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内,那片一派狼藉的打鬥之處,來了許多人,幾乎清一色都是煉骨境界或者真元境界的人物。
這些強者,除了侯家的人,還有郡守董天霸,寒家的家主,清河郡管勾府管勾等人,唯有崔家的人沒來。
不過這也正常,白天侯家和崔家剛剛大打出手,這個時候,肯定不會來。
一位看起來很是精明的男子,正在四處查看,時不時蹲身用手指在地上沾一點血迹在鼻端嗅一嗅。
很快這位男子走到臉色陰沉難看的董天霸等人面前,拱手道:“郡守大人,各位大人,地上的血迹,應該分别屬于蒲景顔副宗主,侯家家主和崔坤虎的,沒有侯寒雪的,很有可能他們已經遇害了。”
“什麽?這不可能!蒲景顔是準宗師的實力,與他一同的還有侯家家主三人在,他們三人合起來相當于兩位煉骨後期大武師。這麽一股恐怖的力量,在清河郡誰能悄無聲息地鎮殺他們?”董天霸等人聞言臉色大變道。
“你胡說八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母親,我兒子,我表兄怎麽可能會死呢?你會不會辦案的,你這個王八蛋,滾,滾……”一個老女人就像瘋了一樣沖出來,長長的指甲要去抓那偵查辦案之人。
這老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文紅鳳。
“帶她下去!”侯家那位煉骨後期的族老,臉色鐵青地喝道,看向文紅鳳的目光充滿了厭惡。
立時有兩位随從上前來,左右将文紅鳳架起來。
“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我是文紅鳳,你們怎麽敢這麽對我,我爹是……嗚嗚嗚!”文紅鳳又踢又嚷,隻是嚷到一半突然就放聲痛哭起來。
左右架着文紅鳳的随從見狀不僅沒有絲毫可憐文紅鳳,相反全都是一臉的厭惡甚至怨恨。
這文紅鳳仗着自己的父母親是碧雲宗長老,母親還是侯家嫡女,将家主侯嶽鴻從小拉扯大,回侯家素來是趾高氣昂,目空一切,侯家有人做事稍不如她意,訓斥責罵都是最輕的,很多都要被打折斷手腳,甚至生生被打死。
這次比鬥侯家顔面掃地,輸掉了大量的利益,其實說到底也是文紅鳳這個女人引起的。
侯家的人哪個心裏不恨這個女人,隻是礙于家主侯嶽鴻的威嚴,沒人敢把她怎麽樣。
現在,十有八九侯嶽鴻和侯寒雪都已經被人所殺,文紅鳳也成了廢人一個,這些随從誰還會把她當一回事?
若不是看在侯嶽鴻那一脈還有一些厲害的人物在,恐怕都懶得把她架起來,直接就是拖出去。
“鍾大人,你确定?”侯家那位煉骨後期的族老命人帶走文紅鳳之後,陰沉着臉問那位查案的男子,身上煞氣沖天,看起來十分憤怒,似乎想要殺人一般,但眼眸深處的目光卻很複雜很矛盾。
他這一脈,一直都被侯嶽鴻那一脈給壓着。除了因爲他的實力不如侯嶽鴻,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侯嶽鴻背後有碧雲宗的文傳森夫婦支持,當然後來又多了副宗主蒲景顔。
所以,他心裏一直都很不甘。
現在不僅侯嶽鴻去了,連侯嶽鴻背後的盟友靠山都倒了。
接下來,侯家肯定是他這一脈做主。
這是值得高興慶祝的事情,但同時侯嶽鴻這一去,文傳森夫婦等人也跟着一去,侯家可以說元氣大傷,接下來的情況對侯家肯定很不妙。
身爲侯家的族老,他心情卻又是無比沉重的。
“回侯族老,每個人的鮮血氣息都不同。蒲景顔副宗主乃是準宗主的人物,修的又是碧木長青功,所以他的氣血不僅十分強大,而且帶着木系的旺盛生機。
崔坤虎是真元中期的大煉氣師,修的也是碧木長青功,他的血的氣息跟蒲景顔相似,但在強大程度上要遜色許多。
侯家主是煉骨後期的大武師,氣血格外洶湧澎湃,陽剛之氣十足,但因爲你們侯家修的功法是水屬性,又帶有一絲水系的陰柔。
這現場我隻找到他們三人的鮮血,并沒有發現女性的鮮血,所以估計侯寒雪直接被人偷襲重擊斃命。
崔坤虎的鮮血隻集中在一處,應該也是被人一擊斃命,不過用的應該是利刃。蒲景顔副宗主和侯家主的鮮血灑落四處,卻沒有其他陌生人的鮮血,顯然他們在厮殺中處于絕對的劣勢。
而且,從四周遺留的氣息,地上鮮血中所帶有的氣息,還有這庭院周邊的草木情況看,出手的人應該是幽冥教的人。”查案的男子回道。
“池管勾,你怎麽看這事?”董天霸目光掃了一眼四周枯黃,甚至變成一灘黑水的草木,又特意抽動了下鼻子,然後問身邊一位留着三縷胡須的清瘦男子。
這清瘦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清河郡的管勾府管勾池彥。
