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以前也沒指望過明河公主還錢。
他很大方的擺了擺手,又遞給明河公主幾張銀票,說道:“日後就是一家人,還說什麽欠不欠的,這些錢你先拿去花吧。”
明河公主看着手裏的銀票,心裏美滋滋的。
嫁到林家就是好啊,在宮裏,她一年的零花錢才一千兩,這些銀子就有一萬兩了,因爲和千葉凜很熟,所以她知道,凜醬一個月的零花錢就有一萬兩,以後她也是一個月有一萬兩零花錢的人了。
至于那四十萬兩,雖然是她欠的,但其實也是朝廷的債。
她得去父皇那裏試試,看看能不能把那些錢要回來。
迎娶公主的事情,不用林秀操心,禮部司會安排的妥妥當當,第二天,他先解決了大幽和巴沙國的事情。
他代表大夏,和大幽使臣定下契約,白紙黑字,用大夏的隕石,換了大幽控制的巴沙國礦脈。
大幽拿到了隕石,他們和另外兩大王朝的勢力,便要撤出巴沙國,不管他們有沒有從隕石中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都不能反悔。
這一點,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大國與大國之間,誠信是基石。
以大比爲例,諸國都認可以這種形式決定大陸的資源分配,就要尊重大比的結果,在比試之前,他們可以用各種手段幹擾他國,但一旦有了結果,包括大幽在内,任何國家都要遵循。
倘若有人壞了規矩,那麽整個大陸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秩序就會崩塌,沒有人願意看到這一幕。
到時候,就算大幽反悔也已經晚了。
當然,大夏援助巴沙國,也不是什麽好處都沒有。
巴沙國的礦脈,由大夏開采,同時,大夏會援助巴沙國一些物資,幫助他們修橋鋪路,改善巴沙國百姓的生活,巴沙國的天才,也可以送到大夏培養,兩國從此建立起一種互惠互利的關系。
烏薩是巴沙國的王子,這次離開國家,巴沙國國王給了他決定國内一切事務的權力。
在得知,是因爲林秀的争取,大幽才退出巴沙國,烏薩王子對他連連拜謝,并稱巴沙國百姓,會永遠記得他的恩德。
林秀對此一笑置之。
他并非是爲了讓巴沙國的百姓記住他,也不是爲了巴沙國的礦脈,如果非要說爲了什麽,隻能說是爲了被壓迫的人們,爲了全世界遭受苦難的人……
從小接受的教育,學習過的曆史,來自那個地方的人,骨子裏多少都帶着一點這樣的基因。
阿珂應該是最能理解林秀的人,可惜她不在王都。
似乎是聽到了林秀的心聲,當他回到家時,那座宮院的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
林秀她們去大羅參加大比的時候,阿珂也在繼續做她的事情,夏皇給的那名單上的人,她又殺了不少,以她現在的實力,加上隐匿的能力,地階上境以下,很少會失手。
這一個多月,有不知道多少該死之人死于她手,她卻連一點兒傷都沒有受。
夏皇給他們的彩舫已經打造好了,就停在某座空置的宮院之中,本來等阿珂回來,林秀就打算帶着她們出門遊玩,現在則要等到和明河公主的婚事辦完之後。
公主出嫁,有一套完整的禮制,同樣需要三書六聘,娶明河公主的聘禮是四十萬兩銀子,但因爲夏皇還欠林秀四十萬兩,所以就抵消了。
林秀對此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反倒是明河公主有些不滿,還嘀咕了幾句父皇小氣。
到了成親那天,儀式的舉行場地,也不是林府,而是皇宮。
公主出嫁,王都有頭有臉的權貴官員,無故不得缺席,一份厚禮自然也是免不了的,婚宴之上,賓客們的心思各不相同。
王都不少權貴暗自歎息,公主嫁給大羅王子,還是嫁給林秀,對他們來說,兩害相權取其輕,實在是沒辦法的選擇。
怪隻怪自家的嫡女,沒有薛府那位的眼光。
早在林秀還默默無聞時,就已經非他不嫁,如今,林秀闖薛家,和薛家定下天驕榜前十之約,已經傳爲了王都的一段佳話,甚至有人将之編成戲文傳唱……
當時自家的女兒沒有把握最好的機會,現在已經晚了。
雪中送炭,總是要好過錦上添花。
白白錯過了爲家族招攬一位強援的機會。
公主大婚,太子當然不能缺席,不過,他隻是露了個面,便以身體不适爲由,回東宮去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件事情,近幾次宴會,太子似乎都因爲身體不适,提前離場,他在一些人心中,已經是一個病恹恹的形象。
趙靈音坐在某處位置,單手托着下巴,目光有些失神。
林秀和姐姐成親的時候,她和秦婉坐在下面。
林秀和秦婉成親的時候,她和明河公主坐在下面。
林秀和明河公主成親,她和雙雙慕容玉坐下下面。
在他身邊和他拜堂的人始終在變,隻有坐在下面的她不變。
……
宮中的酒席結束,林秀回到家裏時,一座布置的十分喜慶的宮院主殿内,頭上蓋着紅布的明河公主已經在等着她。
這種場合,林秀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早已輕車熟路。
輕輕揭開那塊紅布,今天晚上的明河公主,格外的明豔動人,人都說女子大婚的那天,是一生中最漂亮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道理。
林秀有幸,異術院四美中三美最漂亮的時候,他都見到過。
就差一個靈音了。
明河公主俏臉泛紅,低着頭問道:“現在幹什麽?”
