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居宮殿,東庭前那片原本被譽爲“白玉之海”的小廣場每年天皇誕辰都會雲集無數前來祝壽的名流顯赫、政客議員,但今天腳下這片白玉地磚卻似乎泛起了“波瀾”。
又或者準确的來說,就像是被巨大的犁地機反複拉扯,硬生生地将那整齊平鋪着的白玉地磚崩成了無數碎片和石料,如同整個翻了個面一樣。
廣場前一片警笛長鳴,刺耳的刹車聲不絕于耳,紅藍暴燈閃爍燈光壓過了頭頂的雲後的陽光.眼下這一幕可謂是這是德明天皇即位幾十年來櫻田門後這片神聖之地前所未有的巨大動亂。
此時此刻,一大早就趕往議會大樓支援的第三偵查組終于意識到被人故布迷陣,緊趕慢趕回防了過來。
然而等他們終于來到現場的時候,卻還是慢了一步。
而對于現場全程目睹了這一幕的民衆而言,當那接天狂潮般的地磚、碎石和塵土轟然砸落的瞬間,原本激烈恐怖的戰鬥瞬間戛然而止,無數人的整顆心就像是被無限拔高到了半空中然後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引力和支撐
就那樣空落落的懸在那裏。
戰鬥結束了?
盡管剛剛大部分人視網膜中,都或多或少捕捉到了馬卡斯.萊茵在奔湧的水流中頭顱和雙臂憑空斷裂的血腥一幕。
但兩人之間的戰鬥實在是太快太突兀了,以至于很多人都無法确定那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的一幕。
如果是真的.
一個世界政府裁決使死在天皇誕辰上.
其背後所代表着的那冰冷切膚的含義,
簡直讓人想想就不寒而栗。
最爲關鍵的一點是
兇手呢?
死了?
逃了?
亦或是被一起埋進了這片廢墟之中
沒有人知道答案。
一時間,支援回來的安保和警衛以及第三偵查組的人員神情緊張地開始布防,視線牢牢地盯着那片慘不忍睹的白玉廢墟。
廢墟廣場的角落裏。
皇居裏的三大七階絕對能力者之一的四楓院夜鴉先前不敵風魔琉生被擊退,此時臉色有些複雜地看着這片白玉廢墟。
他當然不難猜到剛剛那個蜻蜓隊長中途“掉包”換人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能夠擊殺裁決司第十一裁決使馬卡斯.萊茵的強者,對付自己恐怕根本就不用費那麽多時間。
但對方的目的是什麽?
不惜得罪和之國高層、得罪世界政府那樣的龐然大物,難道真的是“正義審判”這種可笑的理由。
四楓院夜鴉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瞬間,不由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了一抹有些自嘲的神情。
是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
正義也變得有些可笑了起來
在無數警衛人員的通力協作下,宮殿前的這片幾乎被翻了個面的廣場很快被再次翻了個底朝天。
轉眼間,廣場廢墟邊上就擺開了七八個蓋着白布的擔架——那些都是先前被風魔琉生影子絞殺的政客議員們的屍體。
其中外務大臣安室拓的屍體還不完整,因爲他是在蜻蜓隊長“去而複返”後一擊斬落的腦袋。
隻是後面的戰鬥太激烈,腦袋不知道滾去了哪裏,目前隻能憑借那肥胖臃腫的身軀确定身份,遺失的頭顱還在尋找之中。
相比之下,天人裁決使馬卡斯.萊茵被盡管雙臂和腦袋全部被斷裂分離,但從廢墟中擡出來是拼湊的還是比較完整的.
隻是這并不是什麽可喜可賀的事情。
此時,四周那些素來依靠和世界政府的“友善”關系作爲他們政治籌碼的内内閣和議會的“維穩派”成員,每個人的臉色都如喪考妣般一片灰敗,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對世界政府即将到來的憤怒的恐懼
這很矛盾,卻又很現實。
雖然這些“維穩派”的政客議員們在和之國活的春風得意,高居無數民衆之上,内心充滿了上層階級的矜持.可潛意識中卻十分清楚自己坐擁的一切需要仰人鼻息才能維持下去。
國家安委會會長山口恒三郎算是這場“清洗”中爲數不多的幸存者,他沒工夫去哀悼死去的領頭人外務大臣安室拓,視線死死地盯着那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的白玉廢墟廣場。
突然,他一把抓住了從身邊走過的警衛衣領,盯着對方近乎咆哮地道,“這就結束了?人呢?那個可惡的兇手人呢?”
在最後的搜尋中,警衛和安保人員在一片碎石堆裏終于找到了外務大臣安室拓那顆肥碩的染血頭顱拼湊完整,可惜始終沒有發現任何戴着暗金色蜻蜓面具亦或是政客議員之外的陌生屍體。
面對着國家安委會會長山口恒三郎的咆哮質問,這個年輕的警衛咽了咽唾沫,有些緊張地低頭彙報道,“隊長已經帶我們搜了兩遍了,沒有發現任何”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山口恒三郎粗暴地打斷了,“沒有發現不代表不在,給我再去找!找到爲止!”
