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尤德身邊,肖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控制住沒一槍打死這傻逼玩意的!
什麽他媽的叫驚喜啊!
以前竟是肖恩給别人驚喜了,他這是第一次感受到驚喜的可怕!
洛林這個職業特工,這會心跳也瘋狂加速,她倒是沒罵尤德傻逼,她隻是大罵肖恩神經病。
想找尤德做什麽肮髒交易就不能私下裏說清楚,非他媽的通過美國領事館做正式照會。
氣勢倒是借到了,可人也暴露了吧!
這不是神經病嗎!
對面,看着與總督并肩走進來的年輕人,沈弼眼睛不停眨動,眉頭越皺越緊,怎麽感覺這個身形這麽眼熟呢?
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呢。
爲什麽看到這個身形的時候心裏就冒起一股子無名火,瘋狂的想打人呢?
難道是昨天遇到恐怖分子氣的?
讓自己脾氣暴躁了!?
走進大廳,尤德親自幫肖恩介紹面前諸人,“這位是David Akers-Jones,布政司司長。”
介紹了一圈總督府高層,又走到沈弼身旁。
“這位是彙豐銀行總裁沈弼,在港島有‘大班主’之稱,港島财神爺。”
“你好!”肖恩臉上保持笑容,伸手與沈弼握了一下。
握手瞬間,沈弼表情微微一僵,這該死的熟悉感又來了!
沈弼的身體反應肖恩自然感覺到了,這把肖恩也吓了一跳,他生怕沈弼忽然指着自己大喊這家夥是‘恐怖分子’。
當然,喊了也不能拿肖恩怎麽樣,沒憑沒據的,不說洛克菲勒家族,肖恩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啊!
英國佬怎麽了,索羅斯那厮炒作英鎊,差點沒把英國人坑死,英國人不也得乖乖受着。
關鍵是會很尴尬,也會讓肖恩這次的來意徹底泡湯。
這可比幾個億值錢多了。
介紹一圈之後,又是一次茶會,這算是下午茶。
直到一個小時候,肖恩才算是單獨與總督坐在一起。
該寒暄的也都寒暄完了,肖恩直接進入正題,“我隻代表我自己,我個人覺得,未來,對美國威脅最大的國家,必然是北邊,所以,我個人認爲,總督先生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
尤德一愣,沒想到肖恩直接提起昨天的事,到底是老政客了,臉上表情不變,笑着說道:“謝謝肖恩先生的認同。”
“我覺得,我可以與尤德先生有更多的合作。”
“比如?”
“比如,尤德先生回到本土繼續從政時,我願意支持你競選。”肖恩盯着尤德的眼睛說道:“比如,尤德先生的兒子也沒問題,如果尤德先生不準備從政,那麽我願意與先生一起做一些生意,我想,我們有廣泛的合作空間。”
尤德一聽就明白了,“那我有什麽能幫助到肖恩先生的呢?”
“葵青貨櫃碼頭!”肖恩笑着指了指葵青方向,“我知道港府正在填海造路,在建設葵青678号貨櫃碼頭,并且,現在碼頭還并未出售。”
“這……”尤德臉色一變,眉頭深深皺起。
由于北邊8年前搞改革開放,出口量日益暴增,深城港口建設跟不上瘋狂發展的外貿需求,而港島此時已經是亞洲最大轉運港口,大量的轉運業自然轉到港島進行。
面對這種情況,港英政府便在葵湧地區填海造路,準備原有的5個貨櫃碼頭的基礎上再次興建6、7、8号貨櫃碼頭。
到去年,也就是85年的時候,葵青貨櫃碼頭的吞吐量成功跻身世界三大集裝箱港口之列。
按照這個發展勢頭,今年就能超過紐約成爲第二,明年就能超過鹿特丹成爲世界第一。
隻要拿下這3個貨櫃碼頭,那未來20年,這就是一個完全不用管的超級現金奶牛,會源源不斷地給肖恩生産無數的US刀樂。
目前一号、二号、五号碼頭:現代貨箱碼頭集團,控股公司是包船王的九龍倉集團
三号碼頭:新加坡港務局控股
四号碼頭:香港國際貨櫃碼頭,控股公司是何首富的和記黃埔港口集團、新加坡港務局
(PS:黃瓜李因爲和記黃埔,所以電影中改成何首富)
“我不瞞肖恩先生,這三個港口,實際上已經有人在運作了,我相信肖恩先生也能打聽到是誰。”尤德攤攤手,雖然客氣,但意思很明顯了,
如果按照原本曆史發展,六号、七号、八号貨櫃碼頭,還有未來的九号碼頭,将全部被何首富的和記黃埔控股的香港國際貨櫃碼頭公司HIT拿下。
現在,肖恩準備提前插一手。
“我知道,港島的何首富嘛,但無論他表現的與唐甯街多親近,但,他終究是華人。”肖恩頗不在意地說道:“再說了,不是我看不起他。”
“好吧,我就是看不起他,我覺得我有資格看不起他。”
“他,保得住這幾個港口嗎?”
