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便是我的看法和建議。”
“寄信人,厲飛羽。”
寫好這封信後。
徐雲輕舒一口氣,将鋼筆放到了一旁。
雖然依舊不清楚這封信爲什麽、通過什麽渠道到的自己手裏。
但根據先前小牛在信中所提的情況來看。
或許
這是某種類似場外求助的激活方式?
也就是小牛在遇到自己難以解決的問題時,有一定可能性能夠聯系上自己,進行跨越副本的信件交流。
隻是不知道這種方式是否有固定的周期,更關鍵的是不确定
是否有獎勵?
畢竟按照光環先前的表現來看。
它雖然有些蓋蓋的,但一直很講究‘有付出就有回報’這個基礎原則來着。
随後徐雲又将目光放到了信件上,開始做起了最後的校對。
小牛寫這封信的目的其實很明确:
核心問題便是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他對光的微粒說産生了一些動搖。
也許是外人提出的某個現象。
也許是小牛自己發現的一些端倪。
總之對小牛造成的沖擊力不小。
因此在這封回信中。
徐雲幾經思索,最終還是選擇提到了光的波粒二象性。
上輩子是教科書的朋友們都知道。
所謂光的波粒二象性,它在教科書釋義上其實非常簡單:
光既是波,也是粒子。
在後世隻要你讀過義務教育,基本上都聽過這個詞。
但在曆史上。
光的本質的探究其實是非常曲折的一件事。
在小牛之前。
光的波動說其實是非常有市場的一種看法。
這個理論由惠更斯提出,頭号大粉絲則是前文被虐的很慘的胡克。
胡克之所以支持光的波動說,是因爲他發現了光的幹涉現象,就是我們平時所見的絢麗多彩的肥皂泡。
這些美麗的泡泡其實就是光的薄膜幹涉,而幹涉毫無疑問是波的特性。
所以老胡當然就認爲光是波啦。
後來的小牛則另辟蹊徑,提出了微粒說。
并且随着爵爺聲望日隆,在科學家形成了“兩個凡是”的觀點:
凡是爵爺支持的就是對的,凡是爵爺反對的就是錯的。
所以微粒說大行其道,波動說日漸衰微。
再後來出現了一個叫托馬斯·楊的人,他設計了一個最初始的幹涉實驗。
這個實驗現在已經進入了中學課本,實驗設計之精巧堪稱物理學上的經典:
在一個點燃的蠟燭前面放一張紙,紙上面有一個針孔,這樣就得到了一個點光源。
在點光源前面,再放一張紙,這張紙上面有兩道細縫。
那麽在這張紙後面的顯示屏上,你就會看到明暗相間的條紋。
同時調節紙和顯示屏以及雙縫之間的距離,還可以改變幹涉條紋的疏密。
這個實驗的重要性在科學史上堪稱前列,以至于在後來驗證電子波動性時,科學家們直接采用了相同的實驗原理。
所以在物理學十大經典實驗中,雙縫幹涉實驗就占了兩個。
等到了1808年。
馬呂斯發現了光的偏振現象。
再後來随着泊松亮斑的發現,光的波動說再次鹹魚翻身,取得了徹底的勝利。
其後又出了法拉第和麥克斯韋兩人,在經典物理——也就是我們肉眼可見的世界中,光的定義基本上到此爲止了。
接着再過了80年,赫茲發現了電磁波。
光電效應。
這個人類曆史上宏觀和微觀世界的關鍵分割點,首次被人類發現。
在研究光電效應期間,湯姆遜通過對陰極射線的研究發現了電子。
當時湯姆遜就像是看到了凣凣上廁所一樣,驚呼道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麽小的東西!
