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烯？
單層碳原子石墨層？
這都什麽東西？
爲什麽我都沒有聽過？
魯松感到一陣懵逼。
看着其他研究員都圍着電鏡屏幕連聲驚歎，他也忍不住擠了進去。
然後，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屏幕上，碳原子如蜂窩般排成整齊的六邊形。
單單如此還不至于魯松震驚，因爲石墨也是這樣的結構。
但是，他隻看到了一層碳原子。
二維結構！
完美無缺的二維結構！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熱力學漲落不允許任何二維晶體在有限溫度下存在。
可是陳默卻通過膠帶剝離石墨這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辦法，打破了理論和實驗界的共識。
讓完美的二維結構在非絕對零度下呈現出來。
這個結果公布出去，肯定會震驚整個凝聚态物理學學術界。
魯松轉頭向陳默看去。
陳默臉上風輕雲淡，就像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找不出一點點激動的表情。
實驗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會成功！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魯松突然冒出這個可怕念頭。
他輕輕拉了下李東。
“東哥，主任做實驗一直都是這樣嗎？”
“當然了，所以跟着默神做實驗特别有成就感，從來都沒有失敗過。”
李東笑着回道。
“從來都沒有失敗？”
魯松深表懷疑。
“如果失敗，那肯定是沒有按照默神的要求去做。”
李東眼中全都是崇拜，崇拜到近乎迷信。
魯松仍然不相信。
就算愛因斯坦也不敢說實驗成功率百分之百。
“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得趕快去做性能分析去了。”
李東拿起剛剛剝離出來的石墨烯。
“雖然分析結果都在默神的預料之中，但是他始終都要求我們親自分析。”
“我跟你一起去。”
魯松跟着李東到了旁邊的實驗室。
兩人調出陳默制定的分析内容，相互配合着分析起來。
“力學特性分析……”
“楊氏模量10TPa。”
“固有拉伸強度130GPa。”
“屬于最高強度材料，韌性極佳。”
“電子遷移分析……”
“室溫下載流子遷移率15000。”
“好高的載流子遷移率！”
“矽材料的十倍。”
“破了銻化铟的記錄，是它的兩倍以上。”
“受溫度影響很小，50~500K載流子遷移率基本都在15000左右。”
“低溫最高可達25000。”
一項項分析結果被兩人測試出來。
魯松越看越心驚。
不隻震驚于石墨烯優秀的特性，更震驚于所有的數據，陳默全都在實驗計劃裏提了出來。
他們做的性能分析，隻是驗證陳默的結論而已。
我的天啊！
他腦袋裏是台超級計算機嗎？
不用做實驗，純粹靠理論推導，就能推導得絲毫不差。
魯松終于明白，爲什麽封子期李東這些老人，會迷信陳默了。
這種神乎其神的能力，讓他有種想要給陳默跪了的感覺。
看着魯松震驚的表情，李東笑着問道。
“現在是不是有種想給默神跪了的感覺？”
“啊？
你怎麽知道？”
魯松感覺自己隐藏得挺好，沒想到還是被李東看了出來。
“因爲我當時也想跪，不光是我，我們整個所都有過這種想法。”
李東伸手比劃了一圈。
“現在這個研究中心也得這樣。”
魯松這次沒有反對，而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過很快，他又低落起來。
“東哥，我們這樣不就成工具人了嗎？”
“工具人它不香嗎？”
李東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
魯松搖了搖頭。
作爲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科研狗，他從來沒想過當工具人。
哪怕是陳默的工具人。
“我想自己研究，有自己的研究成果。”
“這并不沖突。”
李東指了指實驗台上的石墨烯。
“就說石墨烯吧，應用的領域海了，默神隻用來研究碳基芯片，其他用途你可以随便研究，遇到搞不定的可以随時請教默神。”
“以後石墨烯領域裏，除了默神，咱們就是老大！”
魯松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以他的眼光當然能看得出來，石墨烯的應用前景極爲廣闊。
碳基芯片隻是其中之一。
石墨烯是陳默發現的，研究中心占據先發優勢，他們絕對可以成爲這個領域的權威。
不過他還是不敢相信。
“那麽多應用領域，默神舍得全都放棄？”
李東奇怪地看着他。
“你是想把默神累死，然後取而代之嗎？”
陳默再牛哔也是人。
如果真把所有應用全都占爲己有，非得累死不可。
魯松也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别笑了，咱們還是先做好默神安排的工作，以後有的是時間笑。”
李東說道。
兩人又埋頭做起分析。
正忙碌中，陳默推門走了進來。
“怎麽樣了？”
“默神，已經分析得差不多了，再有十幾項就完事了。”
魯松語氣變得十分恭敬，就連稱呼都主動改了。
現在在他眼裏，陳默就是一尊真神。
陳默沒在意他稱呼上的細節，拿起分析報告翻閱起來。
李東在旁邊贊不絕口。
“默神，石墨烯的性能太優秀了，絕對是諾獎級别的發現，今年的諾獎物理學獎，非你莫屬！”
“諾獎？
我對那破玩意沒有興趣。”
陳默不以爲然地揮了揮手，就像在趕蒼蠅。
“不過你們有誰想要，過段時間寫個論文發表一下，等明年初拿個諾獎玩玩。”
魯松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對諾獎沒有興趣，還主動送給别人。
諾獎級别的科研成果，默神就這麽拱手送人了？
這也太豪橫了。
簡直壕無人性！
李東卻一點都不意外，笑嘻嘻道：
“默神，那我們可就真的發論文了？”
“發呗，還是老規矩，不用署我的名，所有參與研究的人按貢獻程度排名。”
魯松頓時握緊了拳頭。
按貢獻程度排名，這意味着隻要他對研究的貢獻足夠多，甚至可以成爲第一作者！
“現在——”
陳默拉長聲音，拿出周扒皮的氣勢。
“抓緊時間幹活！”
“領旨！”
李東耍寶似地打了個立正，繼續分析石墨烯性能。
魯松也立刻抛開雜念，撅着屁股幹了起來。
陳默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嘛，這才是工具人應該有的工作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