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老資曆的外聯工作者。
如今剛剛渡過52歲生日的劉運權,也算是見過各種大風大浪的人。
在他年輕的時候,甚至還跟着隊伍走過雪山呢。
但此時此刻。
這位剛從毛熊回國述職、經驗豐富的老外聯,整個人卻陷入了短暫的宕機狀态。
咕噜。
隻見他略顯幹澀的吞了口唾沫,猶豫片刻,再次對面前的一名男子問道:
“楊文同志,抱歉啊,可能是我年紀有些大了,有些話沒聽清楚。”
“你剛剛是說咱們準備在莫斯科搞一場可樂的展銷會?”
劉運權口中的楊文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膚色很白淨,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一看就是某些領導的文秘。
聽到劉運權的問話。
楊文嘴角扯起了一絲很好看的笑容,顔值擱在後世起底也是個能踩縫紉機級别的愛豆:
“沒錯,運權同志,組織上已經決定了,四天之後會在莫斯科組織一場可樂展銷會。”
“由于某些404風險咳咳,比較特殊的原因,這次展銷會雙方都不會出現什麽特别高級的領導,所以這件事情就隻能交在你身上了。”
劉運權頓時一滞。
楊文的回答證明了他的聽力并沒有什麽太大問題,但卻讓劉運權整個人愈發迷糊了起來。
兔子跑去莫斯科搞可樂展銷會?
這tm是什麽畫風.
随後他思索片刻,腦海中勉強冒出了一個說的過去的解釋,看似明悟的對楊文說道:
“哦,我懂了,楊文同志,你說的可樂,應該是指汽水吧?”
“比如說津門那邊的山海關汽水,或者首都的北冰洋這些?”
由于楊文的閱曆有限,把汽水誤說成可樂,這是劉運權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畢竟如今國内雖然沒有什麽可樂廠,但汽水廠還是有不少的。
實際上。
華夏和汽水的交集,甚至可以追溯到19世紀中期。
那時候的汽水叫做荷蘭水,随着國門被開一起流入國内,這玩意兒隻加了檸檬和氣泡口感,最早的書面記載出自光緒十三年的《滬遊雜記》。
寫書的老哥還提醒大家“開時其塞爆出,慎防彈中面目”,因此後來也叫彈珠汽水。
至于開在國内的第一家汽水廠,則是魔都的正廣和汽水廠。
這是英國人在華夏開的商号,最早主要售賣的是從荷蘭那邊進口的汽水,相當于現在的超市。
後來正廣和覺得汽水這玩意兒挺有賺頭的,并且不像酒需要很高的技術含量,所以決定自己開個廠子多賺點,買賣不帶荷蘭人玩兒了
他們在魔都的大名路轉角建了個廠,取名叫“魔都泌樂水廠”。
名字的來曆很文藝,取自《詩經》裏的“泌之洋洋,可以樂饑”。
當時在魔都同樣盯上汽水生意的,還有老德記藥房和屈臣氏大藥房,這兩家也随着正廣和的步伐紛紛建廠。
從那以後。
華夏的汽水廠就開始枝開葉散了。
不過在眼下這個時代。
國内最有名的汽水廠還要屬津門的山海關汽水。
山海關汽水的前身也是外商,廠子大概在1900年的時候成立的,叫做萬國汽水廠。
山海關汽水從一面世就是妥妥的高級貨,就連末代皇帝溥儀的婚宴,都用了他們家的汽水。
1923年的時候。
可口可樂開始進入中國。
由于山海關汽水廠比較猛,所以它就找了山海關汽水來制作灌裝可口可樂。
而在南方的市場,它則找到了屈臣氏做灌裝。
不過随着新華夏的建立,可口可樂從華夏本土撤離,山海關汽水也變成了國營汽水廠。
比較出名的汽水除了上面提到的那幾家之外。
還有 1920年誕生在的“八王寺”、1921年誕生在江城的“和利”、1936年分别誕生于北平和山城的“北冰洋”和“美華”、1946年誕生于粵省的“亞洲”、以及1948年誕生于長安的“冰峰”。
其中有些品牌即便在2023年都還活着。
比如說江城的和利,現在就叫做二廠汽水,某寶上就有售。
北冰洋就更别說了,山城的美華則是天府可樂的前身。
當然了。
如今國内的汽水品牌雖然多,但說實話.能打的一個都沒有。
至少對于劉運權這種常年在外見多識廣的人來說,國産汽水和可樂之間的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但無論口感如何。
至少在邏輯層面上,出口汽水要比出口可樂更能接受一些.
