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沒看錯吧?”
張光沐收回按在車窗上的食指,像是完全沒看見漆黑車窗上出現的裂痕是的,回過頭說道:“金色車廂?”
他收回手指,于是完全不透明的漆黑車窗上蜘蛛網狀的細微裂痕迅速彌合。
在張光沐看來,這一幕有點像是科幻電影裏常見的納米機器人修複技術。
隻是……
剛才張光沐即将破開車窗的瞬間,那種忽然降臨、壓迫在身上的死亡預感,讓他非常在意。
【黃】與【金】這兩種顔色,在很多時候,都相當容易被混淆。
可是張光沐剛一發問,在這輛列車上的乘客們就異口同聲地給出了答案。
——絕對是金色沒錯!
“這……”
站在張光沐左手邊靠後半個身爲的淩旭,此刻也瞪圓雙眼,死死盯着不遠處的金色霧氣帷幕。
他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語氣也變得興奮起來:“我轉乘了三次,卻從來沒見過黃綠紅三色之外的車廂!”
“果然是隐藏車廂!”
其他乘客見了這金色霧氣帷幕,聽到淩旭的發言,臉上反倒浮現出些許喜悅之色。
或許,這裏就是類似于遊戲中的隐藏關卡。
說不準,隻要能夠成功闖過去,就能直接“通關”呢!
衆人遠遠望着金色霧氣帷幕,壓抑着興奮,竊竊私語。
這個時候……
沒人意識到,來到張光沐身後的蕭囚,面上神情神态自然,眸光卻是微微變幻。
這一刻,蕭囚感覺似乎有另一個自己開始在腦海之中說起話來。
【立場決定一切。】
【從一開始,我就與這些“乘客”們有着不同的身份。】
【我帶着屬于自己的“使命”。】
【是時候動手了!】
【這具身體太過脆弱,無法承受功率太高的超能力輸出。】
【幹掉張光沐的機會,隻有一次,必須好好把握!】
當金色霧氣帷幕出現的瞬間,蕭囚就感覺自己腦海之中,有一段被塵封的記憶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驟然被喚醒的那一段記憶,讓他知道了這個世界的部分真相,也知曉了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張光沐……”
蕭囚擡起頭,看着不遠處的俊美少年,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複雜的光彩,可他卻并未猶豫太久,就狠狠握緊手中長刀,朝着張光沐心口狠狠剜去!
眨眼的功夫,一抹紫色光芒就從蕭囚身軀之中流淌出來,附着于直刃長刀之上,爲其渡上了一層神秘的超能光輝。
簌!
這快若奔雷的一刀,直接将空氣也撕裂開來,讓人毫不懷疑它的殺傷力。
任何血肉之軀,被蕭囚這一刀斬中要害,都必死無疑!
“不!”
“住手!”
“該死!”
楚凡和李筱筱眦目欲裂,幾乎同時行動起來。
兩人試圖過來救場,可惜,他們在《死怖之廂》的世界裏,都不以速度見長,距離也不夠,根本來不及。
而距離比較近的淩旭,腦子還沒回過神來,就本能地探出手,試圖通過“握住刀鋒”的方式阻止暴起發難的蕭囚。
可惜……
淩旭沒能阻止蕭囚的刺殺。
不僅如此,他還賠上了一隻手。
噗嗤!
血光四濺!
淩旭的去握刀刃的手,如同遇到了滾燙熾紅刀鋒的黃油一樣,被瞬間切成兩半,墜落地面。
“啊!”
