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範德勝趕緊給自己點上一支煙:“說吧,啥事兒?”
範純良憨厚一笑:“想吃荷葉雞了,你把那秘制配方給我寫一份,我這兩天去縣城了,藥房裏包上一份料子。”
“臭小子!你媽在這兒陪護弟弟呢,哪有功夫給你做荷葉雞?”
“我自己回去做也行啊,咱家不是養的也有小雞兒?把雞殺了,料頭一放,一鹵不就好了,這些我還是會的,就缺你這料頭配方了嘛!”
老爹手裏這料頭配方是一絕,也不知道年輕時候從哪兒搞來的,但是靠着這一隻“荷葉雞”,大半輩子可真幹成了不少事兒。
先是吊住了老娘的胃,在那包辦婚姻的年頭,趕上風潮弄了個自由戀愛來,一隻荷葉雞直接勾來了個死心塌地的老婆。
後又因爲這一手絕活,解決了自己和弟弟兄弟兩個“超生”的問題。
當年也不知道計生辦的哪個領導喜歡吃雞,又剛好趕上領導來視察的時候,老爹露了一手,吃的那領導滿嘴流油,後來就給個面子,交點罰款把這事兒給蓋過去了。
現在想想,老爹雖然大半輩子沒什麽成就,也沒什麽大的本事,可是這個家他是使勁渾身解數的撐起來了,撐着沒讓破破爛爛的一個家散架,他已經是拼盡全力了。
“行吧!你也就是長子,要不然我可絕對不給。”
之後,老爹把香煙盒撕開,拿出了裏面的内襯錫紙,又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鉛筆頭,很快寫出了幾味藥材。
“就這個,去抓一副,但是記住,分開兩個藥房去抓,技不外傳,海不露底,知道規矩不?”
“知道!”
範純良打了個響指:“謝謝老爹!”
“德行……”
“等一下老爹!”
“這個給你!”
說着,範純良從口袋裏摸出了一瓶小酒。
這是他給弟弟範曉東買營養品的時候順手買的,本地濃香型白酒,卧龍液,價格不貴經濟實惠。
“嘿?”
範德勝瞬間就笑了起來:“哪兒來的?臭小子,你從哪兒學來的這花花腸子?還知道給老爹買酒喝?”
“給你買酒喝算什麽花腸子,孝順呗。”
“行,我這老兒子可以!長大了!”
範純良無奈的搖搖頭,還是提醒他一句:“爹,喝酒可以,但是不能貪杯。”
“知道了!”
……
拿到了荷葉雞配方,算是開始了第一步。
但是後面的路還多着呢。
要雞肉。
要倉庫。
要工人。
要鹵制。
要包裝,分銷,鋪貨,還要注冊品牌和公司。
這些事兒統籌起來變成四個字,都需要錢!!
甚至可以說,接下來的事情才是真正困難的。
曆來錢的事兒都是最難的。
“接下來,要想法先開始搞錢了。”範純良如此打算着。
縣城那邊的倉庫,隻需要簽三年以上合同,暫時可以不繳費。
但是首批真空包裝荷葉雞想要拿出來,需要真空包裝機,還有至少500隻雞。
這年頭真空包裝機大概需要五千元一台,五百隻雞,外加鹵制和成本,核算下來需要五六千塊。
再加上運營資金什麽的,初期至少需要兩萬塊!
“去哪兒搞呢……難啊!”
……
“叮叮叮……”
這時候,一個女式的彎梁自行車騎過來。
範純良擡頭一看。
那是個渾身洋溢着青春氣息的姑娘。
紮着兩個馬尾辮,幹淨清爽,騎着自行車時候,額頭處淩亂的碎發飄飄蕩蕩的,很好看。
後世,範純良見過太多太多裝純的女人,卻再也沒見過這種真清純的,哪怕清湯挂面,卻是别有一番味道。
“趙初雨?”
“是我。”
女孩兒下了自行車:“範純良,我媽讓我來找你補習功課,我就來打個卡,回頭她要是問起你來,你就說我來過就行了,别說漏了嘴,我走了,拜拜。”
“嘿……”
“原來你就是爲了完成任務啊。”範純良無奈的搖搖頭,顯得有些失望:“行啊,回頭我照你說的做就是了。”
“謝謝!”
