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麥克解圍,裏奇·羅伯茨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臉上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将槍口放下卻并未插回槍袋,還攥在手裏,目光警惕地盯着肖恩。
老麥克微微搖了搖頭,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麽有沖勁,隻是,慢慢都被摩平了棱角,同流合污起來。
“需要留做證據嗎?”肖恩脫掉了衣服和褲子,伸手撿起後把衣服褲子遞了過去,
“給我吧。”裏奇·羅伯茨見老麥克不說話,深吸一口氣,冷着臉伸手接過,看着肖恩朝浴室走去,忍不住再次開口說道:“喂,你……”
“放心,我會開着浴室的門,讓你看着我洗澡的。”肖恩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走進浴室,從頭到尾沒多看裏奇·羅伯茨一眼。
噴淋的水嘩啦啦地流淌下來灑在肖恩的頭上,水從後腦勺的傷口流過,帶來一陣陣的刺痛感,肖恩卻有些享受。
那刺痛是那麽的真實不虛,告訴着自己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知道爲什麽,自己死了,但又在這個名叫肖恩·洛克菲勒的人身上複活過來了,但原因已經不重要了,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兩種記憶,包括情感在内,全都融合在一起被現在的他繼承了,仿佛是靈魂徹底融合唯一。
既然這裏是美國,那從現在開始,自己就是肖恩·K·洛克菲勒了!
K代表king,國王,也是對‘王’這個姓氏的繼承。
至于剛剛的麻煩……
黑幫火并,機槍掃射,不愧是空氣中彌漫着自由氣息的國度。
這很美國!
閉着眼,一臉享受地深吸一口名叫自由的空氣,欲望的香甜味兒撲鼻而來。
沒有什麽比這裏更适合自己了!
伸手,水澆在手上,慢慢攥緊拳頭,肖恩嘴角微微挂起一抹弧度,他感受到,自己抓住了時間的脈搏。
客廳内,聽着浴室裏傳來的流水聲,裏奇·羅伯茨皺着眉頭看向老麥克,“麥克,你不覺得這家夥表現的太異常了嗎?”
“現場什麽樣你也看到了,跟戰場一樣,鬼知道那幫家夥打出去多少子彈,在這種情況下被打中了腦袋還能跑回家,這絕對不是什麽普通披薩店服務員能做到的。”
“普通人在經曆槍擊兇殺受傷後在面對警方質詢的時候還能保持鎮定并且反駁?”
“死的那人我認識,是幫派份子,披薩店裏根本沒有外人,我敢肯定裏面這家夥是幫派分子!”
“隻要在他身上打開突破口,就能找到是什麽人行兇!”
老麥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回去可以慢慢問。”
實際上老麥克一點沒懷疑肖恩,做了将近三十年警察,整個紐瓦克街頭沒什麽消息能瞞得住他。
死的那黑胖子叫丹尼爾,外号‘卡車’,這一片的幫派老大,這是一次典型的幫派仇殺,警告意味濃重。
實施者是個老手,行動迅速,幹淨利落,心狠手辣,絲毫不顧及普通人的死活,行事作風十分熟悉,紐瓦克僅此一家。
黑手黨家族‘塞拉曼加家’。
證據,沒有,也不需要,這些都是經驗。
破案是不可能的,塞拉曼加家屹立不倒幾十年,有一套很成熟的行動規則,辦完事後,行動隊的人這會兒都出了新澤西州了。
而肖恩,老麥克也不認爲是什麽幫派份子,在警察系統呆了三十年,幫派份子什麽味道他隔着幾百米就能聞到。
至于面對仇殺襲擊和受傷爲什麽表現的這麽異于常人,也許是經曆特殊,也許是心裏強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老麥克不關心。
拿毛巾擦幹身體,後腦的傷口被水流一沖又開始有血水滲出,肖恩也不在意,一臉輕松地從浴室走出,找出一套幹淨的衣服穿上。
“走吧,兩位警官,真遺憾,看來你們沒有叫救護車,那就隻能先跑一趟醫院了。”走到麥克兩人面前,肖恩笑着說道。
“你……等到了警局,我看你怎麽嚣張。”裏奇瞪着肖恩,咬着下嘴唇說道。
“有嗎?那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麽。”肖恩臉上表情不變,從裏奇身邊穿過走到門外,“我是披薩店的員工,是這次槍擊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在襲擊中受傷,并且精神上受到了巨大沖擊和創傷,作爲一個納稅人,現在,我要求去醫院看病難道不是合理要求嗎?”
“你看起來可不像是精神一個受到創傷的人。”裏奇哼了一聲。
“這一點隻有醫生有資格判斷,現在,我要關門了,兩位警官,能先出來嗎?”