“他能承受得住這壓力嗎?”
“他不行,他沒這個底氣你知道。”
尤德嘴角抽了抽,肖恩說的這麽直白,他有些受不了,不過,好吧,他得承認肖恩說的對。
在洛克菲勒面前,區區黃瓜,啥也不是!
肖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後繼續說道:“唐甯街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還有11年,這裏就不屬于英國了,而北邊的影響力正在逐步擴大,我認爲,引入世界第一大國的勢力進入港島,共同對抗來自北邊的壓力是符合唐甯街政策的。”
“而區區什麽何首富,他所謂的運作不值一提。”
“總督大人覺得呢?”肖恩擡手示意了一下。
尤德張張嘴,有些爲難地說道:“何先生在港島,影響力極大,港府很多時候也需要這些華人富豪的配合。”
“那是後面其他港督需要考慮的。”肖恩直截了當地說道:“這與先生你無關,對嗎,尤德先生,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而且你回到英國之後,這位何首富還能提供什麽幫助嗎?”
“他不能,但是,我能,洛克菲勒能!”肖恩伸出手指,用力敲着桌面。
“最後,拿下這幾個港口的是洛克菲勒,不滿?呵,不滿一個看看!”
“好吧,好吧,我想,港府沒什麽問題。”尤德不知道被肖恩那一句話說服了,臉上笑容綻放,站起聲來與肖恩握手。
協議達成,雙方都很高興。
肖恩第一個問的就是這三個即将建成的港口的價錢問題。
肖恩是肯定沒錢的。
媽的,電視台的錢還不知道從哪裏籌措呢。
但,沒錢就能看到這麽大一塊肥肉從自己嘴邊溜走嗎?
沒錢就能他媽的什麽都不幹了嗎?
沒可能!
“三個碼頭由于是填海造路,隻能是政府工程,而且造價是很高的,港府前後投資了25億港币。”尤德給肖恩解釋道:“售價方面,目前何先生在運作,估計最後作價應該是23億港币左右。”
肖恩:???
政府花費15億建造,然後13億賣出去?
這特麽什麽邏輯?
尤德好像看出來肖恩的疑惑,笑着聳聳肩,“接手港口之後,還是需要許多投資建設的,還有大量的人員開支,政府是沒辦法去運營的,你懂的,腐敗問題會非常嚴重。”
“至于低價賣掉,但港府每年還能收到大量稅收,這才是最重要的。”
肖恩嘴角抽了抽,很好,這很資本主義!
肖恩可是記得,這裏是未來世界上最繁忙的碼頭,哪怕是20年後,隔壁深城的港口追趕上來的時候,這邊單單一個碼頭的轉讓價就超過20億,
美元!
這他媽的,怪不得黃瓜是首富呢!
“我能知道是誰幫助這位何首富運作的嗎?”肖恩都驚了,這特麽,人才啊!
“剛剛你還見過,港島大班主,财神爺,彙豐銀行總裁,沈弼先生。”尤德神秘一笑,除了這位,其他人也沒這個能力了。
肖恩恍然,後世黃瓜傳奇中,就是這位大班主沈弼,借錢給黃瓜收購了彙豐手裏的和記黃埔股票。
最後成爲和記黃埔大股東,直送黃瓜上青天的。
這就是6年前的事!
