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绾走了一趟鬼門,這次确實傷到她的元氣,本來還有點兒肉的臉蛋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大圈。
肌膚慘白,嘴唇更是沒有一絲血色,看着就虛弱。
醒來才養了兩日,整個人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除了喝藥吃飯都在睡覺曬太陽, 補元氣。
秦偃帶着宋宸回來的時候秦绾绾正在曬太陽,陽光有些刺眼,所以搬了一顆盆栽擋住眼睛,隻曬身子。
陽光從樹葉間的縫隙透過,斑駁的光影落在她臉上,現得她沉靜又安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胸膛微微起伏,手上拿着一本書放在腹部。
本該是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不知爲何竟然有一絲即将破碎的脆弱之感。
無需故作可憐,隻是一眼,便讓人心生無限憐惜,恨不得捧到手心呵護。
“绾绾。”秦偃大步走過去,緊繃的臉瞬間柔和,兇巴巴的臉上硬是出現溫柔笑意:“感覺怎樣,還難受不?”
秦偃面對秦绾绾時的溫柔總是跟他高大威武的身軀不符合。
秦绾绾本就是淺眠,聞言緩緩睜開眼眸,恰好一律陽光打到她眼睛上,光線刺眼讓她忍不住眨了眨。
纖長如羽翼的睫毛暈染了光芒撲閃,眼底不适帶出幾分濕意,像是雨後晨光中的蝴蝶,朦胧翩跹。
“哥。”輕輕喊一聲,帶着微微的沙啞黏糯,聽着像是撒嬌的軟語。
秦偃習慣了顯然是沒什麽感覺,倒是一旁的宋宸,放在身後的手又是緊了緊。
原來她嬌軟的聲音是這般柔軟。
秦家這位姑娘, 真是每一寸都長在他的心尖尖上,她都不用做什麽,他就已經難以自持了,從來不知自己竟是這麽熱血孟浪之人。
但皇兄說過,君無戲言。
控制不住的心潮澎湃,總會不欺然的被潑一盆冷水,透心涼。
思及此他又不免多看秦偃一眼,當初秦偃死命捂着自己寶貝妹妹,就爲了今日看他們笑話吧。
好生惡毒的心腸!
“秦姑娘身體可好些了。”宋宸走上前,沉靜的眸中透着一絲關切憐惜,他自認掩藏得極好,但快要破胸腔而出的心情哪兒是那麽容易掩飾的?
秦绾绾看了兩人一眼,緩緩坐起身:“尚可。”
不好,不壞。
金钗端上茶水,宋宸也順勢坐下。
“城西那些人本王已經安排好了,送去城郊的一處皇莊,有專門的大夫跟着,盡全力保住他們的性命,皇莊會專門分出一部分糧食和收入, 用來養這群人。”
“之前布行的事情也查清楚了, 李家小姐是被忠王府二夫人哄騙,說是幫宋章報仇,就讓她嫁給宋章,結果說好隻是起疹子的藥卻變成了砒霜,這才讓主仆二人身亡。”
“真相已經查清楚,今天下午就能把布行的夥計都放了。”
“還有第三件事.”
宋宸喝了口茶水,擡眸看向秦绾绾,而她也恰好看向他,目光望進彼此的眼中,一個古井無波,一個深晦如淵。
宋宸今日穿的是一身梨白玉蘭暗紋廣繡錦衣,銀冠垂璎,面如冠玉,眉目俊朗,整個人神身的棱角和氣勢似乎都被收斂了起來,隻有矜貴清雅,芝蘭玉樹。
這一身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但都沒能在秦绾绾眼中掀起絲毫的漣漪,她隻是看着他,等待他口中的第三件事。
秦偃摸了摸秦绾绾的頭發,接過宋宸沒有說完的話,眼中壓抑着戾氣森然:“要殺你的人已經找到了,那些殺手應該是長公主豢養的。”
“長公主是先帝的嫡親姐姐,深得先帝愛護,先帝死後她一心想爲先帝報仇,奪回皇位。”
“前些日子我與王爺毀了她好幾步籌備依舊的棋,那日堵你那些人中有個人是長公主跟前得寵的面首,諸多因素混合在一起,讓她對你起了殺心。”
“讓你受苦了,哥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這些話宋宸也想說,但沒有立場,清香撲鼻的茶卻是讓他嘗出了苦澀。
秦绾绾聽完微微點頭:“好。”
報仇的事情自然是交給秦偃,她并不嗜殺。
這次對方想要她的命,但她覺得那什麽長公主不用多久定會後悔,因爲秦偃要爲她報的仇,就沒有報不了的。
對于自己的兄長她有足夠的信任,從不會自己逞能。
最終,秦偃先起身走了出去,宋宸坐在那裏沒動,拿了一個盒子遞到秦绾绾面前,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塊玉佩。
“這是藥玉,溫養身體,對你身體有好處。”
說完起身:“這次是本王疏漏,這是賠禮,等把這些事情解決了,本王再登門賠罪。”
然後也不等秦绾绾回答,轉身急匆匆的離開,生怕慢了一步走不掉一般。
賠罪?他又沒有做錯事,何談賠罪?
秦绾绾看着那玉,白玉中泛着一絲絲墨色,哪怕放在桌子上她也能聞到絲絲藥味。
伸手拿在手裏,出手溫潤,玉質細膩,不說藥性,這玉本身也是上等好玉。
這位攝政王.
皺眉,總覺得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跟一般的陌生人不一樣,她不讨厭,但并不想靠近。
很奇怪,想不通。
——
秦绾绾養身子的第五天,秦偃爲她報仇的事情還沒有進展,她卻受到了一封請帖。
燙金牡丹,金鳳朝陽,大長公主府的帖子,邀她賞荷。
她這被刺殺的人還沒想怎樣,反倒是想殺人的幕後黑手迫不及待。
大長公主宋瑛,先帝一母同胞的姐姐,先帝尚未登基之時嫁給了榮國公府世子,榮國公府成爲先帝的一大助力,擁護先帝登基。
先帝對其愛護,幾乎是有求必應。
先帝荒唐,奪人妻,擄人女,男寵、娈童,飲人血壯陽,什麽淫邪荒唐的事情都幹了。
身爲他的胞姐,自然也不是什麽好人,府中男寵無數,跟自己丈夫後來的榮國公各玩個的,公主府中酒池肉林、糜爛奢侈。
後來先帝死了,但對她并沒有多少影響,先帝給這位長公主的不僅僅是财富,還有權利。
她那些男寵不少入了朝堂爲官,而且她手裏還有兵權,更别說榮國公府這個龐然大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