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又是一個很逗的家夥?”王牧看了看問道。
來人一身黑衣,腰間挂着佩劍,走路的時候仰着脖子,四十五度斜視天空,頗有一種看不起任何人的氣勢。
“無腸公子王浩,太原王家大房嫡系,永甯郡公王圭的親孫子。”程懷默很好的做了翻譯官,給王牧介紹着。
“王浩與韋爽,都喜歡琴陌,這事大家都知道,所以兩人一直針鋒相對。”尉遲寶林補充道。
“無常公子是怎麽回事?爲啥叫這個?黑白無常的原因嗎?”王牧更感興趣的是他的外号,畢竟争風吃醋這事情,有啥好聽的,一個女人,招架兩個男的,還不是很輕松。
“黑白無常是啥?是腸子的腸。”尉遲寶林愣了一下道。
“無腸公子,是說這小子橫行霸道,就像螃蟹一樣。”程懷默補充道,兩人興緻勃勃的看着下方進來的王浩,一副好意即将上演,充滿期待的表情。
“厲害!得這樣一個外号,這小子看來也是一個禍害啊!”王牧感歎道。
“嘿!這些家夥,别的本事沒有,惹事生非的本事卻不小,那天不弄出點事情,才是奇怪的。”程懷默面帶譏笑不屑的說道。
“嗯!大事不敢惹,小事卻不斷,不過是仗着家世而已。”尉遲寶林用力一點頭,很是贊同的說道。
他們雖然也是二代,同樣給家裏惹了不少事情,但那不一樣啊,他們弄的人,可也是弄身份相當的家夥。
長安二代,從身份上分兩種,第一種就是尉遲寶林他們這種家中長子,家族繼承人,不是生死大敵,不會針對他們,因爲那是對整個家族的挑釁。
就像尉遲恭一家,你可以在朝廷上彈劾,陷害,都沒有問題;但是你弄尉遲寶林就不行,甚至潑污水都不行。那是繼承者,代表家族的臉面和未來。這是一種成俗的規定,當然!這隻是對于老一輩的來說,年輕人相互争鬥,隻要不出陰招,是沒人說的,輸了背時,丢臉活該。
但是一個家族繼承人,得到家族支持也是最大的,一般的年輕一輩,又哪裏是對手,所以尉遲寶林他們大多數時候是單獨在玩。
最混亂的反而是他弟弟那一批半大小子,仗着家裏有老子,有大哥,自己又是混吃等死的命,在長安城橫行無忌,惹是生非。長安每天有一半的治安案件,屬于他們搞出來的。
還有就是像韋爽這種,家裏沒有人争家産,那才是真的百無禁忌,見誰都敢怼。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無腸公子嘛!今兒個怎麽來青雲樓了!”
王浩還沒有上樓,王牧他們對面就揭開了簾子,韋爽一臉譏諷的朗聲喊道。
“呸!出門就踩狗屎!”王浩擡頭一看,頓時滿臉晦氣的啐了一口。
“哈哈!難怪今天沒有見到你的狗腿子,原來是拉屎被踩了。”長孫渙大笑道。
“我到是誰,原來是射手!你來青雲樓幹嘛?能看又不能用?這不是母牛喝奶,自取其辱那?”王浩冷笑一聲道。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長孫渙最恨人喊他射手,雖然确實短小無力,一聽王浩方面嘲諷,頓時暴跳如雷。
“王浩你個小雜碎,太原混不下去了,居然跑長安來找存在感,長安可不是你這土鼈的地方。看你尖嘴猴腮的樣子,你老子覺得不對勁了吧?”長孫渙張嘴就是一頓惡毒的咒罵。
這年月,大唐分兩種人,長安人和非長安人,長安人覺得自己是天下中心,一向看不起外地人;而世家大族,則看不起新崛起的勳貴,認爲他們是暴發戶。至于大唐之外的,那不是人!對大唐百姓來說,那些部落有一個統一的稱呼,蠻夷。這不止是中原繁華帶來的自信,而是上千年來,打出來的自信和驕傲,尤其是大唐立國以來,除了渭水之盟,百姓就沒有聽到過失敗,去年又打得突厥喊爸爸,一雪前恥,這種自信的心裏,完全是深入人心,哪怕是乞丐,都覺得比那些金發碧眼的蠻夷,高人一等。
王浩最厭惡的,并不是别人說他像螃蟹,叫他無腸公子,他最恨有人提他的長相,個子和長孫渙一樣消瘦,不過他下巴有些尖,牙齒有點凸,也就是常說的尖嘴猴腮,他父親非常的不喜歡他,這也是他心裏的痛。
“長孫渙,你還好意思說别人,看看你的樣子,哪裏有長孫家半點風采,不會是意外所出吧?”王浩陰沉着臉譏諷道。
這情況讓王牧大開眼界,沒想到兩人一見面,就在那裏像潑婦一樣罵街。一樓還有兩三桌人,和王牧他們一樣,看得津津有味。
“哎喲!王公子,長孫公子,大家都是來找樂子的,幹嘛找不痛快呢!”老鸨可不能幹看着,急忙顫顫巍巍的跑過去勸說。
“滾開!今天琴陌要是敢陪他們,青雲樓就别想開了。”王浩衣袖一揮,怒視老鸨呵斥道。
“哈哈!土鼈就是土鼈,居然敢說讓青雲樓别想開了,王浩你要真有本事關了青雲樓,琴陌姑娘,某再也不和你争。”韋爽捧腹大笑道。
五姓七望和其他世家,又不對付,五姓七望主要是山東的士族,自認中原正統,詩書傳家,一向看不起關攏的世家,因爲他們覺得,關攏的世家,血統已經受到了玷污,不在純粹。
韋家自然也有韋家的驕傲,城南韋杜,去天三尺,說的就是長安韋家和杜家,兩家掌控了長安附近大量的土地,城裏也有衆多商鋪,加上長安是隋唐的都城,所以一向感覺高人一等。關鍵還是家族的人才,韋爽的爺爺,就取了楊堅的孫女,李世民的貴妃,同樣是韋家的人,韋貴妃堂姐韋尼子,則是九嫔之一的昭媛。韋家在朝官員,五品以上都有六七個,低級官員就更不用說了,所以韋爽哪裏把王浩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