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整整三天,各方人馬出手,整個上京地毯式的被翻過來,就差掘地三尺了,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葉绾绾和燕沉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葉少揚和林霄在經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之後,身體透支, 怒火沉澱,人倒是冷靜了。
葉少揚希冀的看着天空:“你說,绾绾會不會還沒死?她隻是受傷了,燕沉一定有救她的辦法,他現在一定是在救她。”
“現在她肯定不能回來,等過段時間她的傷好了, 一定會回來的對不對?”
林霄不忍破壞他的幻想,流那麽多的血,一劍貫穿心口,怎麽可能還有活路?
但現在他們找不到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往壞處想誰都接受不了,那不如往好處想,也許蒼天有眼呢?
已經沒有比死更糟糕的答案,那就盼望好點兒的。
——
燕沉其實并沒有離開上京,隻是他的那個地方藏得太好,不爲人知,自然沒人能找到他們。
那天晚上他帶着葉绾绾回來,那冰冷的身體流失了所有的生機。
沒有人比他更痛苦,他卻一聲不吭,讓人準備好水,親自給葉绾绾換下那一身血衣。
她身上的血幾乎流幹淨了,傷口都沒有血冒出來,隻剩下猙獰的口子。
輕輕的擦拭她身上的血, 力道輕柔生怕弄疼了她,全身上下都給她洗幹淨, 虔誠得沒有絲毫的亵渎。
洗幹淨之後, 身體沒了血迹,身軀白皙聖潔,偏偏前後那兩道傷口猙獰破壞了美感。
他拿出藥仔細給傷口塗上。
換好幹淨的衣服,抱着她去了床上,輕輕将她放下,蓋上被子相擁而眠,就好像她根本沒有死一般。
她隻是睡着了,那他就陪她睡。
“主子這是瘋魔了。”牧風歎氣。
葉绾绾活着的時候是燕沉的軟肋,是他的美人關、英雄冢,雖然讓燕沉喪失了野心,但那樣的燕沉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有血有肉,七情六欲俱全。
現在葉绾绾死了,怕是把燕沉也埋了。
牧風之前是有些不滿葉绾绾的存在,燕沉總是圍着她轉,所有的野心和布局都會爲她退讓,整個人沉溺于兒女情長,完全遏制了燕沉的野心和權欲。
沒有人想要追随一個沉溺于兒女情長的主子,但燕沉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 也恰恰是因爲葉绾绾, 他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去謀劃設局,爲的隻是跟她在一起。
明明努力了那麽多,準備了那麽久,一切困難都排除了,眼看着就要成親了,誰能想到竟然是在這最後時刻出了差錯。
香消玉殒,一切成空。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葉绾绾之于燕沉的分量,他不瘋誰瘋?
牧雨看着那到門,無比擔憂:“三天了,他不會”跟着夫人去了吧?
牧風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言,搖頭:“不會,兇手還活着,他不會死。”
是了,沒有爲葉绾绾報仇,燕沉怎麽會死?葉家人會顧及葉兆儒是葉绾绾的親爹,但燕沉不會。
“可是不能讓他這麽陪下去,不出這道門,遲早得死在裏面。”
兩人滿心擔憂,就在他們準備進去把人拉出來的時候,門打開了。
三天三夜沒有出來,燕沉臉上肉眼可見的慘白,但并沒有多少頹喪和崩潰。
“把巫族那兩人喊來。”
牧雨去了,很快把人喊來,燕沉帶着人進去,不知道鼓搗了什麽,隻是端了很多藥進去。
兩天之後,他給葉绾绾的屍身換上了嫁衣,自己也穿上婚服。
迎親的隊伍準備好,午夜時分,萬籁俱靜,唯有這處宅子裏卻燈火通明,那燈籠上的大紅喜字在這一刻顯得格外詭異。
牧風和牧雨雖然幫着準備了所有,但此刻看到這場景還是讓他們心裏發毛。
他們手上染了無數鮮血,鬼怪是不怕的,可實在是滲人。
喜堂中間擺着一口楠木鑲金的紅漆棺材,那詭異的色澤,别說什麽入土爲安,說燕沉要把葉绾绾的魂招來,來一次人鬼情他們都相信。
燕沉将葉绾绾緩緩放入棺中,還細心的爲她整理衣服
“瘋了瘋了!”牧風搓了搓手臂,全身汗毛豎立,頭皮發麻,恨不得趕緊離開這裏,這一幕簡直可以成爲他一輩子的噩夢。
不止牧風他們覺得燕沉瘋了,葉少揚和林霄也是。
因爲燕沉結冥婚,他們才終于找到他們的所在,親眼看到了這場婚禮,看到那口紅漆棺材,兩人震驚得都忘了要進去。
等到結束了,兩人才回神,從房檐上落下。
看到是他們,倒也沒人阻止。
剛剛那詭異氣息讓他們大受震撼,此刻卻悲傷得想要落淚。
葉少揚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到棺前的。
棺椁沒有蓋上蓋子,一身喜服的新娘子就這麽躺在裏面,精緻華美的婚服裹着的是絲毫沒有溫度的身軀。
新娘頭上蓋着蓋頭,葉少揚顫抖着想要伸手去掀,還沒碰到卻被一隻手握住。
是燕沉。
他将葉少揚的手拿開,嘶啞的聲音平靜卻又溫柔缱绻:“她是我的新娘,這蓋頭該我來掀。”
葉少揚不能反駁,隻是緊緊的盯着新娘,看着燕沉無比珍視的掀開了她的蓋頭。
那張臉他再熟悉不過,化了妝容,看起來像是安靜的睡着了,依舊還是那麽美,隻是沒有呼吸,沒有溫度,再也不會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