從而将人類對世界的研究,推向了另一個微觀世界。
再後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1900年。
普朗克提出了量子假說。
1902年。
勒納德總結了光電效應。
1905年。
老愛,愛因斯坦登場,總結了光的波粒二象性。
老愛之後便是來德布羅意,他提出了物質波的假說。
他指出不隻是光子具有波粒二象性,所有微觀粒子都具有波粒二象性。
1927年。
美國物理學家戴維森在德布羅意論文發表一年後,完成了電子衍射實驗。
證明了電子具有波的特性,波粒二象性作爲物質的一個基本特性得到了證實,德布羅意的設想得到了證明。
自那以後到現在,前端物理基本上都是在研究這些先賢們觀測到的現象背後的真相。
與此同時。
整個關于光的屬性的争論持續了整整數百年,需要大量的成果累加而成。
因此徐雲絲毫不擔心自己給小牛的提示會搶掉愛因斯坦的飯碗,畢竟物理學的理論不是說你提出某個概念就能等同于真相的。
就像小牛在萬有引力方面的成就。
在小牛之前便有很多人發現過‘引力’或者‘重力’的現象,比如赫赫有名的西門慶大官人。
但發現現象不算啥,進一步的論證與計算才是難事。
小牛之所以能成爲萬有引力定律的發現人,是因爲他推導出了相關公式,在數學上對現象進行了定義歸納。
因此除非小牛能順帶發現電子并且總結光電效應,否則愛因斯坦确實不用擔心小牛把自己的業務也給搞定了。
況且以愛因斯坦的智慧來說。
如果小牛能提前把某些問題給解決掉,他的成就說不定還能達到更高呢。
随後徐雲将信件對折,塞入信封。
正尋思着怎麽将其寄出呢,卻見這封信緩緩化作了一束光粒,消散在了第一扇門中。
徐雲:“.”
與此同時。
1672年。
大不列颠。
劍橋大學,三一學院。
“牛頓教授好!”
“牛頓教授您吃了嗎?”
“牛頓教授,我剛買了一件很漂亮的泳衣.”
“牛頓教授,我男朋友想約您周末去擊劍!”
面色肅然的應付完諸多學生後。
牛頓穿着自己的安踏運動鞋,拎着一袋面包走向了專屬于盧卡斯教授的辦公室。
比起和徐雲分别的那會兒。
此時小牛的表情雖然依舊高冷,但整個人的戾氣卻相對少了很多,目光也沒當初那麽陰翳了。
畢竟在這個時間線,小牛沒有遭遇胡克的打擊,尊嚴也沒有遭受踐踏。
恰恰相反。
在徐雲的幫助下,當初他可是給胡克的心頭狠狠的紮了幾刀來着。
六年前。
在格蘭瑟姆教區外賣出第一批番茄醬後,徐雲突然不告而别。
小牛和威廉一家雖然有些驚訝,但随着時間的推移,也逐漸接受了這個現實。
兩年之後。
鼠疫逐漸褪去,倫敦也逐漸恢複了正常。
小牛便帶着一大筆番茄醬分紅告别威廉一家,再次到了倫敦,回到了劍橋大學。
同時在老師艾薩克巴羅的推薦下。
他最終以‘FirsthonoursDegree’的成績,成爲了劍橋大學曆史上最年輕的盧卡斯教授。
在接下來的四年裏。
小牛又先後推導出了大量的數學與物理成果,并且選擇性的公開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雖然公布的内容隻占據了其中微不足道的數分之一,也依舊讓他成爲了皇家學會最年輕的院士。
不過近些日子,因着某個特殊的巧合。
小牛忽然遇到了一些特殊的問題。
這個問題爲小牛帶來了極大的困擾,導緻牛子的頭發都白了不少根。
最終萬分無奈之下。
小牛忽然又想到了當初遇到的那位肥魚。
雙方初次見面的過程很溫馨,肥魚曾經被知識的力量震撼到短暫昏厥,小牛則善意的将他帶回了家。
在徐雲醒後。
當時他曾經提及過自己來自尼德蘭大學的萊頓學院,是生命科學學院的一位助教。
因此理論上來說,肥魚消失後也應該會回到尼德蘭才對。
不過這些年小牛也曾往萊頓學院寄過幾封信,但最後的結果都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回複傳來。
“想來這一次也差不多吧。”
想到這裏。
小牛不由搖了搖頭,繼續向辦公室走去。
結果剛來到辦公室門邊,小牛那道濃密的劍眉便是向上一揚。
隻見此時此刻。
辦公室木門的下方縫隙裏,赫然外露着一小截信封的信尾!
