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人進了戶林大廈。
大門口有人守着,瑟琳娜出示了通行證和工作證,道明自己是來配合工作的。
警察敬了一個禮,退開。
底樓,有不少店。
店裏所有的燈都被打亮了,而窗外的天色又特别敞亮,所以,這裏每一個店面的情況都赤裸裸呈現在時卿的眼底,任何一個角落皆無所遁形。
看樣子,這些店面裏是藏不住人的。
就算之前藏過,經過搜捕,若人還沒被抓到,他們的位置應該也已經換了。
這是慣有的思維。
但是,時卿知道織夏不會輕易移動謝長風的。
理由很簡單:
謝長風受了傷,一移動,血水會很容易将他們給曝光的,而且,剛剛她有觀察到,警察們手上牽了幾隻警犬,所以他們的藏身之人,很難逃過警犬的鼻子。
但是有個地方,或可以迷惑到警犬。
就是一家名叫“牛排餐廳”的地方,因爲是美食店,會有各種味道,其中也包含嗆鼻的胡椒味。
這種強烈的味道,能刺激狗的嗅覺,如果在這餐廳附近,都悄悄撒上胡椒粉,另雜糅各種香水味,或能讓狗失去分辨能力……
剛剛,她已經聞到那濃濃的香水味——二樓那邊正好有一家香水店,是以,整個大平層都散發着那濃郁的香味。
她猜想,織夏應該是想借這味道來掩蓋胡椒的味道。
所以,她認定牛排餐廳,一定是他們的藏身之所,因爲這個地方望出去,正好可看到鍾樓和公交站。
可是這地方,面積不大,幾乎沒有能藏身的地方。
來到這家店門前,她看了看門口處,寫着一張字牌:“本店重新裝修,本月不營業。”門口附近,散落着一些胡椒粉。
她想了想,往裏頭望了望,思量再三,覺得這地方肯定有個隐密的地方,不被别人所察覺的,遂轉頭對陸隽辰說:
“查一查,看有沒有隐藏的暗室……”
陸隽辰點點頭:“好。”
作爲一個心思敏銳的男人,陸隽辰以前執行過無數趟任務,哪能看不出來他小媳婦是什麽意思——不得不說,小媳婦的觀察力很是驚人呐!
還别說,沒一會兒,他們當真找到了一間暗室,面積約在三平方左右,裏面可以儲放一些食物,算是一間冷藏室,溫度較低,但不會冰凍上。
暗室内還有一間小冷凍室,門很厚,正好可以用來隔斷各種味道,而且,電源已經被拔掉了,大約是因爲要重新裝修,這裏的東西都搬空了,但溫度還沒有徹底回暖。
重點:冷凍室的地上,鋪着一條還沒剪标的被子。
時卿一眼就看到了君織夏——她緊緊抱着謝長風,正在爲他取暖,身子已經被凍得瑟瑟發抖,謝長風則一動不動的。
她忙走了上去,急叫了一聲:“夏姐……”
君織夏已經冷得沒什麽感覺,看到時卿時,哇得就哭了出來:
“卿卿,你終于要來了……你要是再不過來,我們就要死在這裏了……你快過來給長風看一看吧,他已經失去知覺了,我不知道要怎麽辦?如果他這一次真要死了,我隻能跟着他一起死了……”
戀愛腦夏姐又回來了。
六年前,她也這麽說過,差點就把小命交代在了西非。
六年後,她居然又開始爲謝長風要死要活了——這個謝長風啊,還真是夏姐命裏的克星……
“别胡說八道。”
時卿走上去,先給謝長風給搭了一下脈,轉頭對君織夏說道:
“必須馬上給他止血,就地給做手術……以這刀子的長短,以及中刀的位置來看,應該沒有刺破内髒,但會引發體中積液……我得馬上把刀子拔了……”
“好,你說怎麽做,就怎麽做,我都聽你的……”君織夏拼命點頭。在醫術上,她是百分之百無條件相信時卿的。
哪怕有些手術,對于時卿來說,可能并不熟練,但她還是無比信任她。
“這裏太冷了,我們先出去,隻能在外頭處理傷口……陸隽辰,瑟琳娜,你們帶人在外頭守着,在我做這台小手術時,禁止任何人靠近,以免發生意外……”
她這麽吩咐了一句。
雖然是小手術,但是,處理不好,還是要出大問題的。
陸隽辰點了點頭,讓人先把謝長風擡出去,又着人将幾張桌子湊成一張臨時的手術台,打開所有燈。
時卿跟出來,拿出随身攜帶的醫療包,戴上口罩,和小型手術鏡,問君織夏:“這個醫療包裏的工具,你都知道名字嗎?”