“是!”
年輕的警衛低下腦袋,他隻是一個入職沒多久的警衛人員,甚至還不是正式工。
期盼着年底轉正的他哪有膽子和這些身居高位的政客議員頂嘴,隻能有些喪氣地轉身要回去。
但這時,一雙纖細白皙的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輕笑了一聲說道:“不用再去找了,人已經走了。”
年輕警衛一擡頭,臉色頓時有些激動的立正敬禮。
“啊!木村組長。”
作爲一個普通的警衛安保人員,第三偵查組那種地方無疑是他職業生涯的聖地,眼前的來人赫然是德川栗虎在北海失蹤後第三偵查組的代理組長木村白拓。
事實上,木村白拓那不輕不重的話語也引起了周圍其他劫後餘生的内閣“維穩派”議員們的注意,頓時所有人的臉色都一片蒼白。
跑了?!
那誰來承擔裁決司的怒火?
想到那個世界政府暴力機構的恐怖,國家安委會會長山口恒三郎急促的喘息了兩聲,臉色突然有些低沉地盯着陽光下木村白拓遮住額前的半長,語氣中壓抑着憤怒質問道:
“你今天一直在這裏,爲什麽不去幫忙?你知不知道萊茵裁決使對我們有多重要?!還有我們維穩派的議員!那些都是我們組織裏骨幹中堅力量!”
木村白拓認真地聽完,随後語氣溫和地解釋道:“抱歉,議員們被殺的時候我正在皇居外苑巡視,等到我過來那個男人已經展開了速度領域那不是我所能插手的戰鬥。”
“所以你就選擇冷眼旁觀?”
山口恒三郎明顯不信,臉色陰冷地說道,“别忘了,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他這話聲音不輕不重,并沒有避開旁邊還沒走的年輕警衛,後者聽到這話臉色有些茫然。
木村白拓對着年輕警衛笑了笑,轉過頭,語氣依舊溫和地說道:
“雖然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但我一直覺得,如果哪天船上的人掉進水裏淹死一大半,這個國家說不定就有救了。”
“你!”山口恒三郎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氣得怒目圓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留着半長頭發,氣質陰柔的男人不僅僅是第三偵查組的臨時代理組長,更是新晉的七階絕對能力者,背後還有木村家族那樣顯赫的家世.
無論哪種,
都不是他能輕易招惹的。
皇居外苑,那座通往皇居正門的必經之路二重橋下河水徜徉。
河水的下遊,
一個身影突然從河中爬出。
那人捂着腰側,沿着岸邊的柳樹陰影一路疾行,很快前方就出現一條小路,路旁停着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那人靠近後敲了敲駕駛位的車窗,後面車門很快打開。
拖着受傷軀體的風魔琉生輕車熟路地爬上車,不過當他視線落在後座看到那臉上仿佛冰川般生冷堅硬的男人時,身體卻不由微微一僵,旋即低垂下眼睑沉默不語地在男人身旁坐了下來。
充當司機的花笠溫人擡頭看了眼後視鏡裏彼此間仿佛隔着座山般的兩人,不由心中苦笑了一聲。
風魔家族的兩兄弟雖然天賦極佳,然而弟弟性格跳脫,行事不拘一格;哥哥沉默堅韌,行事極爲穩重,平日裏性格不合的兩兄弟聚少離多,可今天難得在他的車裏碰到了一起。
在風魔琉生上車後,黑色的商務車便發動了起來,很快離開了這片河畔垂柳之地。
片刻後,商務車行駛的路途中,夜煞革命軍的首領,風魔家族的當代族長風魔小太郎視線下移,瞥了眼臉色慘白的風魔琉生腰腹間被鮮血浸染一片通紅的衣服下正在不斷往外滲出血液。
他收回視線看着前方,語氣平淡地說道,“我以爲你沒那麽愚蠢。”
額頭布滿了豆粒大汗珠的風魔琉生強忍着腰側血窟窿的劇痛,聽到對方的話後,他那俊美清逸的臉龐卻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我并不覺得我有多蠢。”
風魔琉生眯了眯那雙狹長的眼眸,輕聲說道,“我說過,暗殺如果不能讓對方的罪惡公布于衆,那便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謀殺。”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繼續道,“今天我以仁文皇太子的模樣登台撕下那些政客議員的醜陋嘴臉,讓普通民衆了解北海那場事故的真相,這樣才是有意義的暗殺,不是嗎?”
“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意義,很可能讓你陷入死亡的境地。”風魔小太郎臉色依舊生冷堅硬如冰。
他沒有轉頭去看旁邊的弟弟,語氣平靜地說道,“而且民衆或許并不想要了解你所謂的真相,是德川栗虎的死讓你失去了理智?”