現在這位又要幫和記黃埔拿下新建的幾個碼頭,真他媽的,這比親爹都親。
要不是年紀差不多,肖恩都懷疑是兩父子了。
好吧,實際上彙豐還持有和記黃埔11%的股票呢。
“所以,是不是說,我想完整拿下這三個碼頭,還需要過沈弼這一關?”肖恩眯眼問道。
“是的!”尤德重重點頭,“别看我是總督,但,你知道的,彙豐銀行的能力比我大太多了,他幾乎擁有絕大部分港島重要公司的股票,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肖恩臉色一黑,他不想去找沈弼。
媽的,一想到要走進彙豐大廈,肖恩就感覺渾身癢癢的。
這算啥,故地重遊?
再來一次?!
不過尤德都說了,肖恩總不能因爲别扭就放着錢不撿留給黃瓜吧!
“你最好盡快去找沈弼談談。”尤德提醒了一句,“我在港島的時間确實不多了,但,沈弼這次也肯定要退休了。”
“啊?”肖恩一愣,不是吧,自己把大班主搶退休了?
“爲什麽?好好的,彙豐銀行在沈弼的帶領下發展速度很快,四大洋和現在彙豐一家獨大,爲什麽要退休?”
“就因爲太大了!”尤瑞搖頭笑道,“沈弼确實厲害,他不單單是彙豐總裁,還是行政局議員,賽馬會的董事、外彙基金咨委會委員、香港大學司庫、英國銀行學會副會長,香港總商會理事,他在港島的人脈太廣了。”
“再這麽下去,彙豐就成了沈弼一個人的了,這是彙豐的股東們絕對不想見到的,所以,他必須退休,隻是時間早晚,可有了這次的事情後……”尤德搖搖頭,“彙豐董事局不會放過這個名正言順的機會的。”
“沈弼自己主動辭職是最理想的結果。”
肖恩恍然,還特麽真的跟自己有關……
就離譜!
不就是損失了幾個億嗎,這對彙豐算個屁啊!
彙豐的股東真小氣!
肖恩擡手看看時間,今天是不行了,那就明天。
明天,再訪彙豐!
……
樂慧貞盤腿做在床上,床上放着一個小桌,桌上是一些零食,這會兒正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視。
至于爲什麽桌子要放在床上……房子一共就20多平米,又要衛生間,又要廚房,又要衣櫃,能有多少空間!
電視上畫面一轉,總督府出現在屏幕中央,正是總督接待外賓的畫面。
畫面中一個年輕高大帥氣的白人男子正一臉笑意地與總督尤德握手寒暄,看着男人的面孔,樂慧貞小嘴張大,剛剛塞進去的一塊幹果‘啪嗒’掉落在床上。
樂慧貞就這麽呆呆地看着電視畫面,而畫面裏的男人已經與某個身影重合了。
電視中,肖恩正在接受現場記者采訪,那聲音一從電視機裏出來,樂慧貞整個人就一下跳起來,身邊的小桌也翻了,零食灑的床上到處都是,咖啡讓床濕了一大片。
可樂慧貞仿佛沒看到,兩步蹿到電視前面,伸手将屏幕中肖恩臉的中間擋住,頓時……
“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從樂慧貞的喉嚨裏發出,小舌頭清晰可見。
“冚家鏟!”
“小婊子,喊你老母啊!”
樓道裏響起一陣罵聲。
樂慧貞哪裏還有心情管那些,臉上全都是驚喜的表情,在屋内又蹦又跳的。
好帥,果然好帥!
……
這一天,看到肖恩出現在電視上的不單單是樂慧貞,很多人都看到。
包括在倉庫那邊躲着的比爾等人,一個個面面相觑,“頭這是,挑釁嗎?”
“誰知道呢!”
“我現在就想知道托雷當時是什麽心情?”
“我打賭,他當時肯定想一槍幹掉總督!”
