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在初遇祁檀時,韓焰覺得自己已病入膏肓——他生活在一個可悲的家庭,他在那個所謂的家裏,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那時,他唯一的好朋友去了部隊,他的日子渡日如年。
活着到底爲了什麽?
有過那麽一段日子,他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不知道。
後來,遇上了祁檀。
是祁檀的笑容,她的照顧,以及遷就,讓他重新感受到了溫暖,以及被珍視的滋味。
并且,通過她,他找到了活着的意義。
在祁檀的世界,拯救生命,便是活着的意義。
她會因爲救了誰而開心好幾天。
她身上有一種昂揚的鬥志,以對于生命的尊重。
她也會爲誰誰誰沒有錢看病而黯然神傷,會爲了病患的治療努力去申請各種免費治療的機會。
日複一日,他與她朝夕相處,在潛移默化中,他受了她的影響,心裏竟生出了要積極工作的想法。
他曾對她說過:“我要掙大錢,我要成立一個爲貧困患者帶來福音的基金會, 爲更多在生死線上掙紮着的人送去生的希望。”
如此一來, 她可以爲病患送去醫學領域的希望,而他可以爲病患送去經濟上的支持。
這樣一種互補,能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那時,他們很談得來, 因爲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标。
其實, 他的共情能力一直很差,但是, 他願意爲了她, 去關愛别人,努力學會無私的奉獻。
幾年後, 他的确成立了一家疾病基金會, 取名爲:信仰,并爲不少人帶去了活着的希望。
這些年,工作之餘, 他把所有精力投在這件事上頭。
爲此,他赢得了不少贊譽,也得到了政府相關部門的認可。
可他最想擁有的是:她,祁檀的贊許。
他很想親口告訴她:“小檀,信仰基金會之所以能成立,源于你。我要學你, 用自己的力量拯救更多的陷于疾病中的苦難人群。”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
而他的信仰是:祁檀。
所以, 找回祁檀,就是爲了堅守這個信仰。
否則, 他不知道他的人生還有什麽價值。
可現在,他最好的朋友陸隽辰,曾經的精神信仰, 卻要奪走他的另一個精神信仰:祁檀。
他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韓焰想把這一切吼出來。
可話都到嘴邊了,他卻還是生生地把它給咽下去了。
因爲害怕。
如果他揭穿了自己憤怒的原因, 他會徹徹底底失去兩個人——一個是曾經最好的兄弟, 一個是至今深愛着的女人。
從陸隽辰剛剛的反應來看, 他已經對時卿動了真心。
陸隽辰不可能放棄時卿。
甚至有可能會回過頭來, 他會來請求他成全——因爲他們已經是夫妻。
可憑什麽呢?
明明他韓焰和祁檀才是一對,爲什麽事到最後, 他成了那個多餘而可笑的人,就連祁檀都忘了他——他喜歡了那麽久的人,他爲什麽要拱手讓人?
這一刻,韓焰氣紅了雙目, 唯眼淚在簌簌直流。
那種委屈, 那種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的悲痛, 令他整個人顫抖着。
可他努力忍耐着,他不想讓他知道真相, 隻想把他們分開,讓他們永永遠遠不聯系。他不介意的, 隻要祁檀可以重新回到他身邊。
哪怕因此,他要使用卑鄙的手段。
爲此,他扯出一抹陰狠而殘忍地笑,這笑令他的面部表情都要扭曲了, 帶着淚光的眼睛變得可怕:
“你信不信,你要是不離婚, 我就找人弄死她……對付你, 我是沒辦法, 對付一個女人, 我有的是法子……”
他故意用最狠的話去威脅他。
隻要夠在乎, 陸隽辰就會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傷害。
陸隽辰果然被他的表情、他的話,怵到了:
曾經的韓焰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但是,但他情緒受了刺激之後,極有可能真的會做出一些傷人傷己的事。
他做過的,陸隽辰是知道的。
那件事,最終被司徒琴給擺平了。
所以,他既吐得出這句話,就有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這讓陸隽辰如臨大敵,面色不由得凝重起來:“阿焰,有什麽事,你大可以沖我來, 對付一個小姑娘,算什麽男人?”
“那你更不算什麽好東西……”
韓焰拎起兩罐啤酒, 直接就砸了過去,憤怒将他整個兒全給燃燒了……
陸隽辰輕輕松松就把那兩罐酒給踹飛開去。
隻要他想, 一般人休想傷到他!
他的本事, 不是吹出來的,而是實打實練出來的。
“你現在情緒不太正常,我找杜明和宋濤過來,帶你去冷靜一下……現在我們是談不到一處去的……”
他的話被韓焰生生給打斷了:“我說了,我要你離婚。不離婚,我讓你家破人亡,身邊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你别逼我和你對着幹……”
可陸隽辰也不是可以等閑之輩,又豈會随随便便就妥脅?
他當場就叫了回來,嗓門比他還大:
“我不可能離婚。韓焰,我喜歡時卿,這輩子,我打算和她就這麽一起過了……
“是,六年前,是我對不起你在前,所以,六年前,你打斷我的肋骨,把我打成重傷,我認了。
“但現在,如果你敢動我的女人……我和你的兄弟情,徹底一刀兩斷……”
沒錯,他不肯退讓,說的話也相當的幹脆果斷。
韓焰卻快瘋了!
一句“我喜歡時卿”,讓他生出了一種絕望來。
這一刻,他的大腦嗡嗡作響,隻想把眼前這個衣冠禽獸給打倒在地上,用刀把他大卸大塊,不,還要抽筋剝皮……
于是,不受控制的他沖了過去,準備和他大幹一場。
結果呢!
陸隽辰劈下一拳,直接就把他打暈了……
看着韓焰倒在自己懷裏,陸隽辰深吸一口氣,望了望風雨欲來的天空,給杜濤打了個電話,才知道他們就在附近的停車場。
很快,杜濤和宋明過來了。
二人扶着韓焰。
陸隽辰問了一句:
“阿焰這是怎麽了,突然跑來我這裏也就算了,居然……居然要我離婚……”
真是瘋了。
杜濤和宋明對視了一眼,他們一緻決定,不把真相說出來,隻道:“最近這段日子,焰少情緒很不穩定……”
陸隽辰揮揮手,讓他們回去,自己在雪姨的墳前告罪了一番,這才叫了一個代駕,回家去。
他心裏隐隐覺得有點不安:總覺得今日韓焰的種種反常,可能和時卿有關……
可他結婚這件事,又刺激不到他,時卿怎麽就讓他情緒反常了呢?
因爲他倆太恩愛了?
沒道理啊!
十五分鍾後,陸隽辰回到了四合院。
誰知一進院門,居然遇上了這樣一個場面……
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