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想了想,才吐出一句:“沒有依戀,隻有害怕。”
“怎麽個害怕法?”君織夏再問。
“怕他會把我的孩子搶走,怕他們家會用非常手段,控制我的人生。怕我的安逸會被破壞。”時卿輕輕歎着氣。
“他們家?”君織夏抓到了一個很關鍵的詞:“你是指他們家很有權勢。”
“嗯。”
“可你就不怕你這麽強硬的要和陸隽辰離婚,他會報複你嗎?他們家的實力,在國内,除了霍總統家,就屬他們最有财力和實力了。”
君織夏刻意提醒了一句。
“所以,我之前想避開啊!”時卿的語氣頗爲無奈。
“現在呢?”
“我……我相信瑞姨看中的男人,應該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男人。”
君織夏卻笑了:“其實内心,你還是相信這個男人的人品的吧,相信他一旦同意離婚,就不會刻意爲難你。而你之前那個男人卻沒辦法擺平家裏。這就是這兩個男人之間的差距吧……”
的确如此。
韓焰和陸隽辰本質上的區别就是:
一個受制于家裏,一個掌控着自己的命運。
韓焰是幾近病态的,需要被人遷就。
陸隽辰是陽光的,有擔當的,可以更好的照顧别人。
時卿坐在那裏,腦子裏不知不覺浮現了自己和韓焰相處的點點滴滴。
青春歲月裏,年輕的男孩女孩,會被“愛情”這個詞所吸引,在讀過一些傳誦“愛情”的文章之後,越發覺得“愛情”應是一種神秘難言的物質。
可她和韓焰之間的感情,真的是愛情嗎?
有時, 她會困惑地自問。
其實, 最初的時候,時卿是把韓焰當作病人來看的,雖然不是她的病人,但他用的是他們研究所研發的藥, 加上他的脾氣不好相處, 其他人都不想和他打交道,這個任務就落到了她身上。、
對于病人, 醫生的态度都是溫和的, 循循善誘的。
她對他也是這樣一種耐性。
後來,她受困水災, 生性怕水的他, 帶着人不顧危險來尋她,并成功将她救了出去,之後, 她視他爲救命之恩人,所以,對他越發的照顧。
當韓焰對她宣布:“以後,你隻能做我女朋友”時,她沒反對。
她沒家。
從小到大,她就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獨孩子, 當有一個人熱烈地追求她, 年輕的心,砰然爲之心動, 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一種反應。
可他倆在一起,更多的是她在照顧他。而他就像黑洞一樣,吸食着她身上的熱情。
那個時候, 他們之間的相處是真的很好很好,一是因爲他在積極配合治療, 二是因爲他們處于熱戀期, 對彼此都有一種新鮮感, 所以都能忍受對方的壞脾氣。
可時間長了, 難免會因爲意見相佐而吵架。
原因是,她忙着工作, 把他忽略了;又或是她在照看男病人,他吃味了;又或者男同事向她表白,被他看到了,他也曾沖她使用過性子……
最後一次吵得最兇的時候, 她做了一晚上手術, 手機關機了一整晚, 出來時看到他和一個名模上了個熱搜。
她跑去問他。
他什麽也沒說,隻吼了一句:“如果你不信我, 那就分手。女人就是麻煩,就愛疑神疑鬼, 我對你怎樣,你感受不到的嗎?問這問那,有意思嗎?”
那個時候,他母親已經在介入, 要讓他們分手。
司徒琴還找過她的,要讓她離開他兒子——可是她不願意, 隻說:“除非你兒子說分手, 别的人休想分開我們……”
結果, 韓焰說了。
後來幹脆就避而不見。
她傷心欲絕, 将所有他送的東西的全部寄了回去, 那些東西,最終被他都扔進了垃圾筒,他還拍了一張照片發了朋友圈,不過,卻被他秒删了……
但她還是看到了,對他很失望,就去了西非,想換一種心情好好調整一下自己——她是醫護工作人員,心情一旦敗壞,會影響工作的。
如今,再細細回想她和韓焰的過往,有時她會懷疑:
是不是那時自己太過年輕了, 把對一個病人的感情, 錯當成了愛情?
因爲他是喜歡自己的,而她從來沒被人如此愛過, 就本能地去回應了。就成爲了自己所以爲的愛情?
但不管怎樣,她對他至少是依戀的, 也曾幻想,以後一起組織家庭,共育下一代。
至于現在是什麽感覺?
她細細想了想那天在水塔時和他聊天的心态,好像變了——她并不想見到他,隻要他不來打擾,她可以就這樣平靜地生活,完全沒有想找回他的沖動。
也許是年紀大了吧!
成熟的女人,從來不會認爲男人應該是生活的必需品。
當一個女人,賺的錢足夠多,工作上的成就感,成爲了一種精神娛樂,有沒有男人,真的不重要了。
古代,女人之所以依賴男人,是因爲女人弱小,戰亂又多,社會地位又低下,逼着他們不得不依附男人。
現在的女人,足夠強大,社會又安穩,女性地位又提高了,女性自立意識地不斷覺醒,已經讓她們晉升到沒有男人能活得更好的階段。
現在的她,心智是徹底成理性的,沒有戀愛腦,她不認爲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她覺得自己活得挺好,男人的出現,更多的是累贅。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木途鎮那半個月,她嘗到了一些别樣的滋味。
很輕松,很自在,很美好……
那是一種沒有負擔的關系,她隻感受到被珍愛,沒有其他心理壓力,每一天都過得很舒服,很悠閑。
書香讓人沉靜,家常的飯香讓人依戀,熱情的鄰裏關系,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在過日子的幸福感……
等一下,她在回味什麽?
時卿莫名一驚。
她,竟貪想那種生活的。
不行不行。
時卿,你瘋了是不是。
她馬上坐正,頭皮一陣發麻,轉身道:“我……我去陪瑞姨,不想了……”
“喂,你在逃避現實。”君知夏叫過去。
“沒有。”時卿強調,回過身:“我還是喜歡沒有男人的生活。麻煩少。”
說罷,走了。
君知夏挑了挑眉,輕一歎:這妞,肯定有心動過。隻不過陸家太複雜了,她不喜歡複雜,所以,越發想到避開了……
但願陸隽辰可以用那三天可以把她争取回來。
說真的,她挺期待的。
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