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闌珊用巫術連夜改造過後的大講堂,足以容納五千餘人。
即便如此,現場仍然是喧嚣塵上,熱鬧的像菜市場一樣。
人們摩肩接踵,幾乎找不到自由活動的空間。
不論是學員亦或是教授們,都心情複雜地期待着張光沐這位【瘋校長】的表現。
理智告訴他們,再怎麽驚才絕豔的人物,在短時間内,也不可能兌現張光沐的狂言。
感性卻讓他們對張光沐抱有一定的期待——萬一張光沐成功,人類就不再是魔物們随意可以滅絕的弱小種族了!
此刻,講台上。
連夜完成了兩台魔煅器官改造手術後的張光沐雖然熬了個大夜,但底氣十足,精神奕奕。
VIP看客席上,來自深紅與黃金學院的兩位扛把子同樣心情複雜。
白永生眉心緊蹙,神色中混雜着喜悅與愁緒:“《光沐器官改造法》的理論我已經反複看過十遍了……”
“至少,以我的水平,看不出什麽破綻。”
旁邊的桑神佑卻是冷哼一聲,強作鎮定:“理論是理論,隻有拿出實際成果,才能服衆。”
老實說,桑神佑在看過張光沐昨天發表的文件之後,也是驚爲天人。
雖然不曉得張光沐是怎麽一個人獨立地默默完成了研究的,但桑神佑的直覺告訴他……
以張光沐的全新理論爲基礎,自己的實力或許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真正超越院長這一級别的桎梏,達到曆代校長全盛時期的水平!
即便如此,桑神佑仍然死鴨子嘴硬。
兩人聊過一句後,忽然發現,略顯嘈雜的現場不知何時,忽然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這一切,僅僅隻是因爲講台上空着雙手的張光沐打了個響指而已。
白永生瞳孔瞬間收縮成危險的針芒狀,脫口而出:“徒手施法!”
以他的水平,自然能看出張光沐不是在玩那種“藏法杖”的障眼法和小把戲。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徒手施法!
公開授課并不會因爲聽衆的情緒變化而暫停。
随後,同樣完成了活體改造的方易登台,開始配合着張光沐的講解演出——他隻穿着四角褲,徒手施了幾次難度較低的巫術。
“……”
桑神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半個字來。
不論他再怎麽震驚,也無法改變既定事實。
事實勝于雄辯!
诋毀歸诋毀,就算大家是競争關系,桑神佑也沒懷疑張光沐能做出成果。
他隻是沒想到……
張光沐能這麽快就完成全部研究。
桑神佑沒有發話質疑,因爲質疑毫無意義。
在劃時代的巫術研究成果面前,言語沒有任何分量。
這個時候跳出來,就像是跳梁小醜,哪怕竭盡全力,也隻能逗人一樂。
桑神佑和白永生茫然地看着台上被聚光燈籠罩的張光沐。
“……狩魔儀式……手術……”
“魔煅器官改造……血脈排異的适應……”
台上的張光沐揮斥方遒,神采飛揚,明明沒有登臨法環王座,卻又帶着一股讓人心折的王者氣度。
輸了!
徹底輸給他了!
毋庸置疑,張光沐【代理院長】身份中的“代理”二字,從今天開始,就會被徹底去掉。
簡單地講完了了改造的理論并且進行了現場展示後,張光沐偏着頭,單手壓在講台上,注意力在那擺設一樣的演講稿上稍稍集中,就看到了自己的個人資料。
技能方面沒有任何變化,倒是成就一欄裏面,多出了一條。
【巫術(鋼)】!
銅、鐵、鋼,按照往常規律,這是直達超凡第三階了!
而在今天之前,書哥一個超凡境界的成就都沒給。
大約是因爲之前都是【僞超凡】?
書哥的判斷标準有些複雜。
不論如何,張光沐的目光掠過衆人,感受到那些震撼、憧憬、崇拜、仰慕的情緒,唇角微微上揚。
“下課。”
語畢,張光沐自顧自地離開了公開課現場。
餘下的,隻有噪音。
……
嘩!