趙初雨轉身就想騎自行車還走呢。
不過像是又想起什麽來了,把車子放到一旁又回來了:“喂,我媽一直跟我強調,說你特别有本事,年紀輕輕就能說會道的,還說根本不像是十七八歲的人,讓我多向你學習學習呢……你說說呗,你有什麽本事?能讓我老媽對你這麽刮目相看?”
“我能有什麽本事啊,跟你一樣,都是個學生。”
通過這些話,範純良對如今的趙初雨有一個基本的概念了,這個妹子天不怕地不怕,心直口快,這種人沒什麽城府,是什麽就是什麽。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有後世的經曆,範純良可能會覺得趙初雨這個風格挺讨厭的,畢竟她真不如她媽會捧人,屬于一開口就把天聊死的那種。
可是,在後世,趙初雨因爲母親給人當二之奶的事情暴露,父親跟陳旺發算賬導緻家破人亡以後,她就抑郁了……從此一蹶不振。
想想那些,範純良反而希望着,趙初雨如果能夠一直保持今天的率真和爽快,真是一件好事,至少她會活的很開心。
隻可惜自己重生了,很多事情卻并不會以自己的意志爲轉移。
要想救趙初雨,必須把她留在身邊才行,否則,該發生的事還是一定會發生,她依然還會抑郁,依然還會走上一條不歸路……
一個原本開朗的姑娘,最終變的身首異處,像一朵孤零零的花瓣,從幾十層的高樓上墜落,翩翩起舞……
“那我媽怎麽會那麽待見你呢?我看她都有心把我嫁給你了!”趙初雨盯着範純良說道。
“那倒真沒有……”範純良趕緊搖頭:“她可能是被表象給騙了。”
“那你也真夠會騙的!”
趙初雨上下打量了範純良一番:“話說,你考上哪所學校了?”
“我落榜了。”範純良實話實說:“不過别人都還不知道,你是第一個,替我保密。”
“啊?真的?”
趙初雨滿臉的不可置信:“天呐,你學習成績那麽好!這怎麽可能呢……”
“是真的。”範純良實話實說:“你呢?你的學習成績也不差……”
“打住!”趙初雨搖頭:“咱倆彼此彼此吧,我也落榜了。”
“不是吧?”
範純良吓了一跳。
前世,他印象中這個趙初雨好像是上了一個什麽師範大學吧,隻可惜後來也沒能讀成而已。
“别這麽一副表情看着我,同是天涯淪落人,誰驚訝誰啊?真是的!”
“也對!”範純良憨憨一笑:“開心最好。”
不過,雙雙落榜的事兒倒是把二人的關系拉近了不少,好像是很快成了“同道中人”,又因爲不敢跟家裏說而默契的達到了“同流合污”的地步。
兩人随便找個地方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
擁有後世話術和聊天技巧的範純良,三言兩語就把趙初雨逗的花枝亂顫,關系很快又近了三分。
青春的氣息在二人之間漸漸地翻湧着。
“喂,不說那些沒用的,要是真不上學了,你打算怎麽辦?後面有什麽打算嗎?”趙初雨問範純良。
“做生意。”
範純良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神之中,是那麽的認真!
“做生意?快别開玩笑了,你一個小屁孩做哪門子的生意!大人們都搞不定的事……”
“總要試試的。”
範純良站起身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努把力總沒錯的。”
趙初雨瞪大了眼睛看着範純良,那眼神真是絕了,有崇拜,有驚訝,還有驚喜!
“怎麽?”範純良看着她的眼睛:“折服了?”
“不是……”
趙初雨認認真真道:“範純良,沒看出來,你這牛逼吹的真好哎,都開始整詞兒了,還天行健呢,怪不得我媽被你騙的五迷三道的……”
範純良:“……”
“我是認真的。”範純良老實說道。
“你要做什麽生意?我能幫上忙不?”趙初雨還真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你要是能給拿點錢當啓動資金,那就幫我的大忙了!”範純良滿臉的認真。
沒想到趙初雨也認真的很,趕緊自言自語的盤算起來:“算上這些年我攢的生活費,還有一些壓歲錢,應該有五百多塊!你要多少?都給你也行,反正我也用不上錢……”
“我大概需要兩萬。”範純良說。
“你給我滾!”趙初雨一腳就踢過來了:“開什麽玩笑啊你!把我賣了值不值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