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來敲門。
敲得很急。
“時小姐,時小姐。”
有人在叫。
時卿連忙去開門,站在門口的人是:本恩。
一個學過柔道的黑人,長相在黑人當中算是英俊的,五官很立體。
這個人有勇無謀,但執行力很強,就是不會能想主意。所以,老托尼讓她來主持大局,由本恩來協助自己。
莊園上,能穩住局面,一是她讓人殺了一些造反的人,二是因爲有本恩在坐鎮。
據說,本恩是老托尼身邊第一高手,不光是身手了得,槍法也厲害,打起來架來,可以一敵十——這一點也不誇張。
就不久之前,她見識過他非凡的對戰水平。
很驚豔。
本恩是老托尼從貧民區帶回來養大的。從小,他對他就忠心不二。
一直以來,老托尼把他當親生兒子一般看。
所以,老托尼隻要出事,本恩都會拼命相護。
六年前他就是爲救老托所受的傷。而老托尼爲了救活他,也算是費盡了心思的。比如,把她給綁了去。
這對師徒,還别說,是有一些感情的。
“本恩,怎麽了?”
“找到了。你要找的孩子,線人已經知道他在哪了。具體情況,請跟我過來。”
時卿一聽,哪還有心思顧其他,直接跟着就去了。
陸隽辰唯有壓下心頭的激動,跟了過去,看到時卿繞到了最西側一房間,并坐進了一部電梯内。他想跟進去,卻被門口的人給攔住了。
時卿看了一眼,“讓他跟着吧。”
本恩卻皺眉直搖頭說:“地下城堡,托尼先生嚴禁任何外人進入……”
這句話,再次證明他對師父絕對是忠心耿耿的。
時卿想了想,堅持道:“他不是外人,他是我丈夫。”
本恩愣了愣,眼神變得複雜,皺了皺眉後,到底還是讓守門人放了行。
陸隽辰走了進來。
電梯把他們送到地下五層。
這裏有一處情報中心。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有黑人,有白人,也有黃種人。
其中一個負責人過來彙報情況,用的是本地語言:“捷河尼州附近,有一個地下器官市場,幕後老闆叫烏克尼。
“烏克尼在那邊勢力非常驚人,培養的手下人數,比老托尼先生隻多不少。且一個個擅長格鬥和槍法。這是一個不好惹的狠角色。
“我們的人傳來消息,今日淩晨,那邊來了一個活體,購買方是叛軍總指揮官羅爾頓。
“據查,羅爾頓的小兒子心髒衰竭,一直在等能匹配的心髒……那活體五歲多,身體健康。若無特殊情況,明日,他們就會動這手術……
“到時,這個活體的其他器官,都會被摘除。總共有五個相同年紀的小孩等着被救治。”
時卿聽得心髒拔涼拔涼。
這些人真的是瘋了。
用一個活人身上的器官,去救人?
這種殘忍的手段,他們怎麽下得去手?
“那是活人。哪個醫生,願意對一個活人下刀子?這是殺人。”
她氣得面色鐵青,醫生若沒醫德,那還得了?醫生想要殺人太容易了。
“那些醫生,都是人渣。隻收錢,不管其他。其他爲病人動手術的人,根本不知道這活體是哪來了。”
關于這行業内的黑暗,陸隽辰非常清楚,聽罷,他沉着臉和時卿解釋了一下,說:
“這邊有一個超級龐大的器官販賣線,無數失蹤人口,隻要身體健康的,多數就死在了摘器官的手術台上……”
六年前,他就知道這事——不少來此淘金的人,因爲背景離鄉,死在這條黑色産業鏈上的人不計其數。
更多的是本地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或是沒有親人的外來人。這些人一旦被盯上,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
“能查到活體現在被藏在哪裏嗎?”
時卿壓着心頭的怒氣,再問。
“捷河尼州有一處國際療養院,療養院對面有一家名爲奧麗嘉大酒店。
“很多需要動手術的人都藏在那邊的國際療養院。那具活體則應該被關在大酒店内。
“因爲器官需要保持新鮮度,從摘下到移植到病人身上的時間,間隔不能太長……很少人知道那酒店有問題,隻有我們知道……”
本恩看着時卿,道出了一些鮮爲人知的行業内幕:“有時,托尼先生也會以這種方法處理背叛自己的人。就是賣器官。”
所以,時卿跑來這裏是找對方向了。
這些黑勢力之間,都會互相掩護的。
他們之間有着複雜的利益糾葛。也是因爲他們各有地盤,勢力都雄厚。彼此爲難,對他們沒好處。
“我想進去,本恩,能幫我嗎?”
