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節儉啊。
走進喬老頭辦公室的一瞬間，陳默很有些吃驚。
裏面的擺設雖然一應俱全卻異常簡樸。
就說那沙發吧，看上去應該是皮的，但是樣子太複古了，好像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的款式。
牆上唯一油畫應該是梵高《向日葵》的仿品，還是個半成品，就畫了三朵向日葵。
放眼看去，最值錢的恐怕也就是放在電視櫃上的全息影像儀。
陳默不禁有些汗顔。
看來自己還是太過于享受了。
“陳博士，請坐。”
喬老頭請陳默到沙發上坐下。
這沙發……
陳默屁股剛挨到沙發就驚呆了。
看上去堅硬的皮面，竟然想象不到的細膩柔軟。
坐上去，包裹感支撐力全都恰到好處，就像回到母親的懷抱裏。
神踏馬的簡樸！
這踏馬是低調的奢華！
貧窮果然限制了我的想象！
陳默默然無語，把目光移到牆上那幅《向日葵》。
這應該也是梵高的真品吧？
喬老頭注意到他的目光。
“陳博士也喜歡梵高的《向日葵》？”
“我對藝術不大了解，不過我好像記得梵高的《向日葵》裏面都十多朵向日葵似的。”
陳默納悶地問道。
“看來陳博士對藝術了解得确實不多。”
喬老頭笑着介紹道。
“梵高總共畫了12幅《向日葵》，保存下來的有六幅，這幅是其中之一，也是他的第一幅《向日葵》。”
“第一幅，那應該值不少錢吧？”
喬老頭就像是聽到特别好笑的笑話暢懷大笑，看着《向日葵》悠悠說道：
“哈哈，這幅畫已經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了，這是無價之寶。”
陳默慚愧地低下頭。
剛才還以爲全息影像是最貴的，現在看來應該是最便宜的。
喬老頭還以爲陳默因爲不懂藝術而害羞，笑道：
“陳博士專心科研，沒有閑暇研究這些，不了解它的價值而正常。
不過别看這《向日葵》無價之寶，但若是和陳博士比起來，它就遠遠不如了。”
“哪裏哪裏。”
陳默謙虛道。
還好，喬老頭沒像沃倫一樣曆數一遍，笑着說道：
“陳博士，我始終都是這麽認爲的，尤其是前晚在宴會上聽到你的演講，更加堅定我的觀點。
如果說讓我用《向日葵》來換陳博士的話，我會毫不猶豫。”
這老家夥話裏有話啊。
陳默眉頭微微一挑，笑道：
“多謝喬老先生擡舉，可惜我是非換品。”
喬老頭淡淡一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
“陳博士，你覺得我們懷特豪斯研究所怎麽樣？”
“相當不錯，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出國學術訪問，但是我相信恐怕沒有哪個研究有這裏的規模大了。”
陳默很中肯地回道。
如果單論占地面積，華國有不少研究所不次于懷特豪斯，但卻沒有一個研究所的學科比這裏全面。
“除去規模呢，你覺得我們的研究項目前瞻性如何？”
喬老頭又問道。
“懷特豪斯在引領未來。”
陳默再次給出一個很高的評價。
“哈哈，陳博士這個評價未免有點違心了吧？”
喬老頭再次大笑，隻是笑聲中隐隐透露着些許的失落。
懷特豪斯的研究項目，始終都瞄準二三十年後的科技，也始終在引領未來。
可惜，陳默橫空出世之後，懷特豪斯便不再引領未來，而是成了陳默的跟屁蟲。
其他暫且不論，單單一個等離子脈沖發動機帶動的産業升級，就讓懷特豪斯所有相部研究集體報廢。
6147項專利技術。
每一項都領先時代五十年，幾乎改變了整個工業。
懷特豪斯那些提前二三十年的技術，還沒有問世就成了落後的代名詞。
“陳博士，你什麽都不用說，你我都明白，在這次科技競賽中燈塔一敗塗地，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你這個曠世奇才。”
喬老頭哀聲歎氣道。
“喬老先生謬贊了，科研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工作，華國暫時的領先并不是因爲我，而是所有科學家共同努力的結果。”
陳默這麽說，也始終都是這麽想的。
“而且科技的範圍大廣了，我們暫時領先的項目放在整個科學領域中，隻能算是滄海一粟。”
“陳博士，你就不要謙虛了。”
喬老頭擺了擺手，直接換了個話題。
“你知道我爲什麽要和你單獨聊一聊嗎？”
“願聞其詳。”
喬老頭的目的陳默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但繼續裝糊塗。
“我和你都有一個同樣的夢想，如果全世界所有科學家，放棄門戶之見，不再考慮政治金錢派别，攜手緻力于科學研究，我們的世界會變得更加美好。”
喬老頭渾濁的雙眼中，燃起了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激情。
他說的正是陳默在歡迎晚宴上的講話内容。
“是啊，真那樣的話我們的世界會變得更加美好，可惜想要做到這一點……”
陳默苦笑着搖了搖頭。
“太難了。”
“确實很難！”
喬老頭點了點頭，緊接話音一轉。
“但是對于我們科學家來說，不能因爲困難而駐足，無論是科研，還是理想。”
科學家正是如此。
科研中會遇到無數難題，如果全都畏足不前，那麽人類現在還處于茹毛飲血的蠻荒時代。
“我們都認識到這一點，爲什麽不能從我們做起，改變這一切呢？”
喬老頭目光炯炯地看着陳默。
“喬老先生的意思是？”
陳默不解地看着他。
“我希望我們能夠合作，用我們的實際行動，給全世界所有科學家做出一個榜樣，讓他們放棄一切不屬于科學的因素，共同投入到全球科學大合作中來。”
喬老頭激動地站起來。
“陳博士，爲什麽人類社會這麽多的争鬥？
其實所有的一切都因爲資源不足，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擁有。”
“但是，我們可以改變這一切！”
“當科技發展到巅峰，資源會滿足所有人的需要，人們不再以追求資源，追求物質滿足爲生存目的，而是投入到更高級的精神追求。”
“到了那時，争鬥會休止，戰争會消失。”
“這個世界将因爲我們而改變，人類的文明會變得更加輝煌！”
“陳博士，你不想看到這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