雖然不知道這封信是誰人所寄,但在見到這封信的瞬間,小牛的心中卻忽然冒出了一個預感:
或許
這封信和徐雲有關!
想到這裏。
他連忙快步走到門邊,取出鑰匙打開門,撿起了這封信。
果不其然。
隻見這份信的封面上的寄信人一欄,赫然寫着‘lifeiyu’這幾個英文字母。
隻是邊上那個栗色頭發粉色衣服的小女孩大頭貼是啥意思?
帶着這股疑惑。
小牛輕輕的關上門,走進了辦公室。
坐到座位上後。
小牛連水都來不及喝,便像是洞房之夜的新郎似的,迫不及待的撕開了信封。
與他寄去的信件一樣,徐雲的回信同樣也是一張很簡潔的疊紙。
“尊敬的牛頓先生親啓:”
“牛頓先生,好久不見,我是肥魚.”
小牛仔細的将徐雲的開頭看完,方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原來這家夥是養病去了,難怪一直都聯系不上。”
“不過現在能收到信件倒也不是壞事,至少利拉尼那邊可以給她個交代了。”
早些年在徐雲失蹤後。
小牛和威廉·艾斯庫對于徐雲的不告而别多少有些不舍,但很快便調整了過來。
唯獨利拉尼這個原本的熊孩子,在徐雲消失後可謂性格大變,肉眼可見的變得孤僻了起來。
小牛這人雖然在人際關系上顯得很淡漠,但在威廉一家面前卻是例外。
因此一直以來。
他對利拉尼的情況還是非常關心的,同時也在擔憂這姑娘的精神狀态。
如今有了徐雲的回信,想必這姑娘也會看開一些吧。
想通這些。
小牛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信上,繼續看了下去。
“.您所發明的數學工具實在令人贊歎,這是我遠遠無法獨立達到的高度,請允許我在這向您獻上崇高的敬意。”
當看到這句徐雲誇贊自己的内容時,小牛的嘴角不由揚起了一絲帶着得意的笑容。
不過很快。
這絲笑容便被嚴肅取代了。
因爲他又看到了徐雲下方有關自己木桶實驗的回複。
木桶實驗。
這是小牛在三年前(這個時間線)想出的一個精巧組合實驗,并且以此打造出了一個在他看來堅固無比的絕對時空觀。
小牛甚至很自豪的認爲。
這個時空觀概念的價值甚至可能超過萬有引力定律,成爲支撐起這個世界的理論基石之一。
但在随後的一次實驗中。
小牛卻忽然發現了某個情況,直接的對他的認知産生了沖擊。
作爲赫赫有名的牛頓反射式望遠鏡的發明人,小牛在鏡面的制作上同樣經驗豐富,屬于一個标準的DIY達人。
然而就在幾個月的一次磨鏡過程中,小牛卻意外的發現:
如果準備好一道光源,通過一塊大曲率凸透鏡照射到光學平玻璃闆上。
那麽在透鏡與玻璃平闆接觸處,便會出現一組彩色的同心環條紋。
這一道道條紋就像是皮鞭一樣,打的小牛糾結萬分。
看到這裏。
想必有部分同學已經明白了。
沒錯!
