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鹹豐皇帝跑的更快。
等鄧愈趕到北平城下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得到探子的彙報,鹹豐皇帝都已經快要跑出順天府了。
鄧愈:“……!”
北平本就城高池深,再加上城内官員、士紳一聽是朱洪武打過來了,守城也是一個比一個堅決。
沒奈何,鄧愈最終也隻是示威性的放了幾炮,選擇了放棄打穿北平城的想法。
不過既然來了一趟,他也不能白來。
北京城外的圓明園就成了他的目标。
這座滿清皇室傾情打造的皇家園林直接被鄧愈搜刮了一遍,作爲此次北進的軍資。
然後帶着大軍,拉着一車接着一車的寶貝,在北平城頭上衆多士紳、官員的目送之下,打着大明的日月戰旗,大搖大擺的走了。
于此同時,常遇春的海軍一樣在渤海灣耀武揚威起來。
每隔一段時間就打兩炮聽聽響,把岸邊的清軍吓的心驚膽顫。
“聽說了嗎?”
“盤踞在廣東的僞明把英國佬的無敵艦隊打敗了!”
天津城内一處茶樓。
幾個年輕人正在聚會。
“這樣的大事吾輩怎麽可能不知道!”
“而且何止是打敗,是殲滅,全殲!”
“真是解氣啊!”
“英國佬欺負我們多少年了,這兩年更是越來越狂妄,沒想到終于有人把他們收拾了!”
“唉……可惜不是朝廷的艦隊!”有人歎息道。
“諸位,我倒是覺得不是朝廷的艦隊才更好!”
突然一個年輕人沉聲開口:“難道你們就真的想要帶着這東西過一輩子不成?”
年輕人說話間指了指自己背後的辮子。
“子語,慎言!”
“此地不是說這話的地方!”有人立馬出言提醒。
“有什麽要慎言的!”
“你怕不是已經忘了,天津現在在誰的手裏!”
“這裏現如今是大明朝的地盤!”
那叫做子語的年輕人突然笑着站起身,一把扯住自己的辮子,從身上抽出一把小刀,一刀便從中間把辮子割斷了。
周圍所有人都是忍不住一陣驚駭欲絕。
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此條法令經過二百年的嚴酷執行,早已經深入人心。
“子語,你瘋了!”
“那些人在這裏呆不長的,他們耀武揚威兩天就要回廣東了,你難道還要和他們一起走不成?”
有個年輕人扯住他的袖子,滿臉焦急道:“趕快趁着現在沒人看見,去裏面躲一躲,我讓人給你買個假辮子帶上。”
“道林兄,子語在這裏謝過你的好意了,不過我這一輩子再也不需要那玩意了,我無親無故,今日就要南下廣東了!”
“諸位兄弟,後會無期。”
“我知你們家大業大,不可能南下,所以希望以後不要再見!”
“再見……或許我們就是敵人了!”
餘子語說完,就這麽披頭散發的走出了茶樓。
“泱泱華夏五千載,吾輩從此始爲人……!”
他一邊唱着,一邊大踏步的揚長而去。
不知爲何,之前猶豫不定時,一直寝食難安,現如今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卻是立馬便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他想要去廣東,去看看那個漢人不用爲奴的地方到底是什麽樣子,去看看那些能把英國海軍全殲的軍隊到底是何等威武。
他想要爲那一片土地,獻上屬于他的一份心力。
身後衆人看着猶如狂生一般的餘子語,臉上都閃過一絲羨慕。
不過正如餘子語所說,他們每一個都家大業大,是不可能随心所欲的。
一路走,一路被圍觀。
餘子語絲毫不在意,他一路走到天津城門前,第一眼就看到一個身穿紅铠的年輕将軍
“将軍,能否帶我去廣州,我願意投軍。”餘子語道。
沐英遠遠就看到了這樣一個披頭散發的年輕人。
他很明白,如果自己不帶他一程,這年輕人很可能走不到廣東就被人拿去邀功了。
當然對于第一個敢于割掉辮子的同胞,他是不會看着他遭遇不測的。
朱元璋早就教過他關于輿論的威力。
他們耗費幾個月時間,跑到北平城下耀武揚威,可不就是爲了在整個華夏大地掀起輿論嗎?
如果所有人都如這位青年一樣,敢自行割掉頭上的辮子,那鞑子這大清朝根本就不用打,自己就土崩瓦解了。
“可以!”
沐英點了點頭,笑道:“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們馬上就要撤了,你若再晚來一會兒,可就見不到我了!”
他說完扭過頭看向身後的人群。
“還有沒有要和這位小哥一樣的!”
“我們馬上要起航南下,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沐英開口。
終究也再沒有第二個人站出來。
不過沐英卻從這些人眼中看到了期待,看到了異動,看到了光。
這是希望之光。
“不要緊!”
沐英笑着看着面前越聚越多的人群:“我們還會回來,大明還會回來的,這個時間不會太久,你們都有割掉辮子的那一天!”
“萬歲!”
看着沐英帶着餘子語離去的背影,人群中突然有人高聲呼喊。
“萬歲、萬歲……!”
聲音越來越大,漸漸震耳欲聾。
沐英聽着這呼喊聲,覺得這或許就是陛下時常和自己說的民意吧!
屬于大明的民意正在飛快積累,這就是未來大明再次攻伐天下時的優勢所在。
看着僞明的艦隊漸漸遠離渤海灣,李鴻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些瘟神,總算走了!”
他喃喃自語,不過很快他便再次愁眉苦臉起來。
說實話他之前是想要快馬加鞭回京禀報廣東發生的所有事情的,而且若是他想,那他的确能走到常遇春率領的海軍之前。
但走到天津的時候,他突然不敢走了。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回了北平,那無論事情的經過如何,他恐怕都難逃一死。
所以他不敢回去。
“可是不回去的話,自己還能去哪呢?”
李鴻章緊緊皺着眉頭。
其實他心裏清楚,現在的他除了自己老師曾國藩那裏,去哪裏都是死路一條。
“看來這一次要真的成爲老師的門下走狗了!”李鴻章苦笑着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