然而令劉運權深感意外的是。
楊文卻果斷的搖了搖頭:
“運權同志,我說的可不是汽水,而是标準的可樂——類似可口可樂的那種飲料。”
“這樣吧,運權同志,你嘗嘗就知道了。”
說罷。
楊文便拿起身邊的保溫杯,從中倒出了一杯褐色的液體。
随後他把杯子遞到了劉運權面前:
“喏,運權同志,還有些冰呢。”
“按照某個小朋友的說法,可樂一定要冰着喝才會快樂。”
“.”
劉運權下意識從楊文手中接過杯子,目光稍微清明了幾分。
隻見他先是看了眼楊文,又打量了兩秒鍾杯中的液體,接着便仰起頭将其一飲而盡。
咕噜——
略帶冰霜的液體緩緩地滑過舌尖,漫過喉嚨,緩緩順着食道流下。
随着液體的入口。
劉運權的唇腔先是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刺激感,甚至隐隐有點刺痛。
但很快。
這股刺激便化作了柔和、酣暢、甘甜等數種感覺,令劉運權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
“啊哈~~~”
見此情形。
楊文的臉上也忍不住又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可是故意給劉運權多倒了些飲料呢。
過了片刻。
看着意猶未盡的劉運權,楊文便開口問道:
“運權同志,飲料的味道如何?”
劉運權沉默了幾秒鍾,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口感和可口可樂很接近了,就是氣泡感稍微淡了點兒,藥味稍微有一些濃郁.”
“楊文同志,這是咱們自己生産出來的可樂?”
作爲一名老外聯。
如果此時還猜不到國内已經掌握了可樂生産技術,那麽他也就枉活這麽多年了。
果不其然。
楊文一邊将保溫杯的蓋子蓋上,一邊點了點頭:
“沒錯,一些機緣巧合之下,咱們已經初步具備了生産可樂的工藝。”
“當然了,具體的情況我可能沒法透露太多,總之上頭決定先在莫斯科那邊舉行一次民間的、不包含任何政治色彩的可樂展銷會。”
“運權同志,你意向如何?”
劉運權這次沉默了更長的時間,内心飛快的思索着楊文這番話的可行性。
作爲從數年前就在毛熊那邊執行外聯任務的老人,劉運權對于某些事情的了解甚至還要超過一些專門的情報人員。
例如
在幾年前他回國述職的時候,就有一位毛熊的好友曾經私下拜托過他一件事:
那位好友希望他回華夏的時候能從魔都的國際友人服務部.也就是後來的友誼商店前身,給他帶回一些可樂。
爲此那位好友願意溢價50%作爲劉運權的勞務費——而且是直接用外彙結算。
要知道。
這年頭的外彙可是實打實的硬通貨。
它在明面上的兌換比例或許不高,但在一些私下的黑市裏,翻個十倍都是常見的事兒。
當然了。
最後劉運權還是拒絕了這個要求,堅守住了自己的底線。
不過由此也不難看出毛熊那邊對于可樂的需求,隻是由于過去國内一直沒有相關生産技術,因此劉運權倒确實從未想過運作可樂的可能。
而如今看來.
因爲某些原因,這扇窗戶打開了。
想到這裏。
劉運權便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坐直了幾分:
“楊文同志,你就直說吧,這次我的具體任務是什麽?”
楊文聞言便也跟着挺直了身闆,從身邊拿起了個小本子,說道:
“運權同志,這次随同你前往莫斯科的展銷會成員一共有15人,随行的可樂将會有100箱,一共3000瓶,口味有很多。”
“這些可樂的規格是200毫升,玻璃瓶裝,目前首都食品廠已經停下了北冰洋部分生産線,開始全力生産起了這種可樂。”
“不出意外的話,三天之内就可以全部生産完畢。”
“三天嗎”
劉運權眼中閃過了一絲遺憾,但很快便被一抹堅決給替代了:
“沒問題,楊文同志,我服從組織上的安排!”
作爲一名外聯方面的工作人員,劉運權的假期并不多。
别看這次他趁着回國述職可以休息半個月,這實際上是三年以來他休的第一次假。
與此同時。
他的妻子饒敏則是魔都那邊的一名中學老師,在如今這個時代想要出國看望丈夫并不容易。
這次得知劉運權難得回國。
饒敏特意找領導進行了調休,但即便如此,也要明天才能從魔都動身。
換而言之.
