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隽辰的眼神幽幽了一下:
這個人好欠揍。
時卿不敢和他的目光對視,而是清了清喉嚨,接上戰原的話,回了一句:
“我是要回聖京一趟,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去處理,但我準備住夏姐那邊。這幾天麻煩大哥你了,喪禮已經結束,你事情又忙,還是早點回吧……”
戰原想了想:“時家那邊的事,你搞得定嗎?不需要我留下爲你鎮場子?”
他讓人查過了,舉報電話是陸隽辰的人打的,時家的股權即便順利轉讓了,還有很多其他問題,時卿在很多人眼裏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私生女,想要去掌管時氏實業,有一定難度,到時可能會有人造反。
雖然,他知道,有陸隽辰在,時家的股份轉讓,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事——這個人手下有太多能力。除了跟在這人身邊的向陽和東峰,他還有其他能人。隻要他一聲令下,解決時家,那不要太容易。
但他還是說多了一句嘴, 無他, 就是要讓陸隽辰知道,他戰原既已認下這個妹子,以後,妹子的事就是他的事。
陸家要是不管, 他戰原一力全包, 不要以爲時卿以後沒娘家了,他就時卿最可靠的娘家大哥。
時卿是個聰明人, 哪能不知戰原的意思, 心下自是感激的,但嘴上還是委拒了:
“放心, 我有主意。這事, 我能處理好。”
說完,她轉向林傑:“林傑,關于你的新歌, 之前我寫過一點,回頭我補全了給你發過去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話,我們再作修改。”
林傑點頭:“新歌可以晚一點發布,主要是老大你要保重身體,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睡過, 現在歇下來了, 就不要太操勞了。”
“等一下,林傑發新歌和你有什麽關系?我怎麽聽不明白……”
戰原沒聽明白, 忍不住插問了一句。
這也是陸隽辰困惑的。
林傑和時卿關系這麽親厚,太奇怪。
“我的歌,都是老大作詞作曲的……她一直是我的詞曲人……”
林傑一臉驕傲地看向陸隽辰:“姐夫, 我告你啊,我老大可是個寶藏女孩, 你要是舍得離這個婚, 哼哼, 以後你一定要後悔死的……”
經過幾天相處, 林傑覺得這個姐夫還不錯,所以忍不住炫耀了一下, 提醒他千萬别放手——陸隽辰辦事太可靠了,這樣的男人配老大,老大往後頭可以安心搞醫學研究。
比如說:洛洛特喜歡這個後爸,那以後, 老大就可以把兩個孩子扔給他, 如此, 老大的日子會舒坦一點。
這個回答讓陸隽辰呆了一下——實在難以想像,一個嚴謹的醫生, 還能是那個神出鬼沒的天才詞曲人。
戰原也暗暗驚歎:他這個幹妹妹,還真是了不得。
不知情的周乾川瞪大了眼, 在心裏叫了一聲:我靠,女神不光會治病,還會作詞作曲,了不得, 實在是了不得。
時卿接受他們驚奇的目光,神情很是平靜, 接話道:
“放心, 今天我就好好睡一覺的。”
“行, 那我靜修神曲……”林傑心下有點小激動——每一次發布新歌, 他都會在音樂界掀起一股熱潮。
若不是老大全力支持, 他的音樂夢,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實現。
老大絕對是他命裏的福星。
“至于楚燃,關于時家股權轉讓一事,你幫我跟進一下,具體情況,你了解清楚了,再來解釋給我知道。等我把聖京的事處理好了,回頭就去時氏實業看一看。眼下,這邊的一切,全全委托給你了……”
最後,她把時家的事交到了這位大律師手上。
楚燃沖她手了一個手勢:“沒問題,我可以幫你安排得穩穩當當的……”
“媽咪,洛洛有一個小要求, 洛洛能不能跟幹爹去玩幾天啊……”
拖後腿專業戶小洛洛見母親說得差不多了,突然冒出來, 抱住了陸隽辰的大腿, 開始胳搏肘往外拐了。
時卿暗暗皺了一下眉頭,剛想說什麽,卻被陸隽辰截住了後話,“小格格跟我走也好,你去忙你的事,這樣你就沒了後顧之憂,等完事後你回家來,再來解決我們倆之間的事……”
說着,他一把抱起小格格,道了一聲:“各位,我有事,先失陪了……向陽,你留下,幫時卿善後。東峰,你跟我去辦件事……”
“收到,老大。”
“是,先生。”
向陽和東峰應命。
陸隽辰吩咐完,轉身就走了。
“要不要把小洛洛給搶回來?”
