
從這時候母親的表現,就能聯想到當初在衛生室時候,吳醫生的疑慮是多麽的有先見之明。可能也是見慣了這種情況,醫者可以仁心,但是不能餓着肚子救死扶傷。
如果都治了病救了人,,到頭來都愁眉不展的沒錢付賬,醫院就得關門大吉了。
不過,聽到這裏,範純良心裏直接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點事兒……”
手術成功了就最好了。
錢,自己已經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