留給劉運權夫妻團聚的時間,隻有兩到三天而已。
更别說劉運權還要考慮抵達毛熊後的一些事務,真正留給夫妻溫存的時間還要更短。
接着楊文頓了頓,繼續說道:
“等可樂生産完畢後,你要帶着這些貨物以及代表團前往毛熊,到時候會有同志接應你。”
“根據組織上和毛熊方面的協商結果,毛熊會在國立百貨商場一層爲你們開拓一處展台,這便是咱們展銷會的舉辦地點。”
國立百貨商場。
聽到這個名字。
劉運權頓時眉頭一掀。
國立百貨商場所在的區域可是赫赫有名的紅場東側,地段價值在毛熊全國都排得上号。
那些毛熊人可不是慈善家,組織上要到這麽個地點,估摸着得付出某些不小的代價
而在他對面。
楊文則依舊在做着相關介紹,同時表情也跟着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
“運權同志,我接下來說的事情非常重要,你務必要記好了。”
“首先,咱們這次的所有可樂——記住是所有可樂,隻提供免費品嘗,拒絕批發零售。”
“隻要是途徑舉辦地點的顧客,都可以無條件的喝上一小杯的可樂。”
說着。
楊文從桌上拿起了個很小的迷你杯子,看起來容量也就二十毫升左右:
“這個杯子的容量是25升,裏頭有刻度線,你們每次第一次隻要倒五毫升的可樂就行了。”
“等客人喝完之後,你們要讓他們填寫一份調查問卷,問卷的内容很簡單,隻要打個鈎就行了。”
“每位填好問卷的顧客,可以再免費品嘗五毫升的可樂。”
劉運權靜靜聽完楊文的話,臉上再次露出了一絲驚訝:
“隻品嘗不零售?還要填問卷?”
展銷會展銷會,字如其意,有展肯定也要有銷。
因此在劉運權想來。
這次他的任務應該就是去推銷售賣可樂,然後彙總出一個毛熊顧客認爲合适的價格做參考,然後在莫斯科的華夏商店中進行售賣才是。
結果沒想到.
這次他們的任務,居然是白送?
看着一臉訝異的劉運權,楊文則淡定的笑了笑:
“運權同志,你沒聽錯,隻送不賣。”
“不出意外的話,等到展會結束的時候,就會有毛熊的專員找你談價格了。”
劉運權頓時瞳孔一縮。
楊文這番話的信息量有些大啊。
莫非
上頭對展銷會的預期并不是毛熊民間的自發性購買,而是
毛熊官方的訂單?
可是想要用一瓶飲料引得官方下場?
這可能嗎?
可惜此時某個熟人并不在現場,否則他多半會接上一句當然有可能。
其實吧。
劉運權有這疑問很正常。
雖然他在毛熊那邊見過不少次可樂這玩意兒的威力,但這些更多是個體表達出來的情緒。
劉運權隻能肯定可樂在毛熊不會賣不出去,但至于它能不能上升到全民級别的熱度,這他就沒法保證了。
準确來說。
如今的華夏大地上,除了徐雲和少數幾人之外,沒有任何人有這把握。
畢竟
不是所有人都是穿越者,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有穿越者。
實際上。
你别看楊文說的這麽笃定,他的心中多少也有些費解呢。
但這畢竟是組織上交代下來的任務,因此劉運權很快還是選擇了接受:
“我明白了,楊文同志,組織上的任務我保證圓滿完成!”
說完。
劉運權又想到了什麽,對楊文問道:
“對了,楊文同志,咱們既然是展銷會,那麽多半也要有些宣傳口号吧?”
“像農民同志賣雞的時候,都會說是什麽養了兩年半會仙人跳的老母雞呢。”
楊文聞言很快也點了點頭:
“當然有,運權同志,你稍等一下。”
隻見楊文将筆記本翻了幾頁,從夾層中取出了一張小紙條遞到了劉運權面前。
劉運權接過一看,隻見上頭赫然寫着一段俄文:
【Всеравноденегненадо.Попробуйнемного】。
随後楊文眼中露出了一絲好奇,說道:
“運權同志,我不是俄文專業的,看不懂這些子,能麻煩你給我翻譯翻譯嗎?”
劉運權沉思片刻,組織了一番語言,開口道:
“意思應該是”
“反正不用錢,多少試一點。”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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