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沉給的那顆不是毒藥,隻可以緻啞,一旦服下三個時辰沒有解藥,從此再不可能開口,葉兆儒再也不能開口說話,而且吃東西還得忍受吞咽之痛。
但這可不是燕沉的報複,心中的殺意翻湧了無數遍, 但最後都被壓下,死太便宜他了,葉兆儒接下來會被丢去偏遠卻不失繁華的城池,手腳被廢還成了啞巴,他隻能乞讨爲生,受盡折磨而死。
他一生都追求榮華富貴, 在乎的隻有自己的權利和地位, 那就讓他嘗嘗失去一切爛在泥裏的滋味。
燕沉推門出去,這葉家他來的次數并不多, 但因爲葉绾绾死在這裏,這裏就刻在他的靈魂裏,永遠都抹不去。
他站到了葉绾绾死去的那個回廊,血迹早已經擦拭幹淨,連血腥味都聞不到,而他懷中也已經空了,連屍體都不能再擁抱。
葉少揚收到消息匆匆而來:“你将他送去何處?”
燕沉都沒心情問他爲何還要關心他那該死的爹,隻是冷漠的回答:“一個他該去的地方,你就當他死了。”
葉少揚抿唇,半響沒能出聲,燕沉對葉兆儒做什麽都是對的,他爹咎由自取,他也沒理由求情。
擡起的手重重垂下:“之前來了一夥人把我們囚禁,剛剛才掙脫逃出來,我也想去送绾绾的,她葬在何處?”
明明是他親妹妹,他不能給親妹妹複仇, 不能爲她扶靈,甚至連她葬在那裏都不知道。
燕沉轉身離開:“她已經不是葉家人,與你無關。”
葉少揚身子踉跄,差點跪下,身體靠在柱子上,緩緩滑落,閉上眼,滿臉悲怆。
與他無關!
——
燕沉離開葉家之前放了一把火,沒有傷人,隻是把葉家書房和葉绾绾住的地方燒了。
她跟葉家再無幹系,葉家不配留着跟她有關的一切。
他就站在高處房梁之上,看着火焰肆意吞噬建築,看着底下的人徒勞救火。
那次來葉家,爲了讓葉兆儒同意他的提親,他把葉兆儒和太皇太後的陰謀擺了出來,葉兆儒要是不同意,他就讓他一切成空。
葉兆儒對葉绾绾沒有父女情,更不會同意葉绾绾嫁給他, 他必須用些手段, 威逼利誘、強取豪奪,都随便, 他隻要結果。
他壓制着他們的動作,厄住他們的咽喉,讓葉兆儒同意他的提親,也爲了讓婚事最後能順利舉行。
然而他千算萬算,卻怎麽都沒想到葉兆儒會在葉少揚大婚之日發了瘋,竟是什麽都不顧殺了葉绾绾。
他高估了葉兆儒的城府,根本沉不住氣,卻也低估了他的狠毒,虎毒不食子,他所有的本事沒能用在朝堂上,也沒有用在這個家裏,最厲害的一次,就是這般不動聲色的殺了葉绾绾。
機關算盡,卻獨獨算不準人心。
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輸,大不了重新再來,于他而言,沒有什麽能難得住他,可沒想到他這一生栽的最大的跟鬥是失了葉绾绾,也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
自負的代價,錐心蝕骨,撕心裂肺。
——
葉少揚和林霄終于反手制住了圍困他們的人,隻是他們才剛剛脫困,逼宮已經開始了。
各方人馬集結,皇宮四門全破,上萬精兵沖破皇宮,打得禁衛軍節節敗退。
這一場謀反籌備多時,氣勢洶洶,隻用了兩刻鍾就沖破層層防禦,直接逼到金銮殿前。
林铮帶着最後的禁衛軍守着金銮殿護着帝王,而一半的禁衛軍成了叛徒,他們聽命于前禁衛軍統領雷宏。
雷宏是趙奕的心腹,掌控禁衛軍多年,說服他就等于把皇宮掌控在手中了,怪不得這群人來得那麽快。
人都殺到了大殿之前,隻等最後一擊。
各方的代表都出現了,川王老當益壯,身着铠甲威風凜凜,川王世子一襲輕铠,頗有他老子的風範。
齊親王府來的是齊家大爺和嫡孫趙煦,奉陽公婁驸馬父子,韓敬瑄、韓紀,閏王父子
“該來的,都來了。”
皇帝趙濯一身龍袍被禁軍簇擁着緩緩走出來,目光掃過所有人。
“朕登基以來,刻苦勤勉,事比親恭,一心想治理好這個江山,自登基至今,不曾有一日懈怠,朕不敢稱明君,但也面前算一個負責任的帝王。”
“朝堂更替,選賢舉能,所有官位能者居之,但就算寒門子弟上位,朕也未曾虧待爾等。”
“你們用什麽理由造反?先帝?爲先帝複仇?先帝之死朕不太清楚,但太皇太後應該再清楚不過。”
“朕兢兢業業,并無大罪,也從未任用奸臣聽信讒言,更不曾謀害忠良、屠戮皇室兄弟,敢問,爾等有何道理敢打清君側的名号?”
“最後一問,殺了朕,誰當皇帝,川王?還是閏王?還是後宮那幾個還沒長大的奶娃娃?”
這一場謀反,不過是因爲這群人想要的好處沒有得到,又不甘心臣服于這麽一個年少的帝王,野心、不甘、貪欲,被人挑撥,最後集結起來,可真要說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那真是一個都站不住腳。
但是既然走到這一步了,也沒人會往後退,他們沒有退路。
趙閑持劍上前:“皇上好口才,但是事情真相也不是你一人空口白牙就能說了算的。”
“先帝中毒之後你就代掌朝政,先帝最後爲何氣急攻心而死,你當最是清楚,有人親眼看見你從乾元殿出來,後腳先帝就駕崩,你敢說這事兒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等受命于太皇太後請求還天下真相,弑父之子,不配爲帝!”
所以說來說去他們也就隻能揪着先帝之死這個莫須有的罪名。
明明當初先帝死之後從乾元殿出來的是葉绾绾,這群人連葉绾绾都沒看見,居然敢大言不慚說是趙濯做的。
真是說瞎話不打草稿。
趙閑大義凜然的說完這一番話,等着旁人接下文,周圍的人倒也是給面子,一個個開始嚷嚷指責。
“殺父之人,罪不容赦,不配爲帝。”
“域外之人來襲,天生異象,這是要亡國之兆,定是因爲新帝德行有虧,老天爺才降下如此不祥之兆。”
好家夥,這也能硬扯。
域外蠻族出兵攻打,不是蠻族之人狼子野心?怎麽還能怪皇帝不好?簡直荒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