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麟意外的看着蔺璋。
“沒錯，是因爲錢！你可知今年的國庫收入？”蔺璋對着史文麟問到。
“不知，這應該問戶部的人吧？”
“八千九百七十七萬兩！自從開啓了遠洋貿易之後，這還是大乾第一次跌到億兩收入以下。大乾收入最多的時候，可是達到過兩億兩白銀！大乾的國力都是靠着銀子撐起來的，光是每年軍費逗得五千萬兩！你說，這不到九千萬兩的銀子夠用嗎？”蔺璋對着史文麟問到。
“閣老，國庫銀子不夠，我也沒辦法啊，不能讓我憑空變出來吧？而且我是工部的人，不是戶部的啊。還有，我家的生意，可都是有皇家的一份的，陛下他不會是想讓我把家底都給獻出去吧？！”史文麟眉頭緊皺。
“呵呵呵，你這孩子啊，還是太年輕，政治嗅覺不夠靈敏！
文麟啊，你可知道，在你曾祖還活着的時候，金陵四大家族裏面，你們史家是比賈家的排場還要大的！你姑祖母出嫁的時候，都快趕上公主的規格了。
可你知道，爲什麽你們史家突然就‘敗落’了下來，連保障日常開支都有些困難嗎？”蔺璋笑着問到。
“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祖父和父親、叔父他們也沒提過。”史文麟老老實實的回答着。
蔺璋捋了捋胡須，目光中帶着欽佩之色之色，緩緩的開口說道：“因爲你的曾祖史太公懂得一個道理，急流勇退！”
史文麟沒有說話，繼續看着蔺璋。
蔺璋也是陷入到了回憶之中說道：“你曾祖在世的時候，官居太史令，朝野上下遍布門生。太宗陛下對你曾祖也是忌憚三分。
然而，你曾祖深知盛極而衰的道理。太宗陛下是不會允許他這樣的存在。而你曾祖也隻是在朝堂上影響力巨大，在軍隊當中并沒有什麽話語權。
爲了不被太宗陛下滅門，你曾祖親手毀了他的一切。他的得意門生因爲貪污了三百兩銀子被他流放，甚至還把自己也給牽連了，自己請辭，還自請抄家。
太宗陛下挽留安撫了三次，他依然堅持革官抄家。最終太宗陛下‘執拗’不過你曾祖，就同意了你曾祖的請求。
你知道在你家抄了多少銀子嗎？”
史文麟搖了搖頭。
“現銀加上各種古董字畫共一億三千七百多萬兩銀子！這一億三千七百多萬兩銀子一下子就解決了太宗陛下的燃眉之急。
這麽多的銀子，加上在朝堂上徹底淡出，這才保住你們史家的命！能克制住自己，還舍得花費這麽大的代價，史太公可是真夠果斷的。
要知道，那時候的太宗陛下已經開始秘密調動軍隊了。如果史太公有一點猶豫的話，也就沒有你們史家了。
最讓想不到的是，史太公親自去往四王八公家爲太宗陛下做說客，說服四王八公成爲太宗陛下的鐵杆支持者。
太宗陛下當初的皇位也是做的不夠安穩的，北邊鞑靼瓦剌時常寇邊，朱明餘孽又造反不斷。
四王八公要是有異心的話，大乾頃刻間就會四分五裂。
這麽大的功勞，你曾祖什麽賞賜也不要，還是退隐家中，不問朝堂諸事。
你們史家從巨貪之家變成了忠貞之家。在你曾祖去世之後，你祖父還是襲了保齡侯的爵位。你祖父去世後，你父親還是襲了保齡侯的爵位。
而且，還是皇帝的太上皇給你叔父忠靖侯的爵位，太宗陛下也是大筆一揮同意了下來。這其中固然有你祖父、父親和叔父都是人才的原因，但太宗陛下對你們史家的榮寵也是不可忽視的原因。”
史文麟聽的目瞪口呆，他們史家原來是這麽牛的嘛？怪不得賈母嫁到賈府過了五六十年後，她的私房錢還有那麽多。
要知道，賈母是個喜歡享受的人，賈府又一直再走下坡路。賈母要是陪嫁的嫁妝不夠多，五六十年下來，早就花光了。
當然，這其中鴛鴦爲賈母理财也是賈母能安心享受的原因之一。但是鴛鴦才多大？也就和史文麟年齡相仿，她給賈母理财能有幾年？并不是每一個鴛鴦都是理财高手的，這是需要天賦的。
“有着陛下的榮寵，這才是你們史家一直屹立不倒的根本原因！所以，你知道皇帝陛下爲什麽把你叫回來了嗎？”蔺璋笑着問到。
“懂了懂了，不就是錢的事情嘛，我再想幾個掙錢的法子帶着皇帝陛下一起發财就是了！”史文麟笑嘻嘻的說着。
“朽木！”蔺璋用書在史文麟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你和陛下一起做買賣掙的錢進的都是内帑，和國庫有什麽關系！”蔺璋有些生氣的說着。
“老大人莫氣，我和你鬧着玩兒的。我當然知道陛下讓我回來不是讓我給開源來了。讓我主持電力和鐵路的修建也不單單是爲了避免貪污，進而節流。
不是讓我回來開源節流，那就是要用我做一些大事情！而這樣的事情必須要找一個信得過，膽子大，還有沖勁兒的人來。
常年混迹朝堂的人都是老油子了，最善長的就是明哲保身了，不會明哲保身的都被玩死了！
而這樣的人，也是很難做什麽大事兒的。權衡利弊之後，還是以和稀泥收場。
皇帝陛下肯定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才舍近求遠，把我從安南調回來了！”史文麟分析着說到。
蔺璋捋了捋胡須，滿意的看着史文麟。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青年能有這樣的眼光，已經很不錯了。
“沒錯，皇帝在這麽多的官員裏面選中你，除了是對你忠誠的認可，也是對你能力的認可。”
“老大人，您先别急着誇我。我雖然猜出來陛下爲啥把我叫回來，但我還是沒摸清陛下到底想讓我做什麽。我隻知道，絕對不是修電修鐵路，防止貪污這麽點事兒。您看，您老是不是給小子一點點的提示啊？”史文麟笑嘻嘻的說着。
“不可說，不可說！這也是皇帝陛下對你的考驗。喲提醒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和你說什麽了。
你隻要記住，隻要你這次能把事情辦好，讓皇帝陛下滿意，那你離飛黃騰達也不遠了！
好了，聊的也夠多了，我也累了，你走吧。人呐，歲數大了，精氣神也都不好了。”
史文麟站起身來恭敬的說着：“老大人，叨擾您了。您老休息，小子告退了。”
（大家除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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