對于洞房的流程,林秀已經熟的不能再熟。
洞房之夜幹什麽,自然是要分人的。
如果是趙靈珺,那他隻能一個人睡覺。
如果是千葉凜,她會讓林秀一起睡床。
如果是彩衣凝兒婉兒,當然是幹一些洞房該幹的事情。
面對明河公主,林秀想了想,問道:“你想幹什麽?”
明河公主詫異道:“你成親那麽多次了,你會不知道?”
林秀道:“正常來說,接下來應該喝交杯酒。”
明河公主道:“那就喝啊。”
交杯酒是早就準備好的,就放在床前的矮桌上,兩人各自拿起一杯,然後手挽着手,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明河公主放下酒杯,又問道:“然後呢?”
林秀想了想,說道:“結發。”
因爲明河是公主,即便是後嫁入林家,也是與趙靈珺平起平坐的,第二日起床,無須向趙靈珺問安,而婚禮的流程,也是按照娶正妻的規矩。
結發之禮,寓意着夫妻同心,永不分離,需要剪下夫妻二人的一縷頭發,绾成同心結,然後交給女方保管。
明河公主對這些儀式很看重,找來了剪刀,分别剪下她和林秀的一縷頭發,編成同心結的樣子,最後放在一個香囊裏,小心的收好。
她再次看向林秀,問道:“然後呢?”
林秀道:“然後就休息了,你睡在這裏,我去别的地方。”
明河公主怔了怔,然後便嗔怒道:“大婚之夜,你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你還是人嗎?”
林秀也愣了,不是說,兩個人是假成親嗎,難道夏皇沒有告訴他?
林秀看着她,愕然問道:“陛下沒有告訴你?”
明河公主生氣道:“告訴我什麽?”
林秀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目光清澈,隻有憤怒,她好像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林秀再次一愣,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靠,他中了夏皇的計!
林秀深吸口氣,問她道:“你真的想嫁給我?”
明河公主沒好氣道:“除了你,我還能嫁給誰?”
林秀确認,他真的中了夏皇的計。
自己和明河,都在夏皇的算計之中。
她是來真的。
他看着明河公主,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是心甘情願嫁給我的嗎?”
明河公主瞪了他一眼,反問道:“誰會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她已經錯過了一次機會,怎麽會錯過第二次?
這些日子,她後悔過不知道多少次,看着她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她卻像是一個外人,那種苦澀,誰又能懂?
同樣的錯誤,她不會犯第二次。
林秀看着她道:“那你上次說爲了大局……”
明河公主瞥了她一眼:“人家就不能矜持一下了?”
……
林秀明白了,他以爲這是假成親,但明河從始至終都認爲這是真的。
作爲一國公主,她願意做出這樣的決定,當然不是友情變質那麽簡單。
林秀握着她的手,輕聲說道:“你真的想好了?”
明河公主靠在他懷裏,說道:“我早就想好了,這種事情,難道要我一個女子先說,薛凝兒,秦婉,還有阿珂姑娘,難道都是她們先表白嗎……”
這一點,她真的誤會林秀了。
最高明的獵人,往往會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你若盛開,清風自來,追女孩子最高的境界,就是被女孩子追,這才是真正的海王,否則隻能叫海狗。
不管怎麽說,他以爲的假洞房,變成了真洞房。
林秀低頭看着明河,問道:“那,我們繼續?”
明河公主将腦袋埋在林秀胸口,輕輕“嗯”了一聲。
林秀将她抱起來,一陣微風吹過,房間内搖曳的紅燭熄滅,同時熄滅的,還有對林秀而言,一段彌足珍貴的友情……
(本章完)