“哈哈哈哈。”
倉庫内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一棟大别墅内,一群人正在客廳吃飯……
“咦,肖先生來港島了。”袁八爺放下手裏的筷子,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
“這就是你說的在美國合作的那個老闆?”大鼻頭房龍指着電視好奇問道。
“是的,沒想到,肖恩先生來港島了,竟然還是港督親自接待。”袁八爺笑着點頭,腰闆都坐直了幾分。
“八爺,看起來,這位能量很大啊!!”
“那當然,你們又不是沒去過好萊塢,那邊什麽情況你們清楚,可不是什麽人都能一腳就能踹開一條路的。”袁八爺與有榮焉的說道。
參與的第一部好萊塢片就取得那麽好的票房,在港島這邊同樣橫掃電影市場。
去年更是壓了房龍的《警察故事1》一頭。
更何況,剛剛完成的《虎膽龍威》更是超級大制作,現在的袁八爺,是港島電影界第一個在好萊塢站穩腳跟的人。
這讓他在業内地位陡然站到了拔尖的位置。
房龍眼珠子轉動了幾下,湊過來用胳膊肘頂了頂八爺,“八爺,您看,這位大老闆來港島了,您不盡一下地主之誼?”
袁八爺側頭上下打量笑嘻嘻的房龍,“不是,你小子還不死心?這幾年你在好萊塢賠了多少錢了!!”
“那可是好萊塢,我怎麽可能死心!”房龍歎了一口氣,“在港島也就這樣了,圈子就這麽大,全世界的演員,想更進一步就必須去好萊塢。”
“您不是說這位老闆精通國語,很喜歡咱們華夏文化嗎。”
“帶我去見識見識呗。”
“一應開銷,不管多少,我全包了!”房龍用力拍了下胸脯,雙手抱拳,滿臉火熱地看着八爺,“八爺,大大師兄,求求您老人家了,再拉弟弟一把!”
飯桌上,洪金保等幾個師兄弟也放下筷子看向袁八爺。
他們今天是來看望終于出院的房龍的。
年初,房龍因爲在南斯拉夫拍攝《龍虎兄弟》的時候從15米的高空墜落,頭部磕到了石頭上,差點當場死亡。
南斯拉夫著名的腦科醫生彼得遜,經過兩個小時的緊急手術才把房龍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這傷一好,立刻又想着拍戲。
(每次看到大哥拍片的時候就想到現在的那些小鮮肉……腦瓜子嗡嗡的。)
看到房龍這副樣子,袁八爺歎了口氣,“不過,提前說好啊,人家什麽身份,我什麽身份,就一臭老九,那位可真未必給我面子,再說,這位來港島肯定有事的,未必有時間。”
“成不成看天意,謝謝大大師兄了!”房龍樂得端起一杯酒,“我敬大大師兄一杯!”
說罷,一飲而盡!
(PS:袁和平的父親袁小田和成龍、洪金保他們的師傅于占元是同輩,袁和平曾經短暫帶藝投師在于占元門下,在洪金保之前,所以,成龍稱呼袁八爺大大師兄)
……
第二天上午,挂着美國國旗的加長林肯停到了彙豐大廈門口。
沈弼帶着三分疑惑,三分煩躁,三分尴尬,一分職業的笑容迎了上來。
肖恩下車,站在大門口擡頭仰望彙豐大廈,心裏滿是怪異感,說不出來是個什麽心情。
就……挺突然的。
與沈弼握了握手的時候,肖恩心情很是複雜。
洛林頂着一張撲克臉,眼睛卻一直盯着沈弼,她想看看,這老頭到底認沒認出來肖恩。
就……挺有趣的。
反正洛林當時看直播的時候就基本肯定是肖恩了。
難道你老公蒙着臉你就認不出來了?
