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時卿淡淡看了看警員,又環視四周,轉頭對身邊一個侍應生說道:
“把蔡經理叫過來……”
既然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部了,她不能在這麽多人面前,夾着屁股跟着去警局,回頭,要是有人把今天的事往網上一傳,這将損害餐廳的名聲。
海灣餐廳的消費算是高的,主要是這裏選用的食材好,廚師手藝也好。有些低收入人群,也會慕名而來。
如果有些人在網上說“窮人就不該來這種地方消費,看到窮酸的主,一定要繞道,省得被坑”,那麽,家境一般的人可能會膈應這裏,再也不想過來品嘗美食。
這對于海灣餐廳的發展是不利的。
“我來了。”
不等侍應生去請,經理已急匆匆趕來,并且有力地落下一句:
“阿sir,這位小姐絕對不可能偷這塊表的。”
“什麽叫絕對不可能?這丫頭,從小到大就隻會給家裏惹麻煩,偷家裏東西可不是一次兩次了……”
時韻再次把時卿指摘到一文不值。
這些指摘自是子虛烏有的。
但是,當年, 時卿的确曾被冤枉偷盜, 因爲無人爲她撐腰,她曾含冤莫白,獨自忍下了那些委屈。如今,她也沒辦法反擊。
經理卻立刻沉下面色, 指了指這家店, 突然像跑題一般反問了一句:
“這位客人,你覺得我們這家餐廳估值多少錢?”
這沒頭沒腦地一打岔, 讓所有人一陣茫然, 都在想,這經理腦子沒毛病吧!
“現在我們讨論的是這個死丫頭偷盜的問題, 你這個經理好奇怪, 怎麽會問這個問題,這是故意岔開話題嗎?”
時夫人叫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等我把話說完了,你就知道我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經理看向大廳内所有在觀看這場好戲的客人, 同時指着這餐廳,朗朗說道起來:
“我們這家餐廳如今的估值是1億1千8百萬。每年的淨利潤是1500萬,每年向慈善機構捐出的金額是800萬。
“我們店的宗旨,進門時,你們都有看到的:所以來此就餐的客人,所花的錢, 一半将捐給天底下的病童和因窮因病讀不起書的貧困孩子……
“而這些錢九成是這位被你們罵得死去活來的卿卿小姐捐出去的……
“沒錯, 誠如大家所想的,這位小姐, 就是本店占了60%股份的大股東。這近五年時間,她已經以海灣餐廳的名字,對外捐贈高達3000萬, 各大慈善機構都有我們餐廳的損贈記錄……”
“說完這些,我就得提一個問題了:一個連3000萬都不放在眼裏的女孩, 怎麽會去偷區區價值100多萬的手表?
“你們覺得這說得通嗎?”
這幾句話落下後, 所有人都嘩然而驚。
來這裏吃飯的人有很大部分人知道, 這家店有一個神秘的老闆。
這個老闆, 一直以來都沒有在店裏出現過。
在他們這家餐廳,據說廚師, 經理,會計,都是股東,是他們兢兢業業, 齊心合力, 把一家瀕臨倒閉的餐館, 一家市值不超過300萬的餐館,救活了, 并且,還讓它蓬勃地成長了成來。
而著名歌神:林傑, 則是這家餐廳的代言人。
他們家的特點在于,他們家的大老闆從來不拿利潤,每一年都會把利潤捐出去。
所以,他們在這個圈子裏的名氣也就越來越大。
“這不可能。”
時夫人驚愕地叫出聲。
時韻也驚直了雙眼:
“對, 這怎麽可能?她哪來的錢投資這麽一家餐廳?五年前,她不過十九歲。你是不是這死丫頭的金主, 爲了幫她脫罪, 故意在這裏擡舉她?”
這個猜測, 也無可厚非。
“脫什麽罪, 擡什麽舉?卿卿就是我們餐廳的老闆。我是這裏的掌廚, 我認得卿卿快七年了,我可以證明,卿卿就是我們的老闆。”
“對,我是這裏的學徒,我也可以證明,這是我們家老闆。”
“我是這裏洗盤子的,我也可能證明。”
“還有我。”
“我們老闆怎麽可能偷手表?這叫容什麽的?你們是不是覺得衣裳穿得廉價,就稀罕你那什麽勞什子的手表了?”
從廚房那頭忽然跑出好些人,有廚師,有洗碗工,有配菜工,有服務生,他們一個個跑來爲自家老闆證明。
這樣一個變化, 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容珊珊更是氣得雙頰發白,卻還是強詞奪理地叫了回去:
“就算她是你們店裏的老闆, 也不能說明這表不是她偷的。她偷了表,我捉了贓, 她就得負法律責任。除非她可以自證清白。”
“對,她偷了就是偷了。”
時韻也咬死這一點,反正,剛剛所有人看到了手表是從她包包裏倒出來的。
時夫人則深深地瞄了一眼那個死丫頭,一時沒法從剛剛那個真相當中回過神來:
這樣一個沒背景的臭丫頭,能開得起這樣一家店?