“以前倒是認過。”
是時卿讓她學着認的,爲的是有朝一日,時卿做手術時,她能幫上點忙。
“等一下,我要什麽你給我什麽,能做到嗎?”
“可以。”
“那開始吧!”
她開始緊張地手術。
陸隽辰就在附近守着,看着她站在燈光下,嚴肅而認真地動刀子,眼睛就有點移不開了。
每一次看她動手術,他就覺得,與死神搶人的她,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人——任何人都比不上她。
沒錯,她就是他心裏的女神,獨一無二,不可替代。
适時,門外頭,有大量警察在圍過來。
其中有一個像是長官,個頭很高,很壯,很黑,面相不善,走上來和瑟琳娜交涉起來,大緻的意思是,這個人犯是他們緝捕的對象,要讓瑟琳娜把人交出去。
瑟琳娜攔在那裏,解釋說,犯人正在接受治療,等動完手術,再來研究這個嫌疑犯該由誰帶走。
雙方争執不下。
對方人多勢衆,兇得很。
瑟琳娜隻能把自己的上峰給擡了出來,并且,很快,她的援軍跟着抵達,雙方對峙着,空氣變得劍拔弩張,一度都演變到都要拔槍了。
但是,很快,又有一個西裝男出現在現場,身邊還跟了好幾個着迷彩服的士兵。
那人和警方的人聊了聊,他們很快就退了出去。
然後,這個男人徑直走向陸隽辰。
這個人是他叫來的外援,突尼爾市市長:卡爾——卡爾曾經當過特種兵,曾和陸隽辰一起執行過幾趟機密任務。
不過,六年前,在陸隽辰退役後,卡爾也退役了,六年後,卡爾成了這裏的市長。
本來,陸隽辰是不想驚動他的,但是他怕這裏的情況失控,所以,剛剛,他不得不和他通了一個電話,把他找了來。
卡爾看到陸隽辰時,笑着和他打了一記拳。
“嗨,好久不見,我的兄弟。”
卡爾比陸隽辰年紀大。
“好久不見,卡爾老兄……最近怎麽樣啊?”
“馬馬虎虎混着呗!”
兩個人嘻哈了兩句。
卡爾的目光立刻被餐廳内的情況給吸引了,指了指問道:
“裏面什麽情況?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在給你朋友做手術?”
“那是我太太。不是小姑娘了。”
陸隽辰語氣無比驕傲地介紹。
卡爾吹了一記口哨,驚奇道:“感謝上帝,我還以爲你這輩子打算當和尚了呢……終于有女人讓你産生興趣了。天要下紅雨了……”
他的語氣略顯誇張。
卡爾是個很會幽默的人。
陸隽辰笑了笑:“之前你說過一句話:遇上命中注定的人,世界會變得無比美妙,我體會到了。的确如此。”
“看來是真的開竅了……”卡爾哈哈笑着,餐廳内的氣氛跟着緩和了下來。
“卡爾,謝謝你過來,感覺這裏的事,可能會很複雜……現在有你在,我覺得我可以安心一些了……”陸隽辰對他絕對是信任的。
執行任務時,他們能将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卡爾哈哈一笑:“承蒙看得起。”
這個卡爾,在T國絕對是個風雲人物:16歲參軍,連續十年是軍中的NO.1,他出生不太好,但他靠着自己的本事,讓自己成爲了一個優秀的男人。
後來,他愛了一個貴族女人,鐵漢一見鍾情,爲了心愛的女人,他退役從政,人生就此走上了巅峰——無他,隻因他和總統先生的關系特别親厚。
而往後頭,若無意外,他的政治生涯會越來越好。
兩個小時後,時卿成功完成手術,傷口縫合,血也止住了,但是謝長風還在昏迷當中,現在,他需要送到醫院去,當然,送到像陸隽辰地下那種醫療室内也是可行的。
從手術狀态中回過神的時卿,很快發現餐廳外情況變得很微妙,多了不少人,分成了兩撥,虎視耽耽地對峙着。
在做完消毒後,她問走向自己的陸隽辰:“發生什麽事了?這些都是什麽人?”
