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鬼司門口。
林玄正坐在台階上吞雲吐霧,身旁還放着一塊墓碑,至于那些棺材闆,他已經劈好了,就等着有時間開竈燒火了。
一根煙吸罷,張禹賓終于走了出來。
瞄了一眼台階放置的墓碑,他嘴角頓時直抽抽,這玩意咋就陰魂不散呢?
“你準備把它往哪裏放?”
林玄微微側頭看他,呲牙一笑:“我已經找好人手了,準備順路把它給賣了,”
“對了,你帶鐵鍬了嘛?我不知道咱們鎮鬼司的庫房在哪,所以也就沒拿。”
“帶了……”
陽光照耀下,張禹賓從身後取出了兩把铮光瓦亮的鐵鍬,一看就是新的,從未用過!
“妥嘞,咱們走着。”
說着話,林玄把墓碑繼續扛上,兩人一同往城門口而去。
……
城門口。
劉保民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了,眼見兩人到來,頓時着急忙慌的迎了過來。
“兩位大人,咱們現在就出發嗎?”
昨晚離去時林玄便和他說過了,今日要他帶路去紅花山谷。
“等一會兒。”
林玄停下腳步,把墓碑放下,繼而對着劉保民咧嘴笑道:“你人脈比我廣,把這墓碑給我幫忙賣了如何?”
賣墓碑?
劉保民呆呆的看着那一大塊墓碑,頓時有些愣神。
賣酒自己還算在行,可這賣墓碑算個什麽事?
然而,看着林玄那不容拒絕的目光,他隻得無奈點頭答應了下來。
緊接着,劉保民對着側面的一個店鋪招了招手。
一個打扮成店員模樣的夥計見到他的動作,立刻走了過來,恭敬拜道:“掌櫃的,有事您吩咐。”
“嗯,有事。”
劉保民微微點頭,繼而指着那塊墓碑說道:“把這塊墓碑給我賣出去,在今天晚上回來之前我要得到确切的售出消息,明白嗎?”
“明白。”
那店員看着墓碑愣了片刻,繼而重重點頭。
依照紅花酒鋪的名頭,别說是一塊墓碑了,就算是一坨粑粑他也能給賣出去。
有的是人樂意花大價錢!
“大人,已經搞定了,您就等我好消息吧。”
劉保民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黃牙,滿臉都是憨厚表情,與剛剛那下達命令的嚴肅神态全然不同!
“哈哈!”
林玄滿意一笑,拍着劉保民肩膀哈哈笑道:“那就多謝劉老哥了,咱們…抽支煙?”
“抽!抽!抽!”
劉保民急忙點頭,從兜裏掏出兩包華子遞到了林玄手中。
一旁,張禹賓微微眉頭凝視着兩人,腦海中疑雲密布。
爲啥……這兩人感覺好奇怪?
他們的每一個動作以及每一句話,張禹賓都能夠明白,可其中蘊含的意思卻讓他一臉迷茫。
他有心想問,可卻又拉不下面子。
……
很快,紅花山谷到了。
在五名夥計的問好聲中,劉保民帶領着兩人走進了山谷中。
也正如林玄之前在鬼車上所了解的那般,這紅花的确是通體紅色,自上方的花骨朵一直蔓延到根系處,全都是一片通紅,未曾夾帶一丁點的其他顔色。
然而,望着這一大片的紅花,張禹賓卻犯了愁。
他現在所了解到的消息簡直少的可憐,他也僅僅隻知道,死亡的那三人隻是在這片山谷裏待了一晚上,然後第二天回去之後就生出了膿包,而後身死魂滅。
至于其他的,他完全是一概不知!
這該怎麽查?
“給你鐵鍬。”
張禹賓是一個極其高傲的人,他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現在完全是一頭霧水。
沉思片刻後,張禹賓決定讓林玄先去探路,畢竟鐵鍬是他讓拿的,那麽他肯定知道的比自己多。
“我們繼續往裏走。”
林玄接過了鐵鍬,順着花圃旁邊的小路往山谷深處行去。
一邊走,林玄一邊四處張望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而跟在兩人後邊的劉保民看到林玄的種種動作,面色卻一變再變,腦海中更是如天人交戰,亂成了一團漿糊!
他腦海中不斷回想着從昨晚開始到現在的每一幕畫面,思索着其中有無不妥之處。
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劉保民腦海中的畫面卻突然定格在了城門口。
在他将賣墓碑的事交付給夥計去辦後,林玄當時摟住了他的肩膀,輕輕的拍了六下。
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拍個兩三下便停止了嗎?爲何要特意拍六下?
“難道是……六下……六……”
劉保民猛地一怔,繼而嘴角頓時直抽抽。
一塊破石頭墓碑而已,你丫竟然要我賣六萬?這踏馬不是搶劫呢嗎?
劉保民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怒視着林玄。
欺人太甚啊!
可突然間,劉保民又看着林玄那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着什麽的動作,他額頭冷汗頓時淌下!
難不成他知道些什麽了?所以想要以此爲威脅?
……
“就是這裏了!挖!”
突兀的,前方林玄大喝一聲,揮舞着鐵鍬便開始挖掘泥土。
聞聲,劉保民擡頭疑惑看去。
隻看了一眼,他心頭驟然大震!
被挖掘的泥土上方生長有一朵香紅花,而這朵香紅花和周圍其他香紅花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都是通體紅色。
然而若是仔細去看便能夠發現,正在被挖掘的這朵香紅花似乎比其他花高了三四厘米。
若是好幾朵花高三四厘米也就算了,可放眼望去,隻這一朵高了起來,自然就讓林玄發覺有些不對勁了!
“咔!咔!咔!”
随着一鐵鍬、一鐵鍬的挖掘而下,劉保民的心髒伴随着一跳一跳,止不住的冷汗浸濕了他的後背。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腦海中思索着應對的策略。
驟然間!
劉保民目光死死鎖定在了正奮力挖掘的林玄身上,他腦海中迸出來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但伴随着這個邪惡念頭的升起,劉保民的目光卻又定格在了林玄的胸前。
在哪裏,除邪衛三個字仿佛閃爍着耀眼的光芒,直接将那個邪惡念頭擊打的粉碎!
然而,一念粉碎,一念又生!
劉保民想到了早上在城門口的那一幕,頓時,他一咬牙,心中做了一個“滴血”的決定。
“噔!”
也就在劉保民将心中的計劃徹底完善之後,張禹賓一鐵鍬鏟下去似乎砸到了某種硬物,發出一聲脆響。
“好了好了,别挖了。”
一旁林玄急忙阻止了張禹賓的動作,繼而跳到被挖掘了足足半米深的坑洞裏,生怕“好東西”被砸壞了。
他一把抓住了這朵香紅花的根系,緊接着便如同拔蘿蔔似的,奮力往外拔!
“嘩啦啦!”
泥土灑落,紅花根系浮現。
在張禹賓的疑惑注視,以及林玄的奮力拔動下,那根系底部突然冒出來了一個白花花的東西。
那赫然是……一塊頭骨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