當然,這倒不是說她把肖恩當自己男人,就是……比喻。
肖恩沈弼兩人面對面,禮貌又不失尴尬地寒暄了幾句,這才一起朝着大廈内走進去。
到了門口,肖恩腳步微微一頓,四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裏,腦袋包着厚厚頭巾包着步槍的阿三。
肖恩差點以爲是四個家夥複活了,好吧,主要是阿三看起來差不多,他一時間分辨不清。
進入大廳,一切跟前天看起來沒什麽區别,三個給他端茶送水的小姑娘還在,唯一少了的就是那個曹查理。
估計還在醫院躺着呢。
沈弼不知道怎麽想的,原本定好是在會客廳見面,卻臨時吩咐秘書改到他的辦公室。
寒暄,上咖啡,閑扯了一陣,辦公室就剩下他們兩人,肖恩這才提起今天的來意,“我想收購葵青正在建設的6号7号8号三個碼頭!”
沈弼點點頭,沒說話,目光就這麽看着肖恩等待下文。
“聽說你已經與哪位港島何首富達成協議,幫助他的和記黃埔收購這三座碼頭?”
“是的,不是與何首富達成協議,彙豐是和記黃埔的大股東之一,這也算是彙豐的産業之一,利潤增長點。”
“如果我要插一手呢?”肖恩笑看沈弼。
“洛克菲勒?”沈弼面無表情地問道。
“肖恩!”
“那我看不到這對彙豐來說有什麽好處,還平白讓彙豐損失了很大一塊利潤。”
“彙豐損失多少,與你又有什麽關系呢?”肖恩攤攤手,“沈弼先生,我既然來到這裏,坐在你的面前,那麽,我就不可能沒有一點準備,不是嗎。”
“請不要怪我說話太直接。”
“這個你從21歲複員之後就加入的彙豐,這個你工作了一輩子的彙豐,在你親自操刀花費31億美元收購了美國海洋密蘭銀行,把彙豐帶上巅峰的時候,彙豐已經準備抛棄你了。”
“不管他們是因爲恐懼,還是找到了更好的掌舵人,亦或者其他利益輸送之類的原因。”
肖恩搖搖頭,惋惜中帶着嘲笑,“這都不重要了,你這個董事局主席的位置在這次選舉中必然失敗。”
“不是嗎!”
“你除了手裏的一點點隻能用來分紅的股份,你就什麽都沒有了,你再也沒有機會操縱彙豐的前進方向。”
“所以,彙豐的利益,與你還有什麽關系?”肖恩攤攤手,一臉的嘲弄。
“還是說,你想在下台之前最後在推彙豐一把,希望他乘風破浪,揚帆遠航?”
“不然呢,孩子長大了,終究要自己出去闖蕩世界,沒有任何一個父母希望他摔的頭破血流或者死在外面。”沈弼搖頭笑着說,臉上沒什麽沮喪表情。
不過,肖恩才他媽的不信呢!
“如果是這樣,哈,那我隻能說,你真是一個偉大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一個,職業經理人中的理想主義者!”
“不過,别鬧了,彙豐可不是你的孩子!”
“連幹兒子都算不上,你最多是個保姆,不是嗎?”
“還是,你天真的覺得,你的繼任者會全盤接受你安排好的路線讓彙豐繼續前進?”肖恩死死盯着沈弼。
沈弼眉頭緊鎖,肖恩的話攻擊性極強,這一刀狠狠紮進他的心裏,讓他無話可說。
是的,他的繼任者絕對不會讓彙豐繼續走他安排好的路線,絕對不會!
如果全盤接受沈弼安排的路線,那麽,豈不是說沈弼才是正确的,那這個繼任者是來幹什麽?
來給沈弼塑造神格?
來給沈弼唱贊歌?
那樣隻會讓人說,沈弼安排好了一切,在董事局主席的位置上拴一條狗都能走好!
繼任者隻能永遠活在沈弼的陰影裏!
雖然那是對彙豐最好的選擇,可,那那确實繼任者最壞的選擇。
雙方在這一點上的利益是沖突的。
繼任者隻能,也必須開拓一條全新的路,隻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
坐在這種世界級大公司掌舵人位置的人,看的已經不是工資高低了,更是一種自我價值的實現。
這是更高層的需求。
無法妥協。
就像是沒一個新的美國總統上任,都會全盤否定上任總統的路線。
這無關好壞,無關對錯。
除非他想在美國曆史上被塑造成‘誰誰誰’的附庸品,獲得一個‘傀儡’的成就。
那也太可笑了。
“你看,很顯然,你明白的。”肖恩立刻換了一副語氣,一臉誠懇地看着沈弼,“你是一個成功的銀行家,你什麽都明白。”
“更何況,前天剛剛還發生來一次搶劫案,彙豐損失慘重,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将你踢出局!”
