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内卻傳來了“嘟嘟嘟”的盲音。
那人挂了。
時卿驚喘着,也不知是被吓着了,還是剛剛跑步跑的。
這個人,肯定不是司徒琴派來的。
可是,她這是得罪了誰,要惹得這個神秘人,一次又一次在背後,對她的至親好友下手?
她自問與人爲善,如今,怎麽就一再遭人暗中放冷箭?
這個電話,讓時卿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得罪人了。
那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他在暗中操縱着一切。
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這是時卿腦子裏不斷思考,卻得不出答案的疑問。
這一刻,她的腦子是混亂的,整個人處于一種莫名的恐懼當中。她很想找個人說一說,卻發現,不知道要找誰。
冷靜。
必須冷靜。
越是慌,越難應對這樣一個驚天的大發現。
她在跑道上,慢悠悠地走着,努力讓自己沉定下來,想着接下去,她要怎麽面對那隻無形的黑手。
首先,她還得按原計劃, 先去找回洛洛, 以後,她不能再讓洛洛離開自己的視線,然後,還是要離婚。
陸隽辰救過自己, 她不能再拖累他, 必須和他速戰速決。
打定主意後,時卿回來換了一身休閑裝, 簡單吃了一點早餐, 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半, 現在是上班早高峰, 此時去玉嬌龍庭,會很堵。
沒有叫上還在呼呼大睡的君織夏,時卿獨自一人出了門, 開的是織夏的車。
在路上開了有一個小時,君織夏打了電話過來,嘴裏嚷嚷着直叫:
“喂喂喂,你真不夠意思啊,我本來想去吃第一手瓜的,你居然撇下我跑了……”
聽上去, 狀态應該是恢複得差不多了。
夏姐是那種相當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時卿暗暗松下一口氣, 淡淡一笑:“沒什麽瓜吃。我準備去和他攤牌,談離婚。你還是忙你的工作吧……”
回頭, 爲了不至于連累夏姐,她還得遠離夏姐。
“你确定你搞得定那個難纏的家夥?”
君織夏表示懷疑:“雖然你織夏姐我,和陸朝陽沒打過交道, 但是,據我所知, 隻要他認定的事, 談判沒有談不下來的!”
其實她也不确定, 但總得試試。
如今, 他已經知道她另一個身份,必須和平解決這件事。
而今天這通電話, 則讓她更加堅定了決心。
“總得試試啊,挂了……”
一個半小時後,她按着地址,找到了陸隽辰的别墅玉嬌龍庭。
說它是别墅, 有點小瞧它的規模, 稱爲莊園更合适。
他這個家占地面積真的是很大。
把車停好, 她去按門鈴,門衛間出來一人問:
“找誰?”
“我和陸先生有約。”她靜靜地回答。
那人打量了一下:“請問, 你是時卿太太嗎?”
這稱呼真是膈應人。
她聽得那是渾身渾腦的不舒服。
“叫我時卿就是好。”
“太太,要不您還是把車開進來吧, 這裏走進去還有一段路。”
門衛立刻變得熱絡了。
時卿:“……”
好吧!
她隻得回去重新啓動車子。
鐵門緩緩開啓。
時卿開車駛進園子,開了有三分鍾吧,才開到了主屋這邊,找了一個停車位停好車。
附近已經站了一個女傭人, 五十來歲的樣子,一臉的慈眉善目, 笑着道:
“是太太嗎?請這邊走。”
又一聲“太太”。
一種約束感, 油然而生。
她覺得要别扭死了。
不, 她才不是太太。
可問題是, 她沒必要和一個傭人計較稱呼這東西吧!
這肯定是陸隽辰指使的, 是在提醒她,她是他太太。
唉,真是一個奸詐之徒。
不過,想到過了今天,他們可能就分道揚镖了,她忍下了那些壞情緒,思來想去,他待他還是不錯的。
少頃,傭人把她帶進了屋,偌大的客廳内空無一人,入眼,是一套真皮的淺色沙發, 沙發邊上的牆上挂着一副書法。廳内無比敞亮, 四處擺滿了盆栽。
看上去既氣派又有情調。
“太太,您請坐。我去給您奉茶。”傭人要轉頭去廚房。
“不必了,陸先生呢?我有事要與他講。”時卿叫住她。
“先生昨晚沒回來,隻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說,如果今天早上,太太您回來,就把您迎進來……”
啥?
時卿驚愕,那家夥居然放自己鴿子。
“他沒回來,去哪了?”
旋轉樓梯上傳來一陣踢踏聲,有個聲音從上面傳下來:
“朝陽去嘉市了。”
時卿頓覺得如臨大敵。
下來的是陸隽辰的母親盛梅,這個貴婦和韓夫人一樣,都不待見她。
隻要想起那日,這位貴夫人對自己的态度,雖然不是很惡劣,但已經讓她對豪門失去任何想法。
陸夫人固然是心疼她兒子中了槍。
那時,她應該還不知道她是她兒媳。
但是那種嫌棄,時卿深深地感受到了。
“小格格呢?”