淩旭痛的面色猙獰,臉部肌肉扭曲,慘叫聲也格外刺耳。
他的阻攔,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
淩旭的這種【報恩行徑】,卻讓之前一直在嘲笑他小白團們忽然覺得他那點黑料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似乎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本能拿出來笑上一整年的黑料,就瀕臨過期了。
必須承認,淩旭的這種行爲非常愚蠢。
隻是……
蠢的讓人不忍噴他。
不論如何,蕭囚的刀速,并未因淩旭的阻攔而減緩半分。
面對蕭囚突如其來的背刺,張光沐像是早有預料似的。
通過瞳孔的聚焦點可以推測出,他眼神之中那少許驚訝,并非源于蕭囚,而是來自于淩旭那不知道該被評價爲“講義氣”還是“愚蠢”的行爲。
面對蕭囚傾力刺來的長刀以及那刀鋒上氤氲缭繞的神秘紫色光芒,張光沐隻是輕描淡寫地探出兩根手指,将刀封夾住。
老實說,看到張光沐這樣輕敵的反應,蕭囚本來是有些想笑的。
如果張光沐拔出佩刀,施展全力,大概率隻會受一點小傷。
可他在這種時候,竟然狂妄自負到選擇徒手應對……
簡直太膨脹了!
麻痹大意,就一定會付出代價!
隻是……
他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開來,就徹底消散了。
蕭囚分明看見,張光沐那雙纖細修長的手指僅僅隻是夾住了刀鋒,卻像是液壓鉗一樣,自己全力斬出、帶着巨大動能的一刀,就被死死卡主,不能動彈半分。
下一刻,一圈透明漣漪自張光沐指尖上綻放開來。
啪!
蕭囚手中的直刃長刀在頃刻之間,化作漫天的鐵蝴蝶,震動着翅膀,翩翩散落開來。
不僅如此,那一圈看似毫無威懾力的透明漣漪,順着刀身和刀柄蕩漾開來,灌入蕭囚的掌心之中。
“哈!”
蕭囚怒吼一聲,周身紫光大作!
可他仍然沒辦法組織那震蕩的傳遞。
首先是持刀的手。
然後是手臂、肩膀。
最後是五髒六腑。
噗嗤!
眨眼的功夫,蕭囚就像是被碾碎了全身骨頭一般,全靠意志力和那神秘的紫色超能光芒硬撐着,保持站立姿态。
下一刻,趕到現場的楚凡就一腳飛在蕭囚身上,将他狠狠踹飛出去。
李筱筱卻是看的清晰明了,知道蕭囚必死無疑,于是原地站定,沉默又警惕地守在張光沐身側。
經曆了蕭囚的事情,李筱筱這會兒甚至連楚凡都不信任了。
包括淩旭,他也覺得對方可能是在使苦肉計。
下一刻,蕭囚“噗通”一聲癱軟在地。
他七竅流血,氣若遊絲,一副随時可能暴斃的模樣。
“純粹的……肉體力量……這種程度……”
被一招秒掉,徹底喪失了戰鬥力的蕭囚,此刻渾身是血,斷斷續續地說着話:“不,就算是因爲超能力而變強的血肉力量,也要被我克制……”
“兩根手指就完全防住……真是……恐怖的【戰技】啊……”
蕭囚看着張光沐,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忽然咧開嘴角,如同回光返照一樣,臉上多出幾分血色,說話也變得順暢起來:“或許你們不願意相信,但……”
“我并不想傷害你們任何一個,隻是,爲了拯救大家,我必須這麽做。”
好話壞話都讓蕭囚說盡了。
換個人來,至少要被噴上一句“惡臭”或“虛僞”。
可蕭囚在彌留之際的表現,卻讓乘客們不自覺地心生恻隐。
楚凡和李筱筱這倆是例外——他們恨不得給蕭囚身上補上兩劍外加十幾槍,直接給他轟成肉醬的家夥。
無處不在的小白團子們,這會兒也多在讨論劇情,很少有人噴他忘恩負義、恩将仇報。
隻能說……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去做,就算結果完全相同,旁觀者的評價也可能截然相反。
“就在剛才,我想起來了很多東西……”
蕭囚目光灼灼地看着張光沐,瞳孔卻是逐漸失去聚焦:“曾經的我,是一名【列車長】。”
“做好萬全的準備,再……再去金色車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