“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所以,爲什麽不與我合作呢!”
沈弼就這麽看着肖恩,一句話也不說話,就這麽直勾勾地看着,看的肖恩心裏毛毛的,但他也這麽看回去。
仿佛一場誰先眨眼誰都輸了的遊戲。
足足半分鍾,沈弼忽然一笑,換了一個奇怪的語氣說道:“你這叫過河拆橋懂不懂,職業經理是一個很系統的工程,要職業經理人和控股人互相配合才能做好!”
一句話,肖恩眉頭微微一皺,這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這樣,壞規矩,會給以後職業經理人的工作制造很多困難的懂不懂!”
肖恩眉頭皺的更緊了,媽的,這沈弼是不是被自己氣瘋了,怎麽奇奇怪怪的?
而且,這話聽着,怎麽異常的耳熟?
好像在哪裏聽過。
有些煩躁的肖恩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這種行爲,應該被整個職業經理界嚴厲抵制,抓到就要公開處刑給這些控股方報仇。”
“噗!”肖恩一口噴咖啡全都噴了出來,噴了沈弼一臉。
媽的,這話終于讓他想起來了,這不是前天他跟沈弼說的話嗎?
“咳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肖恩連忙站起,企圖掩飾。
真不怪他忘記,畢竟,誰特麽沒事會記得自己前天說了什麽?
當初真的隻是一時興起調侃而已。
他又不是真的見鬼的要去建立什麽搶劫界的行業标準。
被噴了一臉咖啡,沈弼也不擦,就這麽看着肖恩,嘴裏繼續說道:“如此才能更好地維護職業經理市場的合法、有序、繁榮、長久地開發下去。”
“不要讓個人情感影響了工作!”
“我這個60歲的老頭子記得還算清楚吧,劫,匪,先,生。”說道最後,沈弼咬牙切齒。
狗逼,就你還好意思提搶劫的事!
“不是,沈弼,你聽我給你狡辯。”肖恩連忙擡手說道。
“好,你狡辯!”沈弼一臉憤怒地瞪着肖恩。
肖恩:“……”
“你,這個,一定是認錯人了!”肖恩硬着頭皮狡辯道:“你看,我這什麽身份啊呢,是吧,怎麽可能幹出這種事情,沒必要,沒理由,對不對!”
“誰會信呢,我,肖恩·洛克菲勒,是卻錢的人嗎!”
“我,洛克菲勒家族是缺錢的人嗎!”
“媽惹法克的,你去死吧!”沈弼一臉憤怒地站起,指着肖恩鼻子破口大罵起來,“我特麽的怎麽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鬼知道你們這些該死的貴族子弟都有一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愛好!”
“砰”,房間大門被推開。
門外沈弼的秘書忽然聽到大罵聲吓了一跳,趕忙沖進來要看看怎麽回事。
而坐在一旁的洛林卻仿佛什麽都沒聽到,悠然地端起面前的咖啡輕輕吹了一口。
不用看她都知道,沈弼老頭肯定是發現了那個壞蛋的身份了。
不過,沒什麽可擔心的,老頭60歲了,肯定打不過那壞蛋!
至于會不會鬧大,鬧的人盡皆知……
洛林不擔心,一點都不擔心,這種事,即便真掌握了證據也沒事,肖恩隻要肯付出代價就可以擺平下來。
說到底,不過死了幾個無關緊要的阿三,真正的大人物都毫發無傷。
對于普通人來說,殺人了,那是天大的事,對于那些家夥,這都可以談。
沒什麽不可以交易的,無非利益交換而已。
她在中情局的時候見多了這種事。
仇人?