這個現象便是後世赫赫有名的牛頓環。
牛頓環便是一類标準的光的幹涉現象,乃是光的波動性的最好證明之一,甚至還被記載到了後世的課本上。
隻不過按照正常規律。
本土曆史上的小牛并沒有接受波動說:
他采用了一個“一陣容易反射,一陣容易透射”的複雜理論,有些強行的将這個現象給用微粒說給解釋了過去。
而在這個曆史中。
小牛雖然同樣經曆了一個不太幸福的童年,但在伍爾索普的那段時間裏,他的觀念卻得到了一次巨大的沖擊:
首先。
徐雲通過番茄醬爲他帶來了大量的金錢。
這些資金讓小牛的手頭寬裕了許多,不再像原本時間線裏那樣,因爲付不起生活費而轉到了漢弗萊爵士家。
他能夠從容的在威廉家中長住,得到了上輩子匮乏的親情和愛情——别忘了,小牛可不是個單身狗來着。
更關鍵的是。
徐雲提出的楊輝三角也好、韓立展開也罷。
這些小牛前所未聞的高深知識,令他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本事其實不是世間獨一檔的。
在一些他所未知的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經有先行者比他先走了一段路。
因此在做出了諸多成果後。
小牛沒有像上輩子那樣目空一切,認爲除了神學之外,自己就是全知全能的唯一真理。
同時恰恰相反。
他的思想沒那麽極端了,對于這個世界多了一絲隐隐的敬畏。
因此在發現了牛頓環現象後。
小牛沒有像原本軌迹那樣牽強、甚至可以說有些降智的用某個理由将現象遮掩過去。
而是認真的思考起了其他一些可能。
但如果說光真的是一種波的話
那麽他的絕對絕對時空觀就會面對一個無法避免的漏洞了,因爲波動顯然不是一種絕對剛性的運動狀态。
不知自己的這個疑惑,徐雲能不能給出自己解答呢?
小牛繼續看了下去。
徐雲首先解答的是木桶實驗的問題。
“您的思路我大概可以理解,乍一看似乎也相當精妙,一共有這六個遞增的思路”
“但是您是否想到過.您在第五步的思路上出現了錯誤呢?”
“我們假設.”
“那麽您所進行的實驗現象會變成這樣”
“随着水和水桶的相對運動減小.”
看着這部分内容。
小牛就像是個沉思者的雕塑,整個人一動不動。
但在他的體内。
那顆17世紀的最強大腦卻在飛速的模拟、思考着徐雲所說的内容。
半個小時後。
小牛放下信件,整個人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氣。
果然。
不愧是肥魚.
這位來自東方的神秘男子,果然能給自己帶來一些新奇的思路。
在理性化後,小牛不得不承認。
徐雲的這番解答要比自己觀察到的現象更具說服力,除了掀桌子耍無賴之外是無法反駁的。
因此很明顯。
自己認爲的絕對時空觀是錯的,最起碼不适用于任何一個領域。
想到這裏。
小牛的心中忽然出現了一絲後怕與慶幸:
還好這封信來得早!
如今他才剛剛構想出了絕對時空觀的概念,雖然對它的未來有所期許,但還沒有把它視爲‘真理’,更沒有将它公開。
若是等自己四五十歲、思維根深蒂固之際見到這封信。
屆時恐怕整個信念都會崩塌吧
随後小牛用力調整了一番呼吸,繼續看了下去。
絕對時空觀的問題他其實預先便有了一些準備,否則他也不會給徐雲寫信了。
因此在徹底發現觀念錯誤後。
小牛還是很快便将心态調整了過來,迫切的想看看徐雲對于光的屬性是否有所見解。
這其實也是他耍的一個小手段:
他沒告訴徐雲具體遇到的問題,想再試探一下,看看這個神秘的同齡人能否再給自己一些驚喜。
徐雲對于光屬性的看法就連接下木桶實驗内容的下方,因此小牛很快便看到了那句話:
“您是否想過”
“光的屬性.”
“有可能是兩種情況共存的呢?”
聽聞此言。
小牛先是一愣。
旋即一股酥麻感便從尾椎升起,直入腦海。
在小牛原先的想法中。
徐雲可能挑出自己的某些漏洞,從而否定自己的結果。
也可能據理力争,闡明支持波動說或者微粒說的任意一種。
可眼下按照徐雲的這番說法
光既是波,也是粒子?
一種物質具有兩個屬性,這怎麽可能呢?
就像一個人,ta在生理上既是男的,又是女的?
不過出于對徐雲的信任。
小牛還是繼續看了下去。
“在亞洲曆史中,有一位很有名的異族前輩,名叫迪迦,喜歡做大骨熬湯。”
“有一次他通過計算發現,如果在光束的傳播路徑上,放置一塊不透明的圓闆。”
“由于光在圓闆邊緣的衍射,那麽在離圓闆一定距離的地方,圓闆陰影的中心應當出現一個亮斑。”
“很難以接受的情況是嗎?但它确實發生了。”
“而這,便是一種很典型的波動說表現。”
“但同樣,在色散現象中,光的微粒說也是找不出任何漏洞反駁的事實。
“因此迪迦便提出了一種看法,有沒有可能光既是粒子,也同時是波呢?”