“我請了市長過來。現在,市長同意:謝長風由瑟琳娜的人看管,暫時,他的小命不會有問題……”
時卿不覺勾了勾唇角,陸隽辰絕對是值得信賴的,隻要有他在,善後工作,還真是不用她過份擔心。
“謝謝。”
他這樣做,另有一個緻命的缺點就是,會暴露陸氏與T國政府的某些人脈關系。
“來,給你介紹一下,我一個在非洲的朋友。”
他将她牽了過去,“卡爾。卡爾,這是我太太時卿。”
卡爾笑着和她握了握手:“你好,陸太太,能收服住陸隽辰這頭野狼,你是這個……”他豎了豎大拇指,又說了兩個字:“厲害。”
時卿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好了,卡爾,準備好車,我們現在将人先轉移到相應的醫院去吧!”
他擁着她,沖卡爾提議。
卡爾立刻行動了起來。
沒一會兒,有相關醫護人員走了進來,擡來單架,将謝長風擡了上去。
君織夏守在邊上,寸步不離。
瑟琳娜則帶着人護送着謝長風離開。
時卿和陸隽辰帶着他們的人斷後,那個西裝男——就是陸隽辰嘴裏的市長卡爾,則由他身邊的人簇擁着,在最前面開道。
警察局那邊的人,隻能沉沉盯着,卻不再有其他行動。
所幸,并沒發生火拼的情況。
陸隽辰覺得這是萬幸。
真要有個萬一,那與他們來說,是一件特别危險的事——他們人太多了。
一個小時後,謝長風被安排住進了醫院,由瑟琳娜的人,外加陸隽辰的人聯合看管。
君織夏則被陸隽辰和時卿帶到了由醫院特别提供的會議室。
瑟琳娜必須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現在瑟琳娜因爲有市長撐腰,人犯才能暫由她看管——但這是不合程序的。如果她不能查明情況,最後,她隻能把人犯交給警局去處理。
因爲警方那邊有證據證明,謝長風是入室竊取機密研究成果的嫌疑人。這件事必須由警方來調查,并不涉及國家機密,她這邊無權幹預。
瑟琳娜是T國特殊部門的,不能越界。
除非她能證明,這件事事關國家安全。
市長卡爾也不能幹預,他也沒這個權限。
“來吧,夏姐,說說看,謝長風不是在老托尼的家裏幫我坐鎮嗎?怎麽就跑來了這裏,還跑去了戶林大廈?又受了這麽嚴重的傷?重要的是:你是怎麽攪進去的?”
時卿無比冷靜地詢問起來。
邊上同坐的人,有瑟琳娜,還有市長卡爾,他們都因爲謝長風和君織夏攪進來了,他們有權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以應付接下去會發生的事情。
瑟琳娜給她倒了一杯水。
君織夏喝光後,才将她這幾天經曆的事,一五一十全給說了出來。
“那天,卿卿,你不是去了老托尼的莊園嗎?謝長風因爲擔心你,跟着去了,當天晚上,謝長風就給我來了電話,交代了一下行蹤,怕我擔心。
“第二天,你們去救仔仔了。我很想去老托尼的莊園找謝長風,但他不讓我過去,說,那裏的狼窩,他得幫着本恩控制局面。我去了,他會畏手畏腳,所以,我沒去……一直在我們之前的房子裏住着。等着。
“後來,我再打他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了。
“因爲這件事,我是想盡法子才弄到本恩的電話。但打過去本恩卻說,謝長風已經走了。我問去哪了,他說不知道。隻說謝長風曾侵入他們的資料庫竊取機密資料,被發現後,他就跑了。他也在找謝長風。
“我心裏急,找了他一天。可根本找不着他。
“直到昨天上午,謝長風突然給我發了短消息過來,說:他在突尼爾,請我馬上到突尼爾,參加戶林大廈的晚宴,讓我幫忙取一件東西出來,到時,由我親手交給陸朝陽……”
說到這裏,她竟把陸隽辰也牽扯進了這場複雜的偷竊事件當中來了。
本章四千字,明日繼續。求票票,求紅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