利益上沒有絕對的仇人,沒什麽是不可妥協的,前一刻還互相大罵恨不得一刀砍死對方,下一刻就可能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另外一個人。
都是一群肮髒的家夥。
一切也不出洛林所料。
沈弼的秘書剛剛沖進去便聽到一聲大罵,
“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滾!”沈弼仿佛一頭憤怒的獅子,指着秘書大聲罵道。
秘書立刻低頭,關門,灰溜溜地走了出來,看着一臉陶醉地坐在一旁喝咖啡的洛林,秘書露出一個很是尴尬的微笑。
“媽惹法克的,你他媽的是怎麽好意思走進這裏的,看着門口那四個……”
“四個阿三,沒感覺。”肖恩坐在沙發上,一臉平靜地揮手打斷沈弼的話。
“好了,坐下吧,有話好好說嘛,這麽大年紀了,是吧。”肖恩笑着伸手壓了壓。
“看到我,你難道就不感覺愧疚嗎!”重新坐下,沈弼氣呼呼地看着肖恩,“你的人差點打死我。”
“你不還好端端地坐在這裏嗎?”肖恩笑着安慰道:“人生嘛,意外無處不在,另外,我必須聲明一點。”
肖恩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可不是什麽貴族子弟啊,我上過戰場,參加了格林納達之戰,我在披薩店打工,我被人一槍打爆了腦袋。”
“今天這一切是我一槍一槍打出來的,跟我姓氏沒多少關系。”
“所以,我剛剛跟你說的是,肖恩。”
沈弼翻了個白眼,肖恩知道現在都在繞彎子,都沒親口承認自己就是前天的劫匪。
“去你媽的狗屁意外!”沈弼氣哼哼地說道:“那一枚子彈就擦着我的腦袋打過去的,差一點我就去見上帝了。”
“你爲什麽要懷疑我,這,沒道理啊,我覺得你的腦子很不正常啊。”肖恩一臉納悶地看着沈弼。
呵,沈弼嗤笑一聲,“身形什麽的就不說了,像是肯定的。”
肖恩點點頭,不說話。
“真正讓我确定的是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沈弼一臉鄙視地看着肖恩,“那股子尖酸刻薄、陰陽怪氣的樣子,哈,跟那該死的恐怖分子不能說很像。”
“隻能說一模一樣。”
“閉上眼睛,隻用聽,都能感覺出一樣的味道來。”
“我可不相信短短三天時間内就能遇到兩個這樣讓人無比讨厭的人。”沈弼說罷,冷哼一聲。
“什麽特麽叫尖酸刻薄,陰陽怪氣!”肖恩當場就炸了,“我特麽這叫抛開僞裝,直指問題核心,就因爲說的太正确了,說道了你們這群人的心裏,所以才能産生這麽大的威力!”
“你們讨厭的,無法面對的就是你們最真實的自己!”
“你看,就是這個該死的味道。”沈弼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地說道。
“承認吧,你們心裏其實就這麽陰暗,這就叫惱羞成怒。”肖恩嘲諷全開瘋狂輸出,“當然,也可以換個好聽的說法,這叫心在地獄,夢想光明!”
“你你你……”沈弼被氣的發抖,頭發都要炸起來了,指着肖恩吼道:“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我也不想跟有任何合作,立刻我這裏!”
“呃……”肖恩擡手重重一拍腦門,媽的,一時間沒控制好力度。
玩大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别這麽認真。”肖恩打了個哈哈,“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們不能撥動時間線,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那麽,爲什麽不經營好未來呢、”
肖恩攤攤手,“我認爲,我才是你更好的合作夥伴。”
“我可不認爲跟你合作有什麽好處,每天聽你嘲諷我嗎!”沈弼冷哼一聲。
“别這麽說,如果我要誇你,我怕你高興的飛起來。”肖恩挑了挑眉毛後輕咳一聲,臉色一肅,“好了,不開玩笑了,說正事,你聽聽我的條件。”
沈弼不置可否,就這麽看着肖恩,生氣歸生氣,但,既然自己找到了答案,那麽,該得到的好處就不能少。
作爲一個成功的商人,他可不會被那些情緒影響自己。
眼前這家夥雖然可惡,但有一句話說的對。
不要讓個人情感影響了工作!