清河郡是大郡,池彥這位管勾的實力比起方槊郡要強大許多,有真元後期的境界。
“此事必是幽冥教所爲無誤,而且必然是恨天老魔親自出手。幽霧瘴加上恨天老魔的實力,若再來幾位冥使相助,完全可以在不驚動我們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擊殺蒲景顔等人。”池彥神色冷靜地分析道。
“确實如此,剛才卑職已經命人問過莊園的仆婢,他們說先前似乎有看到一團黑霧籠罩此處。隻是因爲是黑天,又是風雨,他們并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隻是如今事後再回頭想想,那團黑霧還是有點反常。”辦案的男子附和道。
“恨天老魔爲什麽要對蒲景顔下手?難道他不知道蒲景顔是什麽身份嗎?不知道一旦殺了他,引起的後果将會很嚴重嗎?”董天霸皺眉道。
顯然董天霸此人的心思遠比他威猛霸氣的表面要細膩缜密許多。
董天霸話音剛剛落下,夜空中有一道綠光如虹由遠處劃過來。
那綠光速度很快,轉眼便到了衆人上空不遠處,衆人這才發現赫然是一柄碧綠的飛劍,飛劍上面站着一位青衣長須老者。
衆人看到那長須老者駕馭飛劍而來,個個都肅然起敬,遠遠便躬身拱手道:“見過青松宗主。”
原來這青衣長須老者赫然便是碧雲宗宗主,西雲州煉氣道門兩大宗師之一的青松。
飛劍化爲一抹光被青松收了起來,青松悠然飄飛落地。
“各位不必多禮。”青松微微回了一禮,然後目光如電地掃視過四周,很快便一臉寒意地道:“恨天老魔,好大的膽子啊!真以爲本宗主不敢殺上你的老巢嗎?”
“青松宗主,此事莫非真是幽冥教恨天老魔所爲?”董天霸問道。
“幽霧瘴,幽冥死氣,這些又豈是别人模仿得來的?而且幽冥教最擅長的就是刺殺,否則以景顔他們的實力,就算老夫也沒辦法悄然無聲殺掉他們。”青松老道冷聲道,身上殺氣騰騰。
“但是恨天老魔爲什麽要費這麽大心思殺蒲副宗主?難道他不知道……”董天霸再度問出了心頭的疑惑。
青松沒等董天霸話說完,目光便冷冷看向他,道:“一份五品異獸的血元!”
董天霸等人聞言都變了臉色,尤其真元後期境界的池彥更是目露萬分惋惜心痛之色,仿若那五品異獸的血元是他的一般。
“幽冥教果然是無孔不入啊,竟然連蒲景顔最近得到一份血元的消息都能探聽到。”青松沒有理會董霸天等人,而是繼續冷聲說道。
說罷,青松似乎想到了什麽,目光居高臨下地掃過侯家族老等人,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此趟景顔是爲你們侯家而來的,如今他出了事情,他日本宗主鎖定恨天老魔的老巢,要出兵剿滅他們時,你侯家必須要出力,至少也要派出三位大武師。”
侯家族老聞言臉色大變,想開口反駁辯解,但目光對上青松道長冷厲而威嚴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咽了回去,心裏真是有苦說不出,恨不得将文紅鳳那個賤人給碎屍萬段了。
若不是因爲她那點破事,侯家也不至于落得現在這般境況。
青松似乎全然沒看到侯家族老的臉色變化,目光很快又落在池彥身上,道:“池彥,你身爲清河郡管勾,竟然讓幽冥教的人潛伏進來,并且犯下如此大案,你難逃失職之責,他日,你必須親自随我前去攻打恨天老魔的老巢。”
池彥臉色變了好幾變,最終還是無奈道:“是!”
司天監最大的職責之一便是監察鎮壓魔教,不讓他們禍亂天下。
現在幽冥教在清河郡城中殺了四位這麽重要的人物,池彥确實難逃其責。
“剿滅魔教也是本官的職責所在,他日青松宗主若要攻打恨天老魔老巢,本官必定派人協助。”沒等青松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董霸天已經一臉正義凜然道。
“好,如此就多謝董郡守了。”青松見董霸天上路,而且董霸天終究是郡守,倒也不便太過托大,聞言微微拱手客氣了一句。
說罷,青松目光重新轉向池彥,問道:“此間之事,你禀告給判官大人了嗎?”
“還沒,我正準備禀告。”池彥回道。
“那你禀告時跟判官大人說一聲,我現在動身前去州城要見他一面。”青松說道。
“好的。”池彥回道。
青松點點頭,然後祭出飛劍,踏空而上,化爲一道綠虹破空而去,轉眼消失在郡城上空。
衆人目送綠虹消失在雨幕之下,都目露羨慕向往之色。
法元境界的宗師,便有了禦劍飛行的本事,在他們看來,這才算是真正的超凡脫俗,摸到了煉氣修仙的門檻。
而他們終究還是凡人一枚,無非是比凡人強大許多,是百人敵,千人敵罷了。
感謝流浪孤注一擲盟主再次十萬點飄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