看到這裏。
小牛又是一愣:
“陰影中心,亮斑?”
縱觀人類曆史。
說起可以載入史冊的學術打臉事件或者言論,數起來的話其實有不少。
而最具代表性的當場打臉,則必然要首推泊松亮斑了。
首先提及一件事或者說一個常識:
在學術界中,以人名爲開頭的定理有很多。
比如大家熟悉的楊輝三角,還有麥克斯韋方程式、法拉第定律、讀者最帥原則等等,堪稱數不勝數。
這些人名定理大多都是爲了紀念提出或者發明人的貢獻,屬于華夏古語中‘青史留名’的概念。
但泊松亮斑,卻是一個絕對的特例。
事件的發生背景要追溯到1818。
在諾貝爾獎之前,最負盛名的科學獎項是是高盧科學院的學院征文大獎,以及約翰牛皇家科學院的科普利獎章。
其中科普利獎設立的時間要比高盧晚十年,但它的起點要比高盧高。
這個獎項針對的是理論研究,彰顯了約翰牛皇家科學院的高逼格。
獎項逼格高,肯定争它的人就多了。
因此在科普利獎設立後,風頭立刻蓋過了高盧科學院的學院征文大獎。
英法是一對歡喜冤家,看到老鄰居後來居上,高盧科學院便開始靜思己過。
痛定思痛之後也一改策略,讨論起了理論和實踐結合的問題。
到了1818年。
征文大獎的題目定爲光的衍射。
在此之前,光的波動說微粒說已經争了近百年。
微粒說的代表人物是一代天驕老牛,波動說的代表人物是惠更斯和胡克。
由于爵爺的江湖地位,微粒說占據上風,波動說節節敗退。
而托馬斯.楊的雙縫實驗,則似乎又給波動說帶來了一絲曙光,看上去好像有機會垂死病中驚坐起,談笑風生又幾年的樣子。
征文大獎把衍射作爲題目,也有點爲自家老祖惠更斯平反的意味。
當時的菲涅爾剛剛從土木老哥轉職到光學不久,已經嶄露頭角,也參加了這次大賽。
同時很巧合的是。
菲涅爾在大賽之前就已經考慮過了這個問題,認爲光是一種波,具有衍射現象。
這次适逢其會,他就早早交卷,等待專家評審委員會的裁決。
這次評審委員會的首席專家,便是大名鼎鼎的泊松。
而泊松是一個堅定的微粒說支持者,對于菲涅爾的答案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他通過計算得出,如果菲涅爾的理論正确,便會出現一個很挑戰三觀的現象:
在光束的傳播路徑上放置一塊不透明的圓闆,那麽由于光在圓闆邊緣的衍射,在離圓闆一定距離的地方,圓闆陰影的中央應當出現一個亮斑。
用人話.咳咳,通俗語言簡化一下就是:
你拿着一根手電筒去照一個不透明的盤子,盤子背後的影子中心會出現一個光斑。
在當時來說,這簡直是不可能的情況。
即便現在看來,也仍舊有點不可思議。
少年菲涅爾之前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理論會有這麽一個神奇的結果,但他最終還是接受了挑戰。
經過精心的實驗,終于到了見證奇迹的時刻:
随着光線的照入,在圓闆陰影的中心居然真的出現了一個亮斑!