“彙豐驅逐你已成事實,那麽,跟我幹怎麽樣。”肖恩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弼,“彙豐這條大船要掉頭,那就讓他掉頭,我給你重新搭建一個平台,一個可以讓你完全操控的的平台,我不幹涉你的覺得,給你最大的支持。”
“我可以百分百信任你,支持你的決定。”
“發生在彙豐身上的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給你!”沈弼眉頭緊鎖,目不轉睛地盯着肖恩,肖恩這個條件他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
“對,給我!”肖恩斬釘截鐵地說道。
既然沈弼發現了事實真相,那他幹一票更大的!
不但要拿下那三座金礦,還要從彙豐拿到開礦的錢,跟要把沈弼這個曠工也一并挖走!
連鍋端了!
“别怪我說話不好聽,怪隻怪事實就是如此的殘酷。”
“我從不介意以最大的惡意去想,你的繼任者不會贊頌你,他們會慢慢清掃你在彙豐身上的所有痕迹,書籍上,報紙上,記錄上,盡量抹去你的痕迹。”
“你太成功了,你知道嗎?”
“失去了權利的你什麽都做不了,到時候你連爲自己辯駁,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你就這麽甘心埋葬自己,把自己的一身血肉都變成彙豐的營養。”
“那豈不是等于别人殺了你,然後娶了你的老婆,花着你的錢,打着你的兒子一樣嗎?”
“如果你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那你就必須有一個足夠你跟彙豐抗衡的平台!”
“我而,能提供這個平台!”
“哈,我憑什麽信任你?或者說,你憑什麽百分百信任我?”沈弼心動了,他才60歲,忽然要把他從彙豐這個奮鬥了一輩子的地方趕出去,他要能甘心就怪了。
爲此,他真不介意跟肖恩這個‘仇人’合作。
“因爲我比你年輕啊!”肖恩攤攤手,“我才多大,你看看你都多老了!”
“讓你幹,在幹20年,不,30年,我就是給你立個豐碑雕像都沒問題,到時候你人都死了,我還活蹦亂跳的呢,你影響力再大又如何,你還能從棺材裏跳出來嗎!”
肖恩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你兒子都活不過我,嗯,再大膽一點,你孫子都活不過我!”
“你告訴我,我有什麽可怕的!”
沈弼的臉黑的跟鍋底一樣,真他媽的是活久見啊。
邀請别人的時候竟然說的是人活不了多久了……
這嘴,是真的臭!
問題是,沈弼生氣歸生氣,可還真就是這個道理,肖恩真不用擔心什麽。
自己死了,那些公司的心腹也都差不多了,再大的影響力也要煙消雲散。
果然,時間才是最強大的武器。
年輕的肖恩,天然就已經站在了勝利的終點。
“好吧,那你能告訴我,你又憑什麽讓我有對抗彙豐的底氣!”既然合作的基礎有了,那就要談談實際條件了,沈弼的語氣一下就緩和下來。
什麽打劫,什麽槍擊,沒聽說啊!
“憑我背後站着的是世界第一大國美國,憑的是我姓洛克菲勒,憑的是英國日薄西山,未來隻會走下坡路。”
“在同一個跑道上,我然天就比彙豐多跑十米!”
沈弼臉色難看,但也沒有反駁,這是事實。
“抛去國家層面,說能掌控在手裏的。”肖恩嘴角一撇,一臉張狂地說道:“強大的武力支持,像是三天前那種事,彙豐隻能任虧,找政府,找警察,找保險。”
“像是一個受傷的孩子一樣到處哭泣,博得媒體和輿論的同情,或者像是個潑婦一樣到處鬧一鬧。”
“也就這樣了,彙豐沒有别的辦法。”
“如果有,你也不會這麽跟我面對面坐着了。”
“但,到我這裏不同,誰他媽的敢搶老子的東西,老子的保護傘殺他全家!”
“隻有老子搶别人,沒人敢搶老子!”
沈弼臉色瞬間難看下來,他有些後悔了。
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