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沈訾和馮暨,錢振甯和蔣徵忠兩人都是心裏一驚。随後,兩人就又都放松了下來。
無所謂了,已經不用擔心會不會被發現了,反正他們已經決定今天就要把史文麟給幹掉!
“史大人,不知來廣州府是有何要事?”錢振甯笑呵呵的對着史文麟問到。
史文麟冷哼了一聲說道:“我來做什麽你不知道嗎?一個月了,我要的兵呢?糧呢?武器裝備呢?錢大人,我可是奉旨前來平叛的,兩廣都要配合我平叛!廣西那邊離得太遠,運糧運軍備太不方便。廣東這邊可沒那麽困難吧!尤其是你廣州府這邊,可以直接從廣州港口出發,走海路運到徐聞。你運了嗎?要違旨不遵嗎?!哦,對了,糧食你是運了,但新米和陳米交雜着運過去是什麽意思?你是什麽意思?”
錢振甯不慌不忙的說道:“史大人不要惱火。沈大人和馮大人都在,相比在他們口中你也知道了不少。沒錯,廣州府如今是要兵無兵,要糧沒糧。給你運過去的糧還是我們在糧商那裏買來送過去的,所以才會新米陳米都有的。史大人呐,你可是不知道,爲了給你湊糧,我們可是被糧商狠狠地宰了一筆!不過嘛,我這人小心眼,所以那糧商被我抄家滅族了!武器裝備嘛,也被我們早就賣光了。所以啊,廣州府如今是除了錢,要啥沒啥。哦,不對,廣州府連錢都沒有,那是我們的錢!不僅廣州府是這樣,整個廣東都是如此!”
看着錢振甯不僅一點慌亂的意思也沒有,反而還有幾分得意的樣子,史文麟心裏的火氣就上來了。
怎麽的?把廣東禍害成這樣你還挺驕傲的呗?
“好厲害哦,要不要我向朝廷給你請功啊?!用不用給頒個獎啊?!”史文麟的語氣很橫,整個人更是一副随時會動手的樣子。
史文麟是真的被錢振甯的嚣張給氣到了,這人是真的無法無天啊!
“史大人,你知道嗎,曾經我也是想當個好官的。可後來我發現,當好官不長命啊!而且,那些賤民們不僅不會感謝你,還會罵你!他們把他們的不幸都怪在好官的頭上!認爲他們的不幸都是好官的不作爲!
我頂着被貪官打壓排擠的壓力爲他們過得更好奮鬥着,我給他們吃給他們喝,可他們呢?他們跟着貪官一起針對我啊!還把我的祖墳給刨了!還是三次啊!我把先人的屍骨埋了,他們留給刨出來!
從那時我就知道,那群人不值得可憐!他們活該被壓榨!他們天生就是賤種!一輩子都是賤命一條!
所以,我想通了,他們不要好官,那我就當個他們要的貪官,惡官!
當初那些欺負我,刨我家祖墳的人如今怎麽樣?每天過得戰戰兢兢的。
原本我是想弄死他們的。可我發現,相比較弄死他們,我更喜歡看到他們每天艱辛的生活着。讓他們嘗遍生活之苦會讓我的心裏更舒服!
所以,他們的稅比其他人都要多!他們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冬受寒夏酷暑。看着他們爲了活下去,每天都愁眉苦臉的,我這心裏啊,實在是舒服的很啊!”
“這就是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理由?我沒什麽資格評判你的善惡是非。我沒經曆過你的苦,我也不會站在道德制高點來譴責你!但是,你妨礙了我,我就會把你一腳踢開!你的是非對錯自有朝廷來定奪。現在,你去牢裏面等着吧,等着你被送往京城去。”
史文麟的話讓錢振甯笑了起來:“史文麟,你以爲我和你說這些是因爲我要認罪了嗎?不!我隻是因爲這些話憋在心裏太久了,想找個人傾訴而已。
我承認,你是很厲害。年紀輕輕就因功封侯,古往今來,在年近弱冠之年就封侯的人,除了霍去病、鄧禹外,也就是你了。
但年少成名的人都有個缺點,那就是自傲!史文麟,你以爲你赢了是嗎?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就這麽進了廣州府!
原本還想着讓你多活些日子,可誰想你自己送上門來!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錢振甯的話讓沈訾和馮暨兩人心驚膽戰的,他們知道,錢振甯從不說虛話。他這麽說,那就說明他是真的想殺了史文麟的!
如果史文麟被殺了,那麽他們還能好的了?!
史文麟倒是沒害怕,想要他的命的人多了去了,不差錢振甯這一個。
史文麟扭頭和蔣徵忠說道:“錢大人是因爲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心裏扭曲成了個貪官惡官。那麽,你呢?你是因爲什麽和他同流合污的?”
蔣徵忠抿了抿嘴,最後吐出幾個字來:“一失足成千古恨!”
蔣徵忠是後悔了的,如今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雖然他如今的生活好的不得了。
物質上的滿足彌補不了心理的空虛!也抵消不了心裏的自我譴責。
“看的出來,你後悔了。那麽,跟你們沆瀣一氣的熊威呢?他又是因爲什麽原因成爲了一個貪官呢?”史文麟再次問到。
“他?他天性如此!”蔣徵忠的語氣裏帶着對熊威的鄙夷和不屑。
蔣徵忠本來是個好人的,如今成了貪官,在心裏他也是想當個好官的。
可熊威不同,熊威當官就是爲了錢!心裏面一點爲國爲民的情懷都沒有!
“這樣啊,那還真是一點格調也沒有啊。純粹的壞也好,最少不會對他惋惜。”
“錢大人、蔣大人,你們兩個底氣這麽足就是因爲熊威吧?可惜,你們的算盤打不響了!我可是兩廣總兵,到了廣州府怎麽可能不把廣州衛所的兵權收回來!算算時間,那熊威也該被抓過來了!”
史文麟到了廣州府後,直接兵分兩路。他帶着二十人來衙門,剩下的去接收兵權去了。
來廣州府之前,他就做了功課了。廣州府裏的大小家族他都暗中聯系了一遍。尤其是在衛所裏當官的,那是重點聯系對象。
不得不說的是,錢振甯他們的吃相太難看了。讓廣州府裏的人對他們都是很不滿!
史文麟這麽一聯系,那可是收獲不小!一大部分人都願意配合史文麟。
史文麟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前來禀報:“報!大人,廣東都指揮使熊威不遵軍令,現以被擒住押了過來。”
錢振甯和蔣徵忠聽完臉色一變,随後整個人都癱了下去。
他們知道,他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