而這個亮斑因此也被稱爲“泊松亮斑”,這個事件也就成了科學史上最大的打臉事件。
泊松作爲光的微粒說的堅定支持者,在當時最著名的大會會場,當着無數同行的面,親手瓦解了微粒說。
自此光的波動說大行其道,光的微粒說土崩瓦解。
微粒說要直到愛因斯坦出世才重新挽回些許顔面,但那時光的粒子說已經和當初的微粒說完全不同了。
因此這也算是徐雲的一個小私心吧。
比起後世被他人推翻微粒說,還不如讓小牛自己來發現問題。
當然了。
從性質角度上來說。
馬呂斯的偏振實驗可能要更合适一點。
畢竟它證明的是橫波,既不能實錘微粒說也不能實錘波動說,屬于一個非常中庸的位置。
但小牛早先已經用色散現象很成功的證明了微粒說,因此比起馬呂斯的偏振實驗,泊松亮斑的沖擊力無疑要更大一些。
沒辦法。
徐雲又不知道小牛遇到的是啥情況,劑量肯定得選猛的上嘛。
幾分鍾後。
看完徐雲的寫封信,小牛立刻開始準備起了各種設備。
1672年的科技水平雖然比不上1818年,泊松亮斑的設備要求其實也非常複雜。
但劍橋大學作爲眼下全球技術最前端的學術聚集地,想要湊齊相關條件還是不難的。
兩個小時後。
一切準備完畢。
小牛将所有的窗簾拉上,來到操作台前,正式開始了實驗。
小牛使用的是一種疊加式三棱鏡析出的光源,光盤的直徑與距離也同樣選取了最佳——其中後者才是他花了兩個小時才準備完成的原因。
唰——
光源照射在了圓盤上,并且迅速形成了一道投影。
小牛快步走到投影邊上,帶着一股複雜的情緒觀察了起來。
片刻過後。
小牛緩緩走到書桌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又過了幾秒鍾。
屋内響起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而藉着屋中那道光源可以看到,此時的圓盤陰影處,赫然有着一個微小的
光斑。
光的波動說,同樣成立。
總而言之。
随着這一封信的傳達,随着光斑的出現。
這個本就變動過世界線的曆史,再次朝某個未知的方向轉了個彎
當然了。
此時的徐雲并不了解自己爲那個世界帶來了什麽,更不清楚這封信将會對自己産生什麽影響。
他隻是在信件消失後又等待了一段時間,發現光環沒有任何提示後,便選擇退出了空間。
“嗯?”
回歸現實後。
徐雲下意識的便掏出手機,打算看看自己在空間裏待了多久,順便會不會有什麽電話漏接。
不過當屏幕亮起後他才發現,手機上的時間與他進入空間之前沒有任何變化——至少分針上是如此。
換而言之。
他在空間裏待了半個多小時,現實裏卻連一分鍾都沒過去。
這顯然有些不對勁。
在過去的十年時間裏,徐雲可沒少進過光環空間。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除了副本的任務期間與北宋時空相冊的一小時内,他在空間中的時間流逝與外界是完全一緻的。
否則他也不會刻意跑到廁所的包間裏來了。
想到這裏。
徐雲不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也就是說.”
“那個信件之類的事件,其實是屬于‘任務’的範疇?”
“可這樣一來,獎勵呢?”
就在徐雲納悶之際。
他的面前忽然再次出現了一道光幕。
【檢測到面壁者完成特殊随機奇遇,獲得奇遇獎勵一份】。
【獎勵生成中】
【獎勵已生成!】
【獎勵名稱:劍橋的傳承】
【請注意,此份獎勵需在面壁者完成第四個常規任務後才可激活使用,面壁者可額外攜帶一人】
片刻過後。
徐雲的手中出現了一張硬質邀請函。
徐雲将它翻開,發現其中寫滿了英文:
You are cordially invited
to a reception
for Time Travellers.
Hosted by
Professor Stephen Hawking
To be held at
The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Gonville and Caius College
Trinity Street
Cambridge
Location: 52° 12' 21”N, 0° 7' 4.7“E
Time: 12:00 UT 06/28/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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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勵狀态:待激活(2/4)】
注:
很悲痛的告訴大家一個消息,我的一位朋友,《騰飛我的航空時代》以及《大國艦船》的作家安溪柚去世了,心情有些沉重。
明天答應大家的一萬字可能要拖後一點,有點難接受這個現實,真的沒什麽心情碼字了。
推一本書,姐姐的新娘新作,《我加載了電影劇本》,很有意思的題材,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