聽到風魔小太郎最後一句話,風魔琉生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縮,腦海中湧起一些少年時的回憶。
他那張蒼白俊逸的面龐上笑容漸漸斂起,語氣認真地說道,“第一,德川栗虎隻是失蹤,沒有人能斷定他一定死亡;第二,哪怕他真的死了,我所行所爲和那隻老虎也沒有任何關系,還有第三”
風魔琉生說到此處,語氣漸緩,蒼白面龐重現浮現出笑意。
“第三,我并沒有死,而且還完成任務、安全返回,每每想到以後的日子清晨醒來呼吸的第一口空氣都是沒有那些醜陋的政客議員的新鮮空氣,我的内心就無比舒暢。”
車内沉默了一會兒,風魔小太郎皺了皺眉,無視了自己這個弟弟語氣性格中的痞賴,不冷不淡地說道:
“自欺欺人不代表可以瞞過所有人,八階3段的半神級天人裁決使,十年後你或許可以試着一戰,但今天,如果不是你所扮演的那個男人真正出現,恐怕現在我們想替你收屍都難。”
風魔琉生被當場揭穿,倒也不尴尬,隻是後仰躺在靠背上喘了口氣,“那你總無法否認在那個男人出現之前,我已經完成了我内心道德法庭對于那些醜陋議員的審判,隻是沒有親手解決掉那個外務大臣讓我有些遺憾。”
前面駕駛位開車的花笠溫人,聽到每次見面都針鋒相對的風魔兩兄弟語氣似乎漸緩,忍不住開口問道:
“對了,那個自稱‘新東京風紀委員’的蜻蜓隊長究竟是什麽實力?八階3段的半神級裁決司啊.說殺就殺了.啧啧,沒想到和之國還有這樣可怖的存在。”
聽到花笠溫人的話,風魔琉生也不由愣了下,腦海中下意識回想起當他倒在被他砸出一個窟窿的宮殿廢墟中,那個毫無預兆出現的身影。
那個男人和馬卡斯.萊茵不同。
八階3段的半神級能力者馬卡斯.萊茵就像是頭頂的一輪曜日,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自己的光芒與威勢,讓人隻看一眼就有種心頭顫栗的感覺。
然而那個暗金色面具後的男人,卻沒有絲毫強者的氣息,恐怕戴着面具路過你身旁時你都不會多看一眼,就像是人群中最普普通通的路人。
在親眼見證了那個“普通路人”悍然斬殺馬卡斯.萊茵的那一幕後,如果這個時候硬要風魔琉生找個詞彙來形容對方,那他能想到的隻有兩個字——黑洞。
無聲無息,
卻又充滿了危險。
隻是有一點風魔琉生無法理解,即便在皇居中那場戰鬥裏,對方施展開了罕見的“開放式”無限制領域。
但【領域】在【規則】這種更高層次的力量面前,理論上也應該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才對,而對方卻不可思議地完成了反殺。
風魔小太郎似乎猜到了花笠溫人和風魔琉生心中的困惑,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說道:
“對于暗殺者來說,力量的層次在實際戰鬥中沒有高低之分,隻分爲能殺人的力量和不能殺人的力量,那個男人顯然屬于前者,不過”
“不過什麽?”
開車的花笠溫人好奇問道。
風魔小太郎語氣平靜地回答道,“物質守恒,這個世界沒有憑空而生的力量,想要以弱勝強,那個男人.應該也付出了極爲慘重的代價。”
“會死嗎?”
風魔琉生突然問。
風魔小太郎視線瞥了眼身旁的弟弟,沉默片刻後道,“應該會活的很艱難.”
平穩行駛的車内頓時陷入了沉默。
如此志同道合的男人。
可惜了啊
同一時間,
皇宮外苑的大廣場上。
剛剛借故去衛生間的東野原,不知何時再次回到了隊列中。
有人說兇手作案後總喜歡返回現場,來欣賞自己的傑作。
東野原沒有這樣的怪癖,他純粹是渾身上下都沒有一絲多餘的體力支撐他先行回家,隻能換了今天随身攜帶的衣服重新回到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等待着外面停車場的學園大巴車。
此時此刻,東野原與其他人一般無二視線眺望遠方一片廢墟的白玉廣場,臉上似乎充滿了緊張好奇的神色。
實際上,他在用精神之愈緩緩撫慰的同時,意識卻全部沉浸入了罪惡手冊中。
【恭喜宿主完成清除任務】
【屬性點獎勵:5(可自由加點)】
【技能掉落獎勵①:演講(掉落者:安室拓)】
【術式掉落獎勵②:四階術式.藏劍召喚(稀有)掉落者:馬卡斯.萊茵】
情節連貫,今天還是二合一大章~
求個票票噜噜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