大講堂之中的數千名學員與教授們,你一言我一語,聲震雲霄,根本聽不請任何完整的句子。
桑神佑面色陰沉地第二個離開了講堂。
白永生卻是宛如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也暫時停頓,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猝死了。
半響,白永生深深籲出一口濁氣,面上浮現出一抹釋然之色。
這段時間,腦子裏面總是有另一個聲音,仿佛另一個自己在告訴他——是時候離開了。
就在剛才,看過張光沐的研究成果之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離開舒适圈和安全區,需要莫大的勇氣。
作爲深紅學院的院長,白永生自然是具備這份勇氣的。
他也想要走出一條全新的道路,不僅僅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生活在水生火熱中的外界人類。
張光沐的成果,是真正意義上的大變革,是人類文明的曆史性創造!
白永生卻不認爲自己比任何人差。
繼續呆在狩魔學院,接受張光沐的光輝照耀,自然可以躺赢,哪怕什麽都不必做,說不準都能夠安享晚年。
可是……
那不是白永生想要的生活。
他不想一輩子活在張光沐的陰影之下。
他想要讓後來者們看這段曆史的時候,知道除了張光沐以外,還有一個叫“白永生”的男人。
于是……
數個小時之後,一封辭職信被送到了校長辦公室。
……
張光沐一目十行地掃過白永生送上來的辭職信。
他知道,對方是在劇本提示的幫助下做出了戰略級的決定。
在信裏,白永生說自己想要遊曆世界,爲受苦受難的人們貢獻一份力量。
張光沐覺得……
白永生應該是真誠的。
可這人的辭職信裏,隻寫了一半原因。
至于另一半……
大約是因爲白永生不願屈居人下吧?
上次的決鬥中,張光沐的二階變身還沒徹底完善,用的是不趁手的法杖,都輕松将白永生擊敗。
現在,他的【血脈法杖】已經蛻變完畢,甚至研究出了【魔煅器官改造術】這樣的血脈巫術。
白永生再不離開,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和這位深紅學院的前·院長比較起來,黃金學院曾經的話事人桑神佑,甚至連辭職信都沒寫,就直接玩失蹤了。
張光沐沒有阻攔他們。
畢竟……
直接動手殺死這二位是最差的選項,不論那樣做能争取到多少優勢,在觀衆眼裏,都可以稱之爲“崩戲”了。
滿嘴仁義道德,要求别人爲大局而犧牲——那樣的人設,雖說張光沐也有把握洗白,但并不符合這部戲。
要知道,張光沐在《狩魔學院》中的人設,并不是那種爲了大局可以犧牲一切的“狠心腸”,而是習慣用冷漠和毒舌掩蓋真實情緒的“大善人”。
此外,不論白永生亦或是桑神佑,身上都帶着魔物領主的懸賞,讓他們在外遊曆闖蕩,也能滅殺一些魔物,爲人類文明的存續發揮一些作用。
強行把他們留在狩魔學院,反倒不美。
張光沐左手撐着側臉,于身前攤開右手,指尖上便燃起一捧黑炎。
輕輕在前方一點,于是如水般的黑炎在月餅身側凝聚成了一對小翅膀。
“都走了也好。”
“有你陪伴,就足夠了。”
張光沐探出手撓了撓小黑貓的下巴,幽幽道:“我們一起登上狩魔法環的王座,好不好?”
努力學習飛行的月餅撲打着翅膀,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喵嗚!”
當然!
我們是最佳搭檔!
“哈……”
張光沐的臉上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初始】和【發展】階段都已經渡過了,按照正常流程,接下來,應當就是《狩魔學院》的【終幕】了吧?
隻希望到時候,白永生和桑神佑能帶給自己一點驚喜。
一個角色的格調,從他的對手身上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那兩位如果發展的太差,就算自己最終獲得了碾壓式的勝利,隻怕也難以滿足《演繹之書》名場面的标準線。
張光沐承認,自己是個貪心的家夥,在人前顯聖的時候,除了觀衆們的贊歎之外,也想得到書哥的認可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