這怎麽可能?
警員看向時卿,今天辦得這個案子,真真是離奇啊!
“你能自證清白嗎?”
他跟着問了一句。
時卿淡淡道:“不能。”
警員:“那就跟我們去一趟警局吧!”
時卿:“但有人應該可以證明。”
這讓事态有了一個轉折性的變化。
警員立刻問道:“誰?”
時卿回答道:“我們餐廳每一層都有洗手間,每個洗手間都配有兩名保潔人員在維護日常整潔。女廁第一間蹲位比較大,裏面可以放一些潔廁用品,還能放一張椅子,供保潔人員偶爾休息一下。主要是因爲那些保潔人員,年紀有點大。廁所走廊上呢,又沒設凳子……”
“所以,我有聽到這位客人剛剛曾在洗手間打過電話,和她的同夥說:時韻,我見到那個小賤人了,現在,我已經把手機放到這小賤人的包包内,等一下,我們一起整死她……”
那位上了年紀的女保潔人員走了出來,指着容珊珊開始指控道:“雖然我沒看到這個人,但我有聽到她這麽說的……”
其實,在保潔人員沒出來之前,她尚不确定她有沒有可能爲自己作證。
當時,她去廁所時,她有看到人家在蹲位内休息。而監控視頻當中,她一直沒出來。
但她知道,她的确在裏面。
現在,終于真相了。
容珊珊先是臉色一變,緊跟着冷笑起來:“她既然是你們的老闆,你們當然是向着她的,你們是一夥的,這個保潔人員的證詞怎麽能信?”
總之,她是死活賴定時卿就是偷了她手表的人。
所有旁觀者,跟着懵圈了:
到底誰在撒謊,他們搞不拎清了。
“既然弄不清楚,那就先去警局吧……一起過去……”
警員覺得,實在不合适在現場斷個清楚,這會影響他們做生意的。
連廚師都跑出來了,客人們都要餓死了。
*
陸隽辰已經來到人群外圍,也有聽到剛剛那一番話,不由自覺就瞟了一眼這家餐廳,唇角不覺微微上揚。
原來這丫頭另一個身份,是這家餐廳的老闆。
怪不得剛剛小格格和這裏的工作人員這麽熟。
之前,他聽人說起過的,海灣餐廳的老闆姓祁。這麽多年以來,幾乎從來不露面。餐廳的正常運營,全靠職業經理人,卻還是把餐廳搞了起來,說明她是相當有識人眼光的。
所以,她,到底還有多少驚喜在等着他呢?
眼見得她就要被帶走了。
他要走過去,即便不能作證明,至少在她被冤枉的時候,他得守在她身邊。
适時,二樓上面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各位各位,安靜一下,安靜一下,我可以證明這個小姑娘沒有撒謊。”
時卿擡頭一看,竟是剛剛自己扶着回包間的老太太。
隻不過,這一刻,這位老太太,看上去精神抖擻的,不像剛剛死氣沉沉的。
這是什麽情況?
“你又是誰?跑來這裏瞎哔哔什麽?”
容珊珊擡頭瞄了一眼,語氣超極不爽地大叫起來。
哦,她記起來了,就是在洗手間門口差點暈過去那老不死的——時卿是個窮鬼,這老不死的也是窮鬼。還真是惺惺相惜啊!
“我是聖京第一大财經大學的校長章若英。”
陸隽辰聽到這裏,沒有再強行出頭,而是看着這樣一個轉變在面前發生,想看一看這位被稱爲京都财經大學的魔鬼校長會爲這件事帶來怎樣的驚天變數。
陸隽辰曾在财經大學讀過書,也上過這位校長的選修課——她特别看重學生的人品培養。
在學校時,他見過好些品性不佳被校長開除的富二代,官二代。
怎麽說呢?
章校長是一個敢于爲正義發聲的人。
容珊珊一聽名頭,頭皮就一陣陣發緊。
無他,她家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送進了這所大學的。這學一天都還沒上呢,怎麽如此晦氣,就把校長給吼上了,這還得了?
時韻也神情慌亂起來。
無他,她即将就讀的大學就是京都财經大學,之前她就聽說了他們的校長,脾氣特别古怪,難搞的很,想不到,今日竟會在這裏遇上。
很快,章若英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有看到陸隽辰,心下怔了怔,這位曾是她的學生,那品性那學識那氣度,在她所教的學生當中絕對是萬裏難挑一的。
聽說這孩子畢業後就進了部隊,在部隊也是屢立功勳。如今更是在海外成爲了風雲人物。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會來看這種熱鬧,有點稀奇啊……
不過,眼下可不是叙舊的時候。
她直直走了過去,溫溫對那警員說:“我這裏有證據可以證明那隻表不是這個小姑娘偷的……這是我的證件,我是财經大學的章若英。”
警員看了一眼工作證,立刻道:“章校長,不知您要怎麽證明?”
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