戰原一臉的躍躍欲試,很想和這個人幹一架。
“不用了。”
時卿拒絕了。
洛洛喜歡這個男人,不是她這個媽媽光靠搶就能搶得來的。
“行。你說怎樣就怎樣吧!那我也走了……”戰原沖趙瑞兒行了一禮,要走,卻被時卿叫住:“大哥,有一件事想麻煩你一下……借一步說話……”
二人上了樓,到了閣樓。
“何事?”
他問。
她拿出手機,點出一張照片:“這個人叫謝長風,幫我查一下他這六年在幹嘛?”
“前任?”
他瞟了一眼,這人長得不錯,歲數在三十歲左右,一眼看着是很男人的那種。
“不是。夏姐的心上人。死了六年,現在活着回來了。我想知道這個人是什麽路數……”
她據實交代。
戰原挑眉笑:“君家的女王喜歡這種口味的?”
感覺這二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
她淡淡道:“有時候,緣份來時,不是自己的理智能控制得住的。”
戰原點頭:“的确。
比如他,對這面前女孩,就有一種情難自控的欣賞……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有時是因爲志趣相投,有時則是因爲互補,才會互相吸引……
解決完這件事,她下得樓來,把戰原和林傑送走後,便和楊晶律師,以及巍言就時氏的股份轉讓作了一下交接,楚燃在邊上全權代理。
*
另一頭,陸隽辰沒有馬上回聖京,而是先去了一趟嘉市的警局,通過關系,找到了被關進去的時亮。
才被關了一個晚上,時亮已經是一身憔悴,臉上的胡髭像草一樣旺起來,頭發也跟着白了好些,聽說有人要見自己,他一臉蒙,等見到陸隽辰時,他愣了愣:
“你到底是誰?”
現在他是重犯,除了律師,其他任何人都見不着他。
“聊聊你爲什麽要殺害時大海吧!”
陸隽辰坐姿閑适,點了一根煙,吐出來時,眼神在白色的煙氣中顯得無比詭谲。
“我沒殺人。我是被冤枉的。”時亮矢口否認這件事。進來之後,他一直咬死這一句。
警方隻是接到舉報,沒實質性證據,拿他沒辦法。
陸隽辰并不見怪,淡淡一笑:“需不需要我給你提個醒?
“那個時候,你賭的厲害,曾挪用了一大筆公司的錢,你的父親則一直在查這筆賬,總共有六七千萬吧!
“可你補不上這個窟窿,而且你還在黑市借了不少錢,利滾利,那就是一個天文數字,爲了這些,你悄悄把自己手上的一些股份都拿去給抵了……”
這件事可是個大秘密,這個保安是怎麽知道的?
“你……”他一臉震驚。
陸隽辰閑閑剝着自己的手指:“想要查你,不是什麽難事。要想合情合法地送你進來坐牢,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之所以知道這些事,是因爲之前他找人查時家的生意,發現時家曾經有幾千萬被時亮調走了,之後,他又補了上來。
而時大海就是在那個時候死的。
他覺得有問題,就讓人細細一查,還真查出大問題——時亮的賬戶上曾經出現資金異動,金額将近七八千萬。
這錢是怎麽來的?
據查,是時亮赢回來的。
可之前輸得那麽慘,現在說赢就赢回來,人家賭場還怎麽開下去?
所以,他就讓人去查了一下賭場。
賭場裏的關系那就更複雜了。
他隻查到,時亮在同一個莊家手上赢的錢,赢了之後,那莊家就離開了賭場,出國後就查無下落了。
陸隽辰得出的結論是:有人故意輸錢給時亮。至于原因,還不知道。
緊跟着,他就讓人查時大海出事時,時亮在幹什麽。
回報說:時亮就在邊上。
之後沒幾天,照看時大海的護士辭職了,還移居海外,同時,其賬面上多了一筆說不清道不明的錢财。
他的人就鎖定了她,發現她在做心理治療,然後他們滲透進那個心理師的電腦,發現她是因爲做了虧心事才日日做惡夢的。
之後有一天,有人假冒心理師,對那個護士進行催眠,終于引出了她心裏那段隐藏着的秘密,這才把時亮的本來面目給揭開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時亮對這個男人的身份充滿了困惑。
“我是時卿的丈夫。如果你願意還原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可以讓你得到一定量的減刑,否則,你就等着孤老獄中……”
陸隽辰說得信誓旦旦。
“你姓陸,你和陸氏是什麽關系?”時亮想到了這層關系,驚警地詢問着他。
陸隽辰微微一笑:“我另外一個名字叫,陸朝陽。”
轟隆隆。
天崩地裂了。
陸朝陽。
時卿嫁的男人叫陸朝陽。
他居然把陸朝陽給得罪了。
所以,他會進來,全是因爲陸朝陽?