時卿冷靜地提出一個要求。
本恩那黑黑黝黝的臉上露出爲難之色,“托尼和烏克尼是好朋友,但他們平常都是各管各的生意,互不侵犯,這是最基本的默契。如果我們打上門去,肯定會惹上大麻煩。”
“那活體是我兒子。本恩,如果你們不方便幫我,我和我的朋友們單獨行動……”時卿已下定決定,必須去把孩子救回來。
本恩一愣:“你……你兒子?shit,時小姐,我可以帶你進去,你是我的恩人,你的兒子,我不能見救不救……”
“謝謝。”
時卿由衷地表示感激。
陸隽辰暗暗皺了一下眉,轉身離開時,打了一個電話出去——此行,他需要找外援,否則,就算把人找着了,他們也很難把人給救出來的。
那個地,等同于是烏克尼的一個老巢。
他們想闖老巢,從老巢裏把人弄出來,太難了——他聽說過的,烏克尼養着驚人的雇傭兵,這些人隻認錢不認人,從早到晚,佩槍待命。
想救人,就得從他們的屍首上踏過去。
就憑他們去幾個人,想救人還能安全的撤出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
奧裏嘉酒店。
是捷克尼州最豪華的酒店,可沒有人知道在這奢華的酒店裏,做的卻是這世上最肮髒的交易。以人命賺取驚人的收益。
這家酒店,總共有36層,1到30層是酒店,出入的皆是權貴。
31層是保安層,所有酒店客人嚴禁上來,這裏不光有監控,還有保安24小時值班,嚴禁任何人進入。
32-36層,是烏克尼的私人領地,同時住着一些沒有醫德的醫生,關押着一些活體。
這些活體進來是都是大活人,出去時,器官都被摘除放進了特殊的保險箱内,成了可以救人性命的希望。
本恩帶着時卿進來時,身邊跟着陸隽辰、戰原。
時卿穿得特别像大姐大,戴了一個波浪式的金色假頭套,穿的是一身性感的小皮裙,還露出了小蠻腰,眼影畫得夠火辣……
陸隽辰瞧着,本不準她這麽穿的,但是時卿以爲,現在她代表的是老托尼,打扮得過于清純,會讓人懷疑。那老托尼比較喜歡金發美女。
至于老本營,則由謝長風幫着看管,以防止有人趁他們離開,對還在昏迷的老托尼實行偷襲。
接待他們的是烏克尼的女兒——美娜,一個性感妖豔的西非姑娘,也是一個黑心黑肺的惡毒女人。但凡是個人,就幹不出這種在高檔酒店内買賣器官的事來……
“哈羅,本恩,你還好嗎?聽說小托尼手術不太樂觀,老托尼又被人暗算了……現在你怎麽有空跑到我這裏來?”
在辦公室内等了一會兒,美娜一身勁裝地走了起來,看樣子是剛剛運動完。
這個人一走進來,那犀利的目光就往本恩帶來的這幾個陌生人身上描,“喲,今天什麽情況?帶的全是生面孔?”
美娜的眼神在落到陸隽辰臉上時,莫名亮了亮,然後笑着走了過去,性感地伸出手,“你好,我叫美娜,不知道這位帥哥怎麽稱呼?”
說的是英文。
隻一眼,美娜就看上這個男人了,身材一級棒,五官一級棒,氣質一棒,不過,他身邊站着的那位,也不錯,就是眼神透一股子邪氣。
“斯迪夫。”
陸隽辰和她握了握手。
“我記住了。”
美娜笑着抛媚眼,轉而看向本恩身邊這位嬌小卻又火辣美豔的小姑娘,那高冷的氣質,自有一種讓人不可忽略的氣場。
她不願被比不下去,不由自主挺了挺那傲立的月匈。
“美娜小姐,這位是老托尼先生新收的愛徒:卿卿小姐。”
本恩給介紹了一句:“現在,我們這裏的事,全部由卿卿小姐暫爲管理。這位是卿卿小姐的保镖阿原,這位卿卿小姐的朋友斯迪夫。”
美娜聽着,本來沒把這個小個子美女當回事,現在眼神一下變了,轉頭又深睇了一眼,“你就是那位打傷了叛徒,爲老托尼先生做了手術的神秘女子?”