“FK!”裏奇臉色難看地低聲罵了一句,老麥克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走了出來。
鎖好門,肖恩走在兩人前面,“我不會對你侮辱我的事情做申訴,所以,不用謝。”
……
“這裏。”一個棕色頭發,梳着偏分,長方形的臉上滿是褶子的男人站在肖恩的房門口。
伸手,敲門,“砰砰砰。”
“肖恩,開門!”
好半響不見人,男人眉頭皺起,轉身朝着旁邊的鄰居家走過去。
敲門,問好,門打開一個縫隙。
“你好,我叫索爾,索爾·古德曼,我是一名律師。”索爾把名片遞了過去說道:“我是來找肖恩的,請問,他平時什麽時候回來?”
“他?”黑人低頭看了看明片,這才把門完全打開,“正常來說晚上10點吧,不過,你要找他最好去警局,剛剛來了兩個警察,把肖恩帶走了。”
“帶走了?爲什麽?”
“那我就不知道了。”黑人搖頭有些遺憾地說道。
“好吧,我知道了,謝謝。”索爾道謝一聲與,回到自己的破鈴木車上,幾次費力終于打着火,冒出一股黑煙後朝着警察局方向開去。
……
警車停在醫院大門口,推開車門下車的肖恩沒有進醫院,反而回身堵住車門俯身對着正要下車的裏奇說道:“一看你就是個新入行的雛。”
裏奇不說話,黑着臉瞪着肖恩等待下文。
“如果我是你,剛剛在我家裏的時候會關上門,然後狠狠的揍我一頓,反正也沒人看到,而旁觀的這位警官顯然也不可能爲我作證,說你毆打我。”
“而我現在即将走進醫院,一系列的檢查之後,我受了多少傷都會被記錄在案,所以,很遺憾,你失去了唯一出氣的機會,正直的警察先生。”
“你!!”裏奇咬着後槽牙,臉更黑了。
“相信我,年輕人,哪怕是不動手,我也有很多辦法教訓你。”老麥克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别生氣,我可沒什麽惡意。”肖恩笑着攤開手,“相信我,我是爲他好,做警察太正直了會害了他。”
肖恩和老麥克走在前面,裏奇走在後面反而像是一個跟班,全程臉黑,心裏暗暗使勁。
“看樣子是子彈在室内彈射之後砸到了你的後腦,子彈已經沒多少動能了,不然,你現在應該在停屍間。”一個年輕的醫生舉着手裏的片子說道。
“除了後腦這處3厘米長的傷口外就是輕微腦震蕩了。”
“這幾天會有些意識障礙,其次就是近事遺忘,還有一些其他症狀,例如頭暈、惡心、耳鳴、失眠、畏光、厭食、嘔吐等,一般一周之後就好了。”
“你很幸運,感謝主吧。”
“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肖恩咧嘴笑着,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
“不需要打麻藥,直接縫針吧。”外科急診室内,肖恩笑着對舉着麻醉劑的醫生擺擺手。
“你确定,很疼的。”醫生有些驚訝地看着肖恩。
“疼痛才能讓人更好的記住一些東西,它會提醒我記得。”肖恩眯着眼說道:“再也不給别人用槍指着自己的機會!”
醫生聳聳肩沒說什麽,拿起彎曲的針直接穿過傷口處的皮肉,肖恩臉上肌肉不停跳動,身子卻保持一動不動。
看着皮肉被針頭穿過,挑起,拉線,縫合,打結,裏奇下意識咽了口唾沫,更是覺得肖恩變态了,正常人做不出這種行爲。
老麥克深深看了肖恩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靠在急診室外的牆壁上打盹。
……
等了很久,索爾差點在座椅上睡着了,終于看到肖恩跟在兩個警察身邊走過來。
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西服,露出一個職業笑容,站起身大步迎了上去。
“你好,兩位警官,我是肖恩的律師,我叫索爾·古德曼。”
裏奇驚愕地接過索爾的律師證看了一眼,可,一路上三人一直在一起,肖恩根本沒打電話找過律師啊。
“你的當事人剛剛在一起槍擊兇殺案的現場,并且負傷逃離,我們懷疑他是槍擊案的參與者。”裏奇很不喜歡律師,冷着臉把律師證遞回去。
“作爲一個合法公民和納稅人,我的當事人在槍戰中受傷,這幾年紐瓦克的治安環境越來越差,這是警方的失職,我會代替我的當事人對警方工作提出質疑,我們納稅人的錢都花在哪裏了。”索爾立刻展示出律師不好惹的一面。
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但提出質疑就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