他頓時頹然靠在那裏,臉上盡是絕望,如果是别人,他還有可能有僥幸,可如果得罪的是陸朝陽,他還有什麽勝算從這牢裏出去。
完了。
徹底完蛋了。
“你是一個犯了事的人,如果你想替那個人蹲一輩子的牢,你就咬着牙不用說……又或者,不需要法律的制裁,回頭他們就有可能把你弄死在牢裏。這樣的,你殺你父親的秘密就永遠爛在你肚子裏了……我還有事,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你再和我的人說吧……'
他站起身要走。
時亮吓得直叫:“賢婿别走,我交待,我什麽都交待……”
*
當陸隽辰從拘留所出來,眼神變得極度複雜。
無他,情況變得很詭異,藏在時亮身後的人,隻是一隻走狗而已。
這隻走狗後面的人,也不見得是真正的教唆之人。
而他之所以會關注這件事,是因爲這幕後的教唆之人,極有可能和逼死老師,是同一個人。
他疑惑:24年前,發生過什麽事,會牽連這兩個人?
老師跳樓前,沒有向他求助,而甘願赴死,這說明,那個人有一定的地位,可能連他都擺不平,又或者說,老師有什麽軟肋在這個人手上。
今天,他之所以要把洛洛帶在身邊,不是想扣洛洛作人質,而是他在擔心,那個人可能會對洛洛下手。
他身邊人多,可以更好地護她周全。
他甚至懷疑,之前,君織夏遇襲,不是意外,而是人爲。
時卿身手是不錯,可君織夏手無縛雞之力,如果她們兩個人在一起,再次遇上什麽可怕的襲擊,洛洛跟在她們身邊,對她們會極爲不利。
出于這層擔憂,他還把向陽留下了。
如果可以,他想陪着,可她不願意的,他隻能做這樣的安排……
*
陸隽辰離開沒一會兒,時卿也出現在拘留所。
可惜的是,她和君織夏被擋了回來。
理由是,時亮是重要嫌疑犯,現在除律師之外,其他們都不能見。
哪怕君織夏動用了關系,也不行。
從拘留所出來,君織夏道:“要不,找季叔?”
時卿搖了搖頭,“這件事回頭再說吧!現在我們先回去聖京,我已經接到霍家人對我發出的邀請,想讓我去給顧雙雙看病……現在找回漫漫和仔仔才是最重要的事。”
“那時家那邊呢?”
時亮入獄後,時氏已經亂成一鍋粥。
“巍叔會處理好的。”
巍言是個奇才,否則當年老爺子也不會把這麽一個重要托付給他了。
對于時卿來說,公司什麽的,她看不上,她喜歡的是做研究,做手術,除非時氏真的要破産了,她可能才會想想法子,但現在,她隻想解決自己的大麻煩。
重點是,她相信巍言。
“行啊,那就回聖京吧!”
二人結伴轉道去機場,半夜就回到了聖京。
從出口出來,君織夏去上洗手間,時卿在門口等着,累了五天的她,有點昏昏欲睡,手機上忽有短消息進來。
她打着哈欠,點開看了看。所有的瞌睡都跑了。
有人發了兩張圖片過來。
第一張是陸隽辰和洛洛在飛機的商務艙中,兩個人正在沉睡。
另一張是君織夏,正在洗手間洗手。
兩張照片上,脖子處都被割裂了,上面另外附着一行看似血淋淋的大字:
“時卿,你要是再不離開他們,他們必死無疑。”
時卿呼吸一窒,直接打了電話回去,空号。
此時此刻,她背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很顯然,對方一直在監控着她,同時監控着陸隽辰。
這個可怕的瘋子,把她逼得這麽急,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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