“一同帶去了。”
“多謝告知。”
時卿客氣了一聲,要走。
盛梅叫住了她,眉心是緊皺的,嬌好的面容上盡是忍耐之色:“時卿,我們談談。”
離開的步子打住了。
時卿轉身,看着這位貴不可攀的豪門夫人。
她保養得相當好,看上去最多四十出頭,今天的她,氣勢不似那日在木途市時那麽的專橫,多了一些溫和,但眼神無疑是強勢的,說話的口吻也是。
她微微一笑,姿态是不卑不亢的。
陸隽辰是挺優秀,但她差勁了嗎?
隻不過,他們是出身四大家族,所以,與生俱來,骨子裏有一種血統上的優越感,就好像天生就比别人高人一等一樣。
當然,事實上就是:他們手上的的确确拿捏着很多小老百姓的命運——他們家族開的公司,養活着千千萬萬的普通人。
他們是資本大佬。
他們掌控大局。
可她又不吃他們家飯,沒必要卑躬屈膝,更犯不着讨好。
婆與媳,更不該是誰讨好誰,隻有彼此尊重,才能讓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更加的和諧。
呃,不對,她與她,可不是婆媳,至少,很快就不是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手,救過不少瀕臨死亡的病人。
其中有的人身價幾百億,也有普通的平民。
如果非要衡量财産,人命是無價的。
她能做到他們做不到的事。
她更牛。
所以,她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陸夫人,我覺得我和您應該沒什麽可談的。我知道,您不喜歡我,我呢,也不打算讨好您。今天,我來不是爲了糾纏您的兒子,隻是想來要回我的女兒。然後和您的兒子和平離婚。
“結婚的時候,我并不知道他來自陸家。離婚時,我也不會要陸家半分好處。我想您也是想聽我說一些和您兒子一刀兩段的話吧!想來這樣一個結果,應該會讓您很滿意的……”
這番話,時卿說得非常的有氣勢。
盛梅發現,今天的時卿和那日見到的她,真的有很大不一樣。
那日的她,還想賴着朝陽,語氣當中還透着幾絲請求。
今天的她,态度更強硬,完全不屑讨好,倒顯得很磊落,甚至承認小格格是她的女兒,一副想要和他們陸家徹底分清楚河漢界的意思。
看來,她真的不想嫁給朝陽。
想不到她兒子真有被人嫌棄的時候。
她不覺暗暗一歎——她的好朋友——文靜怎麽就給她的兒子整了這麽一門婚事啊!
“可我兒子迷上你了。”
盛梅輕輕一歎。
時卿卻并不以爲然,說道:“男人都圖新鮮。也許是像我這樣的,陸先生沒遇到過,所以才起了一些興趣。您放心,我會盡快和他離婚的。告辭。”
她轉身要離開,根本不想再多說半句話。
從今往後,這個女人,她不用再來應付。所以,離婚是明智的。
她不是一個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
特别是應付這種貴夫人。
向陽從外頭跑了進來,正好堵了她的去路,氣喘籲籲地叫道:
“小嫂子,你還真來了,先生交代了,你若來了,就由我送你去嘉市。先生已經先過去了。準備給趙老師準備喪禮。”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唉,那家夥又打亂了她的計劃。
真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
她有點煩。
那男人一再地在幹預她的生活,逼得她不得不按着他的部署來,真是太讓她頭疼了。
“你自己去的話,可能得花一天時間。先生的直升機已經候在停機坪上,現在就可以直飛過去。”向陽指了指外頭。
時卿:“……”
唉,還真是有錢就能任性。
這大約是她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這個男人是個超級有錢人吧!
她擰緊了眉頭,想拒絕,向陽又搶先一步:
“小嫂子,你現在要是能坐直升機過去的話,中午就能到,然後,你可以和老大去殡儀館,接趙老師出來回鄉下新建好的房子裏……
“小嫂子你還是别和老大置氣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喪禮需要你在場主持,我們還是快走吧……”
哼,壞人。
居然拿這件事來威脅她。
她沉了沉面色:“那就麻煩你了。”
沒有再堅持。
再拒絕就有點矯情了,一切以喪禮爲重——陸隽辰就是這樣把她吃得死死的。
“請。”
向陽笑着在前面帶路,心下暗暗一樂,瞧瞧啊,隻要被老大逮住,小嫂子隻能按着老大的節奏來。
所以說,小嫂子想和老大鬥,還是嫩了一些。
*
盛梅看着時卿離開,眉頭皺得緊緊的。
這女孩長得好,個性也強,身上透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傲氣。
難道,她真如兒子所說,有着不爲别人所知的另一面?
昨日,她讓人去查了海灣餐廳,其最大的股東叫祁卿卿,可除了名字,她竟查不到這人生平任何事迹。
有人将她的檔案,設定爲:絕密。
爲什麽啊?
她身上有什麽秘密要被相關部門設定爲絕密?
這樣的她,果然能吸引朝陽的注意力。
可是,唉……
想到兒子爲她中過槍,她又要抛棄她兒子,她心裏是越想越不舒服啊……
今日五千字,明日繼續。求票票,求紅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