時卿欠了欠身:“是我。”
“不知道你們跑來這裏,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老托尼先生和我父親關系好,若有什麽需要,我們能幫一定幫……”
美娜笑着表現得倒是很友善。
可她從來不是友善之人。
這話既是假客套,也是想探他們的底。
時卿接道:“是這樣的,我這位朋友斯迪夫,有個侄子五歲,眼角膜壞了,想找個供體,聽說你們這裏能弄到,所以,特來咨詢。”
美娜一聽是迪斯夫的事,笑容越發燦爛了,用流利的英文問道:“是你要買眼角膜?”
“是。家中有一孩子,頑皮,磕到了眼睛,醫生說,眼睛壞了,必須換眼角膜,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眼角膜。聽說你們這裏應有盡有,特來詢問……至于價格,好商量的……”
陸隽辰道明自己的來意。
這個男人騙起人來,眼都不眨一下。
美娜瞄了一眼,笑道:“你們來得真是巧,今天,我們這裏正好有一副眼角膜暫時沒有主,對方是一個身心健康的孩子。孩子的父母願意将孩子的器官出賣,以改善家中經濟……必須提一下,那孩子是溺斃的……現躺在我們的手術台上,正等着手術……”
這人故意說:孩子是溺斃的。
在這裏,死亡後,人的髒器,可以由親人捐贈給醫院;也可以私下賣給器官公司,賺取一定的補貼。這是合法的。
所以,才催生了這樣一種惡意循環的地下産業鏈。
“我們能看一下那孩子嗎?”陸隽辰沉穩地接話:“想親自對他說一聲謝謝。”
“抱歉,這不合規矩。我們這裏隻負責提供器官。無法提供其他服務……”美娜斷然拒絕,眼神一下變得很警惕。
時卿忙走了過來,站到他身邊,勸起陸隽辰:“一行有一行的規矩,還是先付定金吧……”
陸隽辰想了想,“那就這麽定了。我能抱抱你吧……美麗的小姐,還真是天使。困擾我多時的難題終于解決了。”
這個男人在使美男人。
美娜立刻中計,頓時眉開眼笑和他擁抱了一下:“不勝榮幸。”
嗯,沒錯,陸隽辰的顔值,是一把很鋒利的武器,輕易就勾得這個女人失了魂,眼巴巴就湊了上來。
時卿就在這個時候,用手上早早準備好的針筒,直接就紮到了美女的後脖子上。
前一刻還笑眯眯的美娜,後一刻欲掙紮反抗,卻被陸隽辰控制得死死的,而跟在美娜身邊的手下,在同一時間被戰原給制服了。
本恩看着有點傻眼,來之前,他們可沒說會硬着幹,立刻急了,低叫起來:“Why?這樣硬來是沒好處的。”
他緊張極了。
這樣公然對美娜下手,回頭,老托尼那裏怎麽給人家交待?美娜可是最受寵的女兒。
陸隽辰沒理會,把這個美娜坐在沙發上,轉頭看向時卿:“你的藥管用嗎?”
“雖然還在研究中,但效果非常好,注射後,她就處于深催眠狀态——用來催眠心理疾病患者,讓他們處于半夢當中,不設任何防備。醒來也沒有什麽不适的……”
時卿來到了沙發邊,開始發問:“美娜,今天要做器官摘除術的孩子,現被關在哪裏?死了嗎?”
“1号手術室。目前還活着。”美娜回答。
“那孩子叫什麽名字?”
“沒名字,我們稱他爲供号2030号。另一個是2031号。”
怎麽是兩個?
“一男一女。”
“都幾歲?”
“五歲。”
“如何阻止手術。”
“無法阻止。”
“爲什麽?”
“所有器官都已賣出,今日必須全部送走。”
“必須阻止呢?”
“無法阻止。”
這個回答令時卿幾近崩潰。
她急啊!
但,再急,也不能亂了方寸。
“一号手術室在哪?”
“34層東側。”
“那邊有多少人守着?”
“重武器守備。手術期間,任何人都不可靠近。”
“包括你嗎?”
“不包括。”
“我要你下令停止手術。”
“不可能。他們隻聽我父親的。”
吐血了。
現在